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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莫名之罪 二

第十二章 莫名之罪 二

“真是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让人讨厌!”

就算是作为一个生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今年年仅二十八岁浅神麻雪从外表来看依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和抚子似得美人,柔顺的黑色的长直发,白皙的皮肤以及精致的五官,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就像是成年版的藤乃一样。

“明明生了两个孩子,有一个不正常就算了,就算是另外一个也是那样的怪物,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居然生出了这样的两个怪胎?!”

美丽的少妇皱着眉头烦躁的在自己的丈夫,也就是浅神家族目前的家主浅神分禄的书房里面不断的来来回回的走动。但是,作为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古老家族的家主,浅神分禄——这个此刻坐在书桌后面一边向暴躁的妻子尴尬的赔笑着一边自顾自的胡思乱想着,并且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的青年的身上却并没有几分大家族正统后裔雍容高贵的气度。

在乡民们的眼中浅神麻雪以及浅神分禄——这一对青年夫妇,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平时故作姿态一直装作贵妇的样子麻雪和内向木讷、胆小怕事、土里土气的比起家族的家主更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的病秧子分禄在村子里面也是一对怪异的生长得高门大户里面的与大家格格不入的不受欢迎的组合。

当然,这一点浅神分禄倒并不是很在乎,从小就不被家里看好的体弱多病,而且并没有所谓‘退魔的资质’的自己能够最终成为浅神家的家主,也是因为浅神主家的男性后裔在这一代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缘故。

所以,浅神分禄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名存实亡的花架子似得家主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平庸的他一直觉的拖着一副病躯做什么事都不行的自己能够安安稳稳的一直活下去就足够了,当然,能够拥有迎娶一位来自京都的同样是来自一个很厉害的大家族的美人作为自己的妻子浅神分禄也觉得十分惊喜,所以,浅神分禄一直尽可能的好好的对待着从容貌气质上与自己并不般配或者说自己并配不上的妻子,尽自己全力的满足她一切的愿望。

然而事实上呢?

浅神分禄也时常苦笑,家族落魄到这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地步,除了家族从古代一直传承下来的几块不小的土地之外整个家族并没有什么能够谋取利益的产业!可能如果继续这样不出意外的话,浅神家族的荣光可能就会终结在自己的手里吧!

“喂……喂!你真的在听么?分禄!”

麻雪‘砰’地一声不耐烦的把手用力的拍在了分禄眼前的书桌上把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的分禄下了一跳。

“啊?啊!没,没有,我只是在想如何妥善的处理晓和藤乃他们的事情而已!”

分禄连忙对麻雪辩解道。

“真是头疼啊!似乎自从我从京都的家里面嫁过来就没有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吧!整天生活在这个一成不变的贫穷的乡下,没有舞会也没有能够与地位相同的家族一起聚会娱乐的机会!而且面对着死气沉沉的仆人还有日益萎靡的家业!就连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都成了一种奢望!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适合我这种完美高贵的贵族之女!”

麻雪不断的朝着分禄抱怨着,她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满,但实际上她在埋怨着自己不幸的生活的同时,也不断的在享受那种指挥着家中仆人干这干那的高高在上俯视的众生掌握着权力的感觉——虽然只是作为一个落魄家族的家主的妻子也仅仅能够指挥寥寥几人而已,但是权力就是权力不管多么小的权力也能够让喜欢掌控权力的人迷恋,麻雪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这也是她能够同意家族的安排与没落的浅神家联姻的原因,就算在他人看来是虚伪可笑,但是只要让自己满意不就好了不是么?

然而在麻雪享受着这一切的同时,如同切骨之刺,跗骨之蛆的情况也在麻雪为分禄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之后不久就出现了!

本来生下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的麻雪还是很喜欢这两个孩子的,特别是作为哥哥的那个孩子,从婴儿时期就格外的安静乖巧,不会特别的纠缠自己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哭闹。但是当自己自豪的带着这对双胞胎外出的时候那些低贱的乡民看待自己的眼神却变得怪异,什么双胞胎是禁忌,什么双胞胎不吉利这无聊的闲话!你们这是就是所谓的嫉妒了吧!是羡慕者儿女双全的我吧!

