1、
一个月前,无尽银河
“呐,我说你是单翼一族的吧。
别生气嘛,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刚才有看到你使用翅膀了,没眼花的话,果然只有一支吧。
嘛,都说了不要摆出那种【再说就杀了我】的表情啦,我也不是特别想说话。只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聊打发时间,也许会得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也不一定。
嘛嘛,知道了啦,我闭嘴就是。”
百里兮觉得自己最近背到家了:先是与自己搭档了一年的队友被查出是兽人安**妖怪的间谍,目前不知所踪;然后上级新安排给自己的搭档根本是个无法交流的家伙;最后也是最倒霉的便是接受下了这次的任务,来到这个死寂的世界寻找失落的权杖。现在任务是完成了,但他们却弄丢了回到人类世界的钥匙。
这是一个被称为无尽银河的次元,在这里不会有白天,但并不是漆黑一片,天上的星星赐予了土地银色的光焰。百里兮从没有在哪里看见过那么多的星星,整片夜空像似悬浮着一条无比宽阔的银色河流,周围还有无数条支流向四周蔓延。那分布在银河两旁一小团一小团聚集在一起的星光,则像是河岸边的鹅卵石。
今天百里兮也和叫做紫翼幽姬的新搭档没有目的地地行走在这片璀璨的星空下。
已经这样行走几天了?
根本无法计算时间,因为在这里,此时便是过去,此时便是未来,此时便是此时。这是一个时间不复存在的次元。更准确来讲,是把一个时间点无限放大的次元。如果还不能理解,你就当做这是一个时间流动得很慢很慢的世界便是了。
也正是如此,虽然他们迷失在这里很久了,但不会感到疲惫,也不需要食物与水。不然在这个死寂的世界里,他们早就失去生命。
“呐,听说单翼一族都是双胞胎,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吧。和她相处的怎样?”
一道杀光射过来。
“嘛嘛,因为是搭档嘛,所以彼此了解一下比较好。如果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好了。别生气哈,生气不好哈。”
两人如往常般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个臂膀的距离,不拉远也不会靠近。
百里兮不是个擅长的言辞的人,如果可以他也会像在人类世界般继续保持沉默,补充缺失的睡眠,庸散地等待时间地流逝。
一开始他也是这样做的,两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外谁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可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呆在这里吧。虽然自己是个闲人,可姑且也是一只灰精灵,如果没有什么东西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那会很无聊的。而这个世界,无尽银河,对于百里兮而言再熟悉不过了,它勾引不起自己的好奇心。
对话是一门深奥的艺术,不是百里兮这种半吊子能一下子就参悟得透的。几次尝试着去和紫翼幽姬交流,貌似只是在惹她更生气罢了。
这时走在前面的紫翼幽姬突然停下步伐,没注意的百里兮撞上去,脸埋藏入那紫色的头发中,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扑入鼻子里。
“怎么啦——”
只见,在银色的星空下,有一团团绿色火焰在舞蹈。火焰是圆球状的,底部拖着一根蝌蚪般的细长尾巴。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头顶着尾、尾顶着头,排得整整齐齐,远远望过去就似一个绿色的水立方,闪闪发光。只是它的形状不是一层不变的,那火焰时而向外扩张、时而扭曲、时而凹陷、时而膨胀、时而骤然爆炸、时而又蜷缩成一个圆点。可那又不是毫无章法的,它们似乎是随着某种旋律在变化,而那旋律也在不时地变换着。倏忽是一首狂暴的DJ,倏忽是一首抒情的蓝调,倏尔又是一首轻松的小曲。
百里兮从没有见过紫翼幽姬那么女孩的表情,她就像是一个第一次被大人领进游乐场的5岁小女孩,一脸的期待,瞳孔发出闪闪的光芒。
“噢,那是银火,这里唯一的智慧生命体。它们在交流各自的思想呢。”
百里兮的记忆告诉他,这种绿色的火焰叫做银火,至于为什么绿色的火焰叫做银火,他也没弄明白。银火是灵媒体,没有肉身,它们之所以被当做生命体是因为它们有思维。也许银火原先也是有肉体的,只是为了更深入地思索,让它们舍弃了累赘的肉体,至于它们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那我们可以找他们帮忙吧。”
“不可能的,他们除了在思考自己的事外,对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咦?刚才有说话了?
百里兮转过头,发现紫翼幽姬也在看着自己,紫色和灰色的瞳孔久久地凝视。
那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银色星光包裹下的紫色身躯闪闪发亮。我想我知道了喜欢是一种怎样的味道。
2、
“哟,早上好。”
百里兮从黑暗中起身,发现紫翼幽姬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看着正在舞蹈的银火。
“早上好。”
紫翼幽姬轻声地应答。
“今天也不休息吗?这样找起钥匙来会很累的。”
“在这里,也会很困吗?”
