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斯维特拉娜·安德烈耶夫娜·米尔诺娃？”
“是的，这是我，这位是我的母亲。”
斯维塔略有一丝紧张，但显得很镇定。在她面前坐着的是第53文科中学的校长弗拉基米尔·多洛霍夫先生，由他亲自主持转学生的面试工作。正因如此，斯维塔才穿上了相对正式的衬衫套裙、白色长袜和棕色皮鞋——这种场合显然不能再穿牛仔裤了。
“既然这样，那么米尔诺娃女士，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好吗？”多洛霍夫看向柳德米拉，“您可以坐在这儿喝一杯茶——我要带您的女儿去面试了。”
“谢谢。”
斯维塔默默跟在这位校长的身后。他们穿过一个走廊，又上了一层楼，走到一个没有挂任何牌子的办公室门口。
“这是面试地点。”多洛霍夫说道，“进去吧。”
办公室内有一张桌子和一把单独的椅子。桌子后面坐着两名老师，多洛霍夫也走过去坐在了中间，而单独的椅子看来就是留给斯维塔的了。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这会使她联想到审讯，但她还是走到那把椅子前坐下。
“首先，自我介绍，开始吧。”坐在中间的多洛霍夫开口道。
“您好，我叫斯维特拉娜·安德烈耶夫娜·米尔诺娃，来自伊尔库茨克，毕业于伊尔库茨克第623中学，现在全家搬到莫斯科居住，因此希望在贵校读书。”斯维塔简短地陈述了自己的情况，她也不清楚自己需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写了足够的东西在申请表里面。通常来说，中学的转学只要申请过再交了钱（不只是学费）就能批准，但这所文科中学还要进行一个例行公事的面试，以确定学生的课程。
不同于普通中学，文科中学实施的是定向教学，为学生提供个性化的教学计划，学生需要学习的内容比在普通中学要难一些，因此入学门槛也比较高。
鬼知道安德烈为什么替我申请了这所学校。斯维塔微笑着看着三位老师，等待着进一步的提问。
“请问你都学习了哪些外语？”这回是左边的老师提问。
“英文、中文和德文，但中文和德文学得不太好。”
“你会中文？”老师显得很惊讶。
“是的。”斯维塔依然保持着微笑。
“那么，请问在艺术方面呢？绘画、音乐或是舞蹈？”
“我上了六年的芭蕾学校，除此之外会弹一点钢琴。”
“你在初中的成绩如何？”
“数学和物理是3分，此外都是4分或5分。”（注1）
—————
“怎么样？”焦急的柳德米拉终于等到了校长和女儿的归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米尔诺娃女士，别担心，您的女儿已经被我们正式录取了。她表现得很好。”
“谢谢！”柳德米拉站了起来，“谢谢您！”
“您有一个很优秀的女儿，她大大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多洛霍夫真诚地说，“不过您可能还要等一会。我们要对她进行语言水平的测试，此外她还要选择她学习的课程。”
“请问我可以旁听吗？”柳德米拉看向自己的女儿，“我想说——我是一名英文教师，我也很想知道孩子的表现如何。”
“很抱歉，这个不行。”多洛霍夫遗憾地说，“考试现场只能有教师和孩子——连我都不能进去。这是规定。好了，姑娘，拿着这张空白的成绩单去找三楼的安娜·伊万诺娃老师，她会为你安排口试的。”
这所学校只有一名中文教师，在斯维塔看来，他的中文也不是很标准。在中文口试时，斯维塔装出一副对中文只是略有了解的样子，努力用最简单的字句来表述意思——一旦成绩太好，她就不能解释了。尽管如此，斯维塔依然感觉那个老师在像看怪物一样看她，然后在成绩单上写上了一个“5”。
比起中文考试的小心翼翼，德文考试就简直是个灾难。她没有认真学习过德文，而他完全不会德文，最后老师也看不下去了：“你用德语描述一下你的家庭吧。”这是个几乎无法再简单了的口试题目，而最后，她在德文考试中获得了一个“3+”，虽然斯维塔一直感觉那个加号是老师同情她才填上的。
英文考试是最轻松的。面对老师的所有问题，斯维塔对答如流，甚至和老师还额外聊了一会天。最终，她得到了一个“5+”，这已经相当于满分了。
带着成绩单的斯维塔回到了校长办公室，递上了自己的成绩单。
“两个“5”和一个“3+”，很好，你可以学习全部的三门外语。”多洛霍夫赞许地点点头，“很少有人能同时学习三门外语。鉴于你没有基础，我不推荐你再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了，这三门外语已经很难了，尤其是德语，你只得到一个“3+”。除此之外，这些也是你需要考虑的课程。”
斯维塔接过课程清单，大概扫了一眼。外语之外的课程都是范围选择性的，只需要尽量挑选自己熟悉的、有一定基础的科目就可以了。在艺术方面，她只能选择钢琴——她知道当初放弃继续学习芭蕾的原因。最终，略加思考之后，她圈画出选择的课程，然后把清单交了回去。
“我来看看……”多洛霍夫快速浏览了一遍，没有表示出任何异议。“那么，就这样吧。9月1日见，祝你学习愉快！”
“谢谢！”
在回家的路上，柳德米拉一直表现得非常平静，但到家之后，斯维塔预料到的东西还是来了。
“斯维塔！我需要一个解释！你的英文和德文都是我教的，但为什么会差那么多！”
“斯维塔！你以后要跟着我每天学习德语！不然不许吃饭！”
而可怜的斯维塔面对着暴风骤雨般的“袭击”，只能点头说“是”，或是摇头说“不是”，还要注意不要回答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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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5分制考试制度是前苏/俄罗斯普遍使用的考试计分制度（我们也用过一段时间），3分及格4分良好5分优秀，而“+ -”在非正式的考试中用来表示细化的分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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