不过这种话说的时间上了之后,麻雪自己也有点犯嘀咕,尤其是随着孩子的年岁越来越大,她就发现了越多的不寻常的地方,比如说她的大儿子就是那个名字叫做晓的孩子,这个孩子实在是在听话了,乖巧听话,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如果放在一般人的家里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父母自豪的事情吧!

但是经过麻雪细致的观察却并不是这样,那个孩子的眼神太冷静了,冰冷而死寂,漆黑漆黑的好像要吞噬一些,最重要的是他对于自己并不是如同最亲近的母亲那样的亲近,自己的儿子与自己就仿佛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一层看不见的隔阂把两个分割开来,确切的说麻雪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自己的儿子——一个怪异而内向的孩子,麻雪只能勉强自己这样的去想着,但是有的时候麻雪也会有这样一种怪异的感觉,那个小小的身躯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灵魂呢?

然而这样还不算,自己的小女儿还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那样的爱哭爱闹的藤乃,就在她五岁生日的那天居然掰弯了摆在自己盘子里面的勺子!!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那个时候她的手并没有和那个勺子有直接的接触,仅仅是注视着,是的仅仅是单纯的注视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汤勺自己就慢慢的弯曲最后到达弯曲的极限之后就啪的一声折断了!

当时的那一幕自己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参加宴会的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仆人们也停下了手里面的各项工作,在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就是惊恐的尖叫和慌张的四散奔逃!

那还是人么?那种事情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能够做到的事么?那个时候就算是作为那个孩子的母亲的我也陷入了一种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惊慌和恐惧,那个时候还不是很懂事的藤乃还冲着自己带着好奇与天真的微笑着张开了自己的手臂想要获得自己的拥抱,但是,我该上去拥抱她么?我该上去拥抱这个拥有怪异的能力的孩子么?

我犹豫了,我踌躇着怀着矛盾的心理不敢上前,于是坐在座位上的藤乃似乎很敏锐的察觉了到自己对于她的疏远,于是她的嘴巴就一扁就想要哭出来,可是就算是她真正的哭出来也没有办法让自己过去拥抱她然后安慰她,我的本能让我走上前去,但是我的理智则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个怪胎,是一个怪物,说不定……说不定就像是那些愚昧的乡民所说的那样会带来危险以及……不详!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让我感到了格外惊悚的事情却发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藤乃一旁的晓却在这个时候主动的站起来把自己的妹妹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不要……怕……有哥,哥来……保……护藤,乃……”

知道今天我依然能够回忆起那一天从口齿还不利索奶声奶气的晓的嘴里面说出的那句话,以及他看向我的时候那带着讥讽和嘲笑的冰冷眼神!

“你怎么能够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过来啊!这算是什么啊!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这是我的错么?不不不!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就是因为你们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啊!我怎么会生下你们这种怪物啊!”

在当时几乎失去了理智变得十分疯狂的我说出了很多不该说的很严重很伤人的话,我一直以为那个时候晓的年纪还小,应该是听不懂的才对!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晓,他是真的也是确确实实的听懂了我的话,也明白了要表达的全部的意思——因为他就像是我说的那样,是一个真正的怪物,拥有妖怪一样早熟的智慧和成熟的家伙!一个让我感到真正感到恐惧家伙!

我曾经也有一点后悔,毕竟他们还是我的孩子不是么?

毕竟……那也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成果不是么?

不也曾经想到过,我是那两个孩子的母亲,就算他们是那样的怪物我是不是也应该接纳他们呢?被所有人抛弃的他们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呢?

但是实际上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就算是再怎么后悔!再怎么内疚也做不到!就算是我亲生的骨肉我也做不到!我无法接纳他们!因为人类是没有办法和怪物和异类和平共处的!我是一个人类!我要站在人类的立场上,站在大家的立场上!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做事,人类是不能脱离了群体而存在的,所有的异类都会被排斥,被打击,被欺辱,如果与那样的怪物为伍的话就连我也会悲惨的被排挤到正常的世界之外吧!

