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便到了吃饭的时候,食堂是在另一栋楼的一层,阿库玛和塔克谢早就已经等着了,摩尔干一同作陪,光看菜肴的话,规格挺高的。
“麻烦你们了。”希拉也没多客气,直接便坐在了阿库玛旁边,其余的人也一一落座,一个士兵端来了茶。
“听闻你们要过这道关口,我就不给你们上酒了,以免影响你们的任务。”摩尔干很豪爽地笑道:“尽管吃,虽然不好吃,但管饱!”
“以军营的伙食来说挺不错~”扳手吸了吸鼻子,“闻味道就知道。”
“哈哈哈,过奖过奖!各位远道而来,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
在扳手和摩尔干一见如故、谈笑风生之时,在希拉的允许下,其他人拿起了筷子。
饭点已经过了很久,一干人等早就饿了。
虽然喝的是茶,不过有扳手在,气氛丝毫不亚于喝真正的酒,没多久他就和作陪的摩尔干称兄道弟了,月樱则是顾着吃,反正一个小孩没人会去敬酒,他也乐得清静。
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
“不是我说啊扳手兄弟,你们这几个要到萨珊去,可谓是困难重重啊。”摩尔干从嘴里剔出了一条茶叶,很深沉地说道。
“嗯?这怎么说?”
“首先,你们的女人太多了,还有小孩!”摩尔干点着爱丽丝等人,“萨珊可是在内战啊,你们这样也太不把危险放在心上了吧!”
扳手看看正在扒饭的月樱,又看看正在舔筷子的爱丽丝,才苦笑道:“兄弟,你可是看走眼了啊,他们这几个可都比我厉害!”
“什么?这又从何说起?”
扳手咳嗽一声,开始逐一介绍:“希拉小姐是我的老板,这就不多说了,这位小爱可是很厉害的人偶师,她的人偶具备着很多的功用,在之前的任务里如果没有小爱,我肯定是不可能这么完整地和兄弟你谈笑!”
爱丽丝没理他,只顾着将豆芽扒拉进嘴里。
“至于这位菲艾,可是我们斯尔斯卡尔警察系统前线上的第一把手!你看她的肌肉,啧啧。”
菲艾很配合地鼓起了自己的肱二头肌,同时用迷人的笑容看着摩尔干,后者不禁打了个冷颤。
“还有他,我们的队长。”扳手指着探出身子去夹菜的月樱,很郑重地说:“不夸张的说,五个我都抵不上他一个人。”
“啊?什么五个?”月樱立刻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看着其他人,希拉发现月樱的脸上沾着酱油,便拿起纸巾给他擦了个干净。
“……这?队长?就这么一个孩子?”摩尔干的反应非常正常,现在的月樱根本就是个还需要关爱的年幼儿童,没人会把他联想成一个强大的修炼者。
“嗨!你有所不知!之前的任务里,他可是单枪匹马干掉了一个亡……”
“扳手!”希拉低声喝止道,“少在那里大嘴巴!”
扳手立刻噤声,对摩尔干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摩尔干也没有追问,只是好奇地看着月樱,然后释然。
“看来你们的确卧虎藏龙,我无谓地担心了,我在这里陪个不是!”
“不,您担心我们的安危,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您?大人您也不需要阻拦我们了,这个任务我们必须要完成。”说这话的时候,希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阿库玛,后者正在喝茶,“这餐饭我感激不尽,阿库玛,我请求你办的东西呢?”
“哦、哦!我已经准备好了,中尉,麻烦带路。”
“好的!请跟我来!”
在摩尔干领着他们走出大楼时,一辆载着四名士兵的军车刚好从外面回来,为首的一名士兵在对负责人行礼后,便吆喝着和其他士兵从车上搬东西下来。
起初看来这很普通,但在看到他们搬下来的东西后,月樱一行人立刻大吃一惊。
他们搬动的东西,是人的尸体。
“这是?”希拉捂着嘴,有些反胃。尸体的死状很恐怖,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没了半个身子,除了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孩以外,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而且已经带有臭味了。
摩尔干赶紧解释道:“这些都是试图穿越国境线的难民,然后在路上被魔物袭击就变成这样了,基本上每天去巡逻的士兵或多或少都会发现一些,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但看在同是人类的份上,我要求他们把这些尸体都带回来,起码入土为安。”
“这地方魔物很多?”林明峰问道。
“这里是边境,本来就是魔物最经常出没的地方,冒险者在萨兰提雅是很兴盛的行业。”阿库玛回答道:“萨珊那边估计也是一样,人死的多了,魔物也活跃了很多。能出现在这个关口的难民都是走运的家伙,不过即使这样大部分人也不敢再冒一次风险,你看到的这些倒霉鬼都是实在走投无路的。”
看着士兵们把尸体搬走,希拉嫌恶地擦擦鼻子,说道:“别提这个了,带路吧。”
摩尔干似乎也不想让月樱等人知道太多事情,连忙把他们带到了关口一侧的停车场,在这里停着很多军车,阿库玛的面包车也停在此处,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一辆奇怪的……大巴。
“这个……不会吧?”扳手看着那魔改过的大巴车有些发愣。
果不其然,负责人领着他们直接走向了大巴车。
为什么说是魔改过呢?大巴车是一种社会型的车辆,只要是公共设备齐全的城市,基本上都会有大巴车存在,它们的大容量可以一次运送很多的旅客和行李,而且价格也不算昂贵,根本就不稀罕。
但是面前的这一辆浑身嵌着铁板,窗户还用铁条加固过的“大巴交车”,在哪一个城市都见不到。从外观上来说,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铁疙瘩。
林明峰敲敲车身,传回来的坚硬感让他手指有些发疼,说道:“这他妈加个铁板是干嘛?”