“呵呵,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很困。”百里兮很小声地碎碎念,“今天是要继续地看银火表演呢?还是去寻找钥匙。”
百里兮望向远方,银色的星空下那些绿色的火焰还在不知疲倦地舞蹈着。压缩、扩大、扭曲、拉直……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一直这样跳动着,不会感到厌烦吗?在这个没有时间的境界里,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也许我们可以找他们帮忙。”紫翼幽姬再一次提议。
“不可能的,那些诡异的火焰呀就像是世间的隐士,他们为了思考连自己的肉体都能舍弃。如果随意去打扰他们,可能只会让他们生气而已。”
“那,钥匙你到底丢在哪了?”
“这个……啊,加油干。我们会找到它的。”
百里兮假装充满干劲地出发了,幽姬也只能慢慢跟上来。
银色星空下的土地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视野很开阔,像是一个巨大的平面。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说不上名字的大树,平静得出奇的湖泊,起伏的丘陵,以及聚集在一起的银火。
但这样的景色终究是非常单调枯燥的,能一直被困在这里不至于发疯,可以看得出两人在原本的世界里是个多么无聊的家伙。
也有东西在改变,那便是百里兮对紫翼幽姬的感觉。
原来那不是一个冷艳孤僻的暴力公主,只是没有人可以和她说话尝试去了解的小女孩而已。幽姬也有女孩温柔的一面、烦恼的一面、快乐的一面、无厘头的一面,甚至在两人熟络之后她也能与你开玩笑。不过在那坚强的外表下总是藏着什么,不愿他人介入一分。
在这漫长、漫长、漫长得没有尽头的时光里,两人始终是一前一后地走在银色的光辉下,只是距离在一点一点地拉近。
“要是我们一直找不到钥匙怎么办?”走在前面的百里兮问。
“也只能一直找下去吧。”幽姬回答。
“要是还找不到呢?”
“呃……那你说我们还能做什么。”
“呵呵……呵呵,貌似也只能继续找下去。”
百里兮本来是想建议,要不要有长期居住在此的打算,去找材料建一间房子之类的、平时可以去钓鱼之类的、也可以躺在山坡上吹吹风看看银火表演之类的……不要无时无刻都把钥匙挂上心上。我们应该要懂得接受现状,乐于生活。
“如果可能,恋爱也是可以的吧。”百里兮小声嘀咕。
“什么?”貌似被听到了。
“什么也没有。”百里兮脸红耳赤地否认。
这时,他突然有点明白了那个男人百里有翊的感受,那个男人也是和那个女人被困在这个无尽银河里,经历了无数漫长的光阴。在这个无尽的世界里,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个是箭头吗?”忽然幽姬有了惊奇的发现。
只见正前方有一团聚集在一起的银火,而他们摆出←的形状。
“走!”
百里兮兴奋地拉起幽姬的手沿着银火所指示的方向,在那广袤的平原下奔跑起来。
↑、→、↑、←……
那些绿色的火焰继续摆出各种方向箭头,指引着两人前进。
【这太奇怪了,银火会对自身以外的事物感兴趣?是自己待在这里太久了,打扰到他们,所以想要把自己赶走吗。还是有人指示他们这样做的……啊啊啊,无论怎样都应该到前面看看,这太了不得了!也许自己是第一个发现此现象的也说不定呢。】
百里兮太激动了,所以没注意到被他紧紧抓着手腕的幽姬,正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幽姬的表情渐渐有所变化,从惊愕到稍许羞涩,再到露出轻微的笑容,最后快乐地跟着那个男孩大步地奔跑起来。
有时觉得:恋爱,只是因为你习惯了一个人。【作者语】
“塔?”
箭头的终点,是一座拔地而起的白色高塔。庄严、伟岸、严肃、直抵银色的星空。
两人呆立地站在塔下抬头仰望,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
3、
“呐,要是出现在不知名的次元该怎么办?”紫翼幽姬有些不安地问。
“呃,总比一直待在这里强吧。”百里兮不是很确定地回答。
“那我推开了。”幽姬看着身边的伙伴,等待最后的确定。
“嗯。”
两人不约而同地牵住对方的手,然后一起推开眼前那扇红色的木漆门。
在无尽银河度过漫长又漫长的时间后,两人终于在银火的指示下找到了出口。那是一座纯白色的高塔,在高塔内有许许多多的门,色彩斑斓,分布在各个楼层。进来之前,银火给两人的指示是【red】,经过一番折腾后,百里兮和紫翼幽姬终于来到这扇红色的门前。
炫白的光芒从门后面涌现出来,把两人淹没。
幽姬看着百里兮微笑地问道:“要是我们各自到了不同的地方该怎么办?”
百里兮突然把幽姬拉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在幽姬的耳边轻声地说道:“无论你迷失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我都会找到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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