那个时候的我是没有那个决心忍受那种孤独的生活的!就算是现在也无法接受!所以!对不起!晓!对不起!藤乃!妈妈不是不爱你们!而是妈妈没有办法去爱你们!你们的命运注定了充满了悲剧和痛苦的!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与其让你们长大以后从其他的人那里接受更加悲惨的苦难,不如就让我,让我这个唯一还爱着你们的人亲手的结束你们的生命!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我这么做的也是依据了大义的名分!我是为了所有的人好!我有义务毁灭你们啊!我的最亲爱的孩子们!

浅神麻雪就是这样用种种的看似高贵的谎言催眠着自己,当然,这一切如果让浅神晓来看也不过是相当然罢了!人类这种卑劣的生物从来都是把自己的行为放在崇高的角度来解析的!

麻雪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她也就放任了甚至是有意无意的参与了乡民对于浅神兄妹的迫害!

“话说啊……孩子他妈,我不是已经给藤乃吃下了抑制那种能力的药物了么?藤乃那孩子……虽然也有错,但是,但是把她扔到那个地牢里面好几天,这,这也有点,太,太过分了吧……”

浅神分禄在麻雪的面前一向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麻雪嫁给了分禄的这几年,家里面大大小小的所有的琐事以及包括了浅神家土地等等的产业都是由麻雪一直在打理的!也就是说在浅神家最有话语权的不是自己这个家主,而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的妻子浅神麻雪!

“是吗?很过分吗?你知道藤乃那个孽畜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吗?她居然把良介的四肢全部都折断了!如果不是因为抢救及时说不定将来还会留下残疾!这些都是触犯了法律的事!幸好是发生在村子里面还能够私下解决!如果要是闹到镇子里面的警局咱们浅神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搁啊!浅神家的女儿是一个伤人的怪物,这种话如果流传出去我们家族,还有我们夫妇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为了家族的荣光!就算是要藤乃做出一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麻雪带着一脸冷漠的对着分禄说道。

“再说,那种怪物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么点事身体就出什么问题!哈!说起这个来!家里的另外的那个怪胎儿子也真是厉害呢!手臂和肋骨都折断了,内脏也破损了,就算是这样他都能够挺过来!我该说什么?怪胎就是怪胎,就连身体都结实的不想话!原来还以为就这样死掉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呢!但是……”

“够了!麻雪!你再说什么?!我早就想说了!就算是那两个孩子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你我二人的孩子吧!你不关心他们就算了!他们已经足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这样的要诅咒他们呢?”

浅神分禄越听越是生气,虽然他自己也是一个废物没有什么资格去教训麻雪,但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自觉和底线他还是有的!

“哈?!浅神分禄你这是再吼我么?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族做了多少事!你平时病怏怏的什么事情都不管!这个时候为了这件事!现在居然为了那两个怪胎居然敢朝着我大喊大叫是这样吗?”

麻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郁而凌厉,她盯着浅神分禄的眼睛用低沉无比的语气说道。

“那么你敢做一个决定么?你是要我还是要那两个怪胎?”

“我,我……我不是,我其实,好,好吧……我,我听你的就,就好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被一向就强势的麻雪这么一说,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分禄就好像是破了气的皮球一样的畏缩了回去——自己没有了麻雪根本就不行!分禄很清楚的了解这一点!

“哼!”

麻雪看到了分禄最终的妥协,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样的‘东西’,好与坏的根本就无所谓!就放在那里让她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就算是放出来也只是丢人而已!”

“那,那好吧……”

“呵呵,真是幸运呢!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自生自灭!这还真是一个‘美好’的字眼呢!原来如此!我和藤乃在你们的眼中就是‘这样’和‘那样’的东西么?”

还没等分禄说完,书房的大门就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这个人带着嘲讽的冷笑,快步走到了麻雪和分禄的面前,然后抬起头带着一份浓浓的冰冷的看着他们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这么讨厌藤乃和我,那么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们商量!哦,不!商量这个词还不够准确,应该用告知也许会更好一些!”

强自忍耐着来自胸中的怨忿和怒火的浅神晓朝着自己的所谓的‘父母’用一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的口气说道。

“就让我们在这里摊牌吧!父亲,以及,我亲爱的母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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