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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第十五节

高山之巅的白雪是久久不化的,只有在盛夏之时,炽热的光辉才会让山峰暂时褪去纯白的棉帽,焕发出青翠的生机。而就在这个灰绿色的地方,此刻正立着一名长发飘扬的女子,狂风不时席卷过这里,吹得她的衣角不断鼓动,但她却未曾眯起眼睛,只是静静地观望着山下的辽阔土地。

“你每年都会来到这里呢。”呼啸的狂风突然销声匿迹,下一刻,女子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引得女子转过头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比女子稍显年轻的女生,只是脚尖轻轻点地,她便跨过了大片稀疏的草地,落在了女子的身边。

“只是闲来无事而已。”女子微微扬起嘴角,又回头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是吗,那你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女生问道。

“我在尝试感受周围的变化。”女子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不对吧?”女生把手背在身后,笑着说道,“应该是‘守望着这个世界’才对。”

“这么说也没错。”女子转头看着那个女生,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欣慰,“看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生而为神,自然就要有配得上神的能力与素养,这我还是没问题的。”女生理所当然般的说着,但手上却在不断摆弄她齐腰的长发。

之后,两人陷入了暂时的沉默,时间也在这个期间静静地流淌着,而山下则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竭力诠释着这个世界的平和与美好。

“ 。”一直无言的女生突然开口说出了几个字来,似乎是在叫着女子的名字。

女子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眺望着远方,而她也没有对视的意思,就这么望着远方,轻声问道,“你是为了什么而去守护着这里的呢?”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女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她道。

“也无非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嘛。”女生开玩笑似得回答道。

“或许正如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女子却意外地表示了赞同,随后便略带伤感地叙述道,“这个星球经受了太多的伤痛,早已满目疮痍,疲惫不堪了,这个破碎的世界甚至都已经失去了孕育神明的能力,而唯一的希望,就在我们的面前,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守护呢?”

“只是凭借那些脆弱的生灵吗?”女子担忧地看了眼某个地方,在那里,有着一个小小的,用草与土搭建而成的小屋。

“我能够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女子不置可否地回应道。

“稍微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女生小声嘟哝着,突然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样再次放大了声音,“那么我也必须要去做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了呢。”

女子无言地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抱歉,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你的身边了。”女生嘴上说的委婉,但语气中却包含着不容改变的意志,“我想去一趟东边的大陆,回到我出生的地方,然后想想我应该去做的事情。”

“想去就去好了,我不会加以阻拦。”女子微微颔首,冷静地说道。

“我就知道会这样。”女生说说,突然上前一步,伸手轻抱了女子一下,不顾女子那一瞬的惊讶,又很快放了开来,笑着说道,“看来你也是活得太久了呢,就连整个人都变得无趣起来了,后会有期!”

说完,女生脚尖轻点,很快就消失在了目光所及之处。没过一会,山上再次吹起了凌冽的狂风,使得岩石缝隙中的小草都倒伏在了岩石上面。

“竟然说我无趣,真是。”女子楞了一下,难得地笑出了声,又喃喃自语道,“真该把她介绍给你认识一下,然后你就会体会到那位比我年纪还要大的神是有多么的无趣了。”

说完,她又回过头去,再次守望着这个世界,就好像从未有人来打扰过一般。

······

自从可爱的蓝莓被殷岩他们带回到东庭之后,已经过去了二十来天的时间。

虽然身体是小孩子的模样,但蓝莓的知识储备却仅仅只有才刚开始学说话的婴儿的水准,为了能够让她能拥有与人正常交往并且可以独自行动的能力,唐若莎主动承担起了对蓝莓的教导任务,以语言学习为主干,又在礼仪,常识等多方面进行了全方位的辅导,这使得殷岩几乎没有参与进来的必要,完全沦为了一名局外人,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不过蓝莓的学习能力却要更为可怕,仅仅只是二十来天的时间,她那异于常人的头脑已经记住了大量的词汇,可以说出一些比较简单的话,也能够听懂一句话表面的意思,但当殷岩询问她是否记得诸如她的身世之类的事情时,她却表示完全没有印象,这让他不免有些失望。

