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毁的树木散发出一股股黑烟，熏的人眼疼，也让天空都暗淡了几分。被炮弹和战车蹂躏过的、被人血浸透的土地已经不再散发出泥土的芬芳。在那漫山遍野躺着的，是数不清也数不尽的尸体。
战火后留下的残垣断壁上，满是硝烟和子弹的痕迹，钢铁的猛兽也呆滞的匍匐在地上，与残破的环境融为一体。
尸体被焚烧的气味弥漫在空中，哪怕是在高空也能闻到那可怕的恶臭，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天气寒冷，恐怕还会散发出尸体腐烂的气味吧。
这么多的尸体，是根本清理不完的，只能任由大雪纷飞，将他们掩埋。
从还显露在地面上的尸体衣服来看，联邦人的尸体占据了压倒性的多数。
但就算是这样，联邦人依然打算进攻。
清和吉尔伽美什坐在维摩那上，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
“战争果然是人类最糟糕的行为。”清放下了望远镜，眼神越发的冰冷。
“本王同意这一点，看来他们不死光是不会停止的。”
“真是让人不理解，这些人的理性都去哪了？”清看似随意的说，但很明显，她的意思直指那些在军队中发号施令的政治军官。
这些共产主义者已经完全接过了军队的指挥权，但大多数布尔什维克党人都只是思想家，不是战术家，有战术才能的真正军官却被排除了决策圈，也正是因为这样，联邦的军人才会死的那么多。
纵然联邦军人的平均素质不如莱希军人，但这种高达六比一的战损比明显就是决策失误了。可悲的是，就算是这样送死的情况，联邦军人们依然要被那些政治军官送上战场——不，是屠宰场。
难以置信的是，没有人反抗。
“吉尔，我们下去。”
“下去？那里可是联邦的驻扎地哦？”
“就是要去那里，我要近距离的看看联邦的士兵。”清这么说道。
她要看看，这些联邦人究竟是不想反抗，还是不能反抗。
维摩那的飞行能力极为出众，但它没有隐形的能力，理所当然的，在降落过程中被发现了——那么大一个金灿灿的东西飞在天上，看不见才是奇怪的吧。
刚刚落地，两人就被一群联邦士兵包围了。
“你们的、最高长官、是谁？”用并不熟练的俄语，清如此问道。
举着枪，指着两人的士兵分开一条路，一个看起来与其他士兵没什么两样的人走了出来：“我就是，你们是什么人。”
“先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你们、谁是、政治军官？”
士兵们没有说话，但眼神都似有似无的看向了队伍中的一个人，仔细一看，整个人与满身泥泞的其他人不一样，虽然也有硝烟的痕迹，但明显整洁很多，手上拿的也不是步枪而是手枪。
清看了吉尔伽美什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吉尔伽美什毫不犹豫的扔出一把刺剑，将这个政治军官钉死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将枪口对准了两人，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为什么要杀死他！？”
“不这样，接下来就根本、没法谈了。”清轻描淡写的说，然后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你们、为什么而战斗？”
“啊？”士兵们都做出了疑惑的表情，仿佛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来到这个战场上？是被强迫的吗？”清毫无误解余地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为什么……我们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啊。”
“对啊，不来打仗的话，我们的村子就会被帝国人占领。”
“帝国人会把我们当做奴隶那样看待吧。”
清环视他们，有老有少，但站姿都带有个人风格，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新兵。
考虑到联邦和苏联近乎一样，这些人之前应该也只是农民甚至农奴，如果是这样的话，接受共产主义者的政治宣传也不会奇怪。
“原来如此，被蒙骗了吗？”清自言自语道，让周围的士兵们更加疑惑起来。
“喂，这个女人脑袋没毛病吧？”
“不清楚啊，看衣服也不像是……”
“这种事能看外表的吗？我镇子那边就有一个疯婆子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军官似乎忍不住了，踏前一步，与清对视起来：“喂，你，不给我们一个解释的话，我就在这里干掉你们。”
“你们被政治军官的话给骗了哦，一开始原本就是联邦向莱希开战的，他们不过是反击而已……”
“我说的不是这个！”军官粗暴的打断了清的话：“我是说，为什么要杀掉那个人！？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们整个大队都会被问责甚至被杀掉！？”
“……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跟你走一趟好了。”清想了想说：“直接一点，带我们去找你们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哪怕是军官都被清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蠢话？如果你是刺客的话我们不就犯下了更大的错吗？”
“那我就直说吧，反正这个政治军官已经死了，只要你们统一口径说是我们做的，那就能避免绝大多数的罪责吧？”吉尔伽美什忍不住插了一嘴：“毕竟已经死无对证了。”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告诉我理由！”似乎是被说烦了，军官粗暴的催促道，但眼神却看向了角落里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很矮小，几乎完全被挡在人群之后，但显然，他能够听到清说话。
这是另一个政治军官。
刺剑再次从吉尔伽美什手中掷出，不偏不倚的正中那个家伙的脑门，送他去见马克思。
清斜了那具尸体一眼：“这样就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了。”军官收起那粗暴的嘴脸，露出了疲惫却冷静的眼神，“你们不像是帝国人，但也不像是联邦人……所以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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