“当然是为了安全。”阿库玛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反应,在让塔克谢用钥匙开了车门后,她率先走了上去,“上车来吧。”
公交车的座位已经完全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可装卸的床铺,还有一些用板块隔开的小间,宛如一个小型的房屋,只是有些狭窄。
“这是改装成房车啦?”扳手问道。
“是的,洗漱间和厨房都已经配备好了,按照你们的人数,车上的制水装置应该可以坚持十到十五天,食物的话因为都是便于携带的快餐食品,因此存量也足够食用十天左右。虽然平时从这里抵达萨珊的首都只需要三、四天的时间,但战时的状况多变,你们要多做准备。”
希拉点头,说道:“谢谢了。”
阿库玛没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因为加装了铁板和改装了内部结构,这辆公交车非常重,最好是有驾照的人来开。”
“我没有钱考驾照。”林明峰看向扳手,后者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是有,不过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开完全程吧?”
“我只会开小型车,这种大型车我不会。”希拉摇头。
爱丽丝没说话,而是打了个饱嗝。
菲艾撇过头,说道:“那啥,我只会开摩托。”
“有一个就行了,你们的行李就在车厢后面。”顺着阿库玛所指的地方,众人看到了属于自己的行李和武器,全都在。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就准备准备吧。”说这话的时候,阿库玛嘴角浮现出了笑容,“如果你们能上路的话。”
“这话怎么说?”希拉警觉地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这可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哦?”阿库玛挥挥手,让塔克谢把车钥匙交给希拉后,便从车上下去了。“祝你好运~”
车门关上了,希拉磨了磨牙齿,说道:“肯定就是你在为难!”
将车钥匙丢给扳手,其余的人便一一坐好,扳手坐在驾驶位上,稍微整理了一下,便顺利地发动了引擎。
“噢,还不错,就是方向盘有些重。”扳手吹着口哨,熟练地摆弄着方向盘。
“你看起来很熟啊,以前开公交的?”翘着二郎腿的林明峰靠在其中一个座位上,俨然一副老子是大爷你丫是司机的模样。
“哪有~军队的车辆很多这种重型车,开着开着就习惯了!”
“你以前是军人啊,退役了?”菲艾好奇地问。
“嘿,军人哪有退役不退役的。”公交突然一震,没坐稳的爱丽丝差点被震倒在地,“艹,这里怎么不平整的!”
虽然是正式的关口,但这里的日常维护似乎做的并不好,到处都有些小型的坑洼,走路的时候还好,但这么一辆大车,这些坑洼就要了命了。
还好,停车场离关口的大门不算很远,晃了几分钟也就到了。
关口的大门是一扇往两边对开的移动门,很大,足以让三辆这样的公交通过,只是大门还没开,而且还有大量的士兵携带着武器跑了过来,将大门给包围住了。看数量,估计是这个关卡所驻扎的所有士兵了。
阿库玛、摩尔干和塔克谢站在关卡的二楼,俯视着这边,在她们的那个位置,即可以看到关卡内部,也可以观察到外面,是个绝佳的观测位置。
“你们这是?”希拉摇下车窗,问道。
“我说过,我不能让那些难民经过这里,对吧?”阿库玛的声音很低沉,这表明她很认真。
“是这样。”
“如果我让摩尔干打开门,那些难民看见这么难得的机会,一定会冲过来,对吧?”
“……”希拉不答话了,她已经开始知道阿库玛所说的“如果你能上路”是什么意思了。
阿库玛似乎因为希拉的表情而有些自满,继续说道:“难民都是一群失去希望的人,现在有了一丁点的希望,他们都会拼死抓取,但即使如此,我的职责——”
“所以一旦有难民冲过这道大门,你就会命令士兵攻击,对吗?”
“没错,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失去控制,我不确定会死多少人,但我绝对不能放任何一个难民经过这道关口。”阿库玛仰着头,直视着希拉的脸,“就算这样,你也一定要过去吗?”
“她这是在用难民的性命在威胁希拉姐啊。”林明峰挠着头发,脸色阴沉,“这娘们……”
希拉沉默了会,回答道:“你就真的不想我过去?”
“废话!萨珊是什么状况你应该清楚!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趟浑水?这不是大学时候去演习!是真枪实弹!”
“死了就真的死了,这我明白,但我必须去。”希拉看向大门,“如果我能让难民不敢冲进打开的门,那就行了吧?”
“……你怎么能阻挡那些难民?”
“这你就不用管了。”希拉回过头,对着正在看着窗外的月樱说道:“月樱,过来,我和你商量个事。”
“啊?我?”
“没错,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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