除此之外,蓝莓也学会了该如何用筷子吃饭,如何穿衣服之类的简单技能,但唐若莎都还没来得及给她讲解与异性相处的事宜,在唐若莎给蓝莓整理好她的房间的当晚,这孩子就径直跑到了殷岩的被窝里,真的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弄得他十分尴尬。直到唐若莎本人前来,把蓝莓带回自己房间解释了好一通后,这才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自从蓝莓学会了基本的生活技巧之后,她隐藏于水面之下的活泼也开始逐渐显现出来,就好像是要将那逝去的几年生活加以补偿一样,她开始整天整天的在东庭内乱跑,不管看到什么事情都想来掺和上一把,甚至就连殷岩洗澡都想加入进来,然后就被唐若莎带回去一起洗了。

没过几天,除了机密区之外,东庭上下几乎都已经遍布了这个小女孩的足迹,而不堪寂寞的她也终于将视线放到了东庭之外的地方——整个村落之中,虽然知识储备仍旧堪忧,但她还是很快就和村里的小孩子达成了一片,然后就成天不见人影,非得唐若莎亲自出马才能将她带回来吃饭,两人的关系真的就和母子差不了多少了。

虽然有一些小插曲,但不管怎么说,唐若莎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如白纸一般纯洁的蓝莓正在殷岩的眼前不断地填涂上各种颜色,变得鲜艳多彩起来,而这也是他们都乐意见到的。

“殷岩哥哥!”这天中午,殷岩正准备动身去位于金萨沙的战雄联盟分部寻找一份委托,蓝莓就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一边大声喊道。

仔细一看,今天的蓝莓穿上了一套洛丽塔服饰,甚至还在头顶戴上了一个小小的发冠,更加衬托出了她的活泼可爱,打扮的就跟个小公主一样。

这就不得不提到唐若莎的一个小兴趣:穿衣搭配了。早在殷岩发现了唐若莎的那个大衣柜后,他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自从蓝莓这个完全可以胜任模特的小女孩交给她招照顾之后,她便把这种热情转移到了蓝莓的身上,几乎每天都会给蓝莓搭配不同的服饰,加上她自己也会不断换衣服,看得殷岩是眼花缭乱,每天都生活在“今天是什么装扮”这样的惊喜之中,不过殷岩也并不讨厌这样就是了。

“是蓝莓啊,怎么了吗?”殷岩笑着问道。

“若莎姐姐说,让你去,去···。”蓝莓用她那并不清楚的童音说了一半,突然就卡了壳,站在原地扳着指头思考了半天,这才又继续说道,“阳台!那里就是阳台!去那里就行了。”

“辛苦你了,我现在就去。”殷岩苦笑着拍了拍蓝莓的小脑袋,然后目送着她高兴地从房间跑了出去。

说起来,蓝莓当初是称呼唐若莎为莎莎姐姐的,但他在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就被人家用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令他久久难忘。自此之后,蓝莓对她的称呼就变成了若莎姐姐。

蓝莓可能是出了东庭,去和村里的小孩子一起玩了,不过殷岩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想想徘徊在东庭周围的守卫者)。将出门的事暂时向后延迟,殷岩便也出了门,向着阳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殷岩来到阳台的时候,就发现了正一如既往看着书的唐若莎。自从有了照顾蓝莓这个艰巨的任务之后,她看书的时间便大幅缩水,但她仍会抽出琐碎的时间用以翻阅书籍,书俨然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正如蝴蝶追逐着花朵一样。

“小岩,你来了。”插入书签,唐若莎合上了手中的书,指了指对面的座椅,说道,“坐吧,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你就说好了,我听着。”殷岩坐了下来,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其实也只是关于蓝莓身份的问题。唐若莎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她可能是一种来自远古的生物,只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这才一直保存到了今天,然后被小岩你所发现,苏醒了过来。”

“这我也有所考虑,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可以保存很久之前的生物吧?”殷岩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与小岩你之前见到的那个黑暗的世界有关,很显然,那里是一处异空间,或许有着与这个世界所不同的规则,这也使得长期保存具有可能。”唐若莎提出了她的猜想。

说实话,殷岩并不是很能理解唐若莎所说的看法,但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说法,殷岩也只能暂时接受。

“不过,这个小女孩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或许我也曾经在梦中或是其他地方见过她吧。”唐若莎突然冒出一句,不经意地带上了些许怀念的感觉。

“呃···”殷岩没法接这个话题,所以便把最初的问题带了回来,“所以说,蓝莓到底是什么呢,不然我们也没办法继续探索下去啊。”

“我有那么一点头绪,但还需要一些有力的论证。”唐若莎淡淡地说道,“这种事也急不来,而且也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情。”

“所以,过几天我要去西庭一趟,到时候蓝莓就交给你了。”

“好···啥?”殷岩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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