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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序幕:零点之前

六.序幕:零点之前

公历二零二八年九月十七日,和桑,东京,玉藻前大酒店

“哎呀呀,三田先生,再喝一杯呗?”樱端着红酒,把胸部贴在三田则正的手臂上。

三田则正,现和桑财务大臣,樱的追求者之一,对于樱而言,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跳板。此刻三田先生满脸通红,带着浓浓的酒气,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樱突然看到一个面容冰冷的女子,正安静地站在窗边,不喝酒,也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人们喧闹。

“抱歉啊三田先生,失陪一下。”樱松开了拉着三田手臂的手,径直向那个女子走去。与此同时,矢吹家家主矢吹修也离开了陪伴他的姑娘,走向那个女子。

“怎么了?”樱来到女子身旁,压低声音说,同时装出一副正在欣赏酒店下方道路上的景象。

“星杏路遭到狙击了。”回答樱的是矢吹修,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儒雅君子像樱一样假装看着下方的景象。

“什么武器?”听到这个不算太好的消息,樱微皱眉头,但没有更多情绪表露了。

“雷明顿700,和桑警方的最高火力配备。”

“如果我没有记错,上个星期奈良警方丢失了一把吧。”

“是,所以不可能通过查武器渠道来确定身份了。”

“关于狙击手的身份,我们已经掌握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神乐七海——突然插入樱与修的对话,“那是二战时期和桑一个甲级战犯的后人,原本那个战犯被视为英雄,特别是在安倍晋三执政的时候,但随着二位支持的星杏路上台,战犯们都被取消了英雄称号。”

在和桑境内,居然还有人能比虚渊家与矢吹家提前掌握情报,这着实有些令人意外了。和桑现在基本上是虚渊家的帝国——就连八大家的势力也只是在东京,京都与大阪——而矢吹家向来是虚渊家的盟友,也是关西的管理者——虚渊家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关东——两者完全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情报。

不过若是清楚神乐七海的身份,就不会对她得到这条情报而感到讶异了。因为杀死那位狙击手的就是七海背后的那个人——护国巫女钉宫明日奈。

神乐七海是护国巫女的助理,工作就是负责联络樱与修这两位。因为和桑巫女已经活了一百一十年了,她在不解放[神明之态]的情况下必须留在神社内才能生存。

“不要说的像是我们要取消那些战犯的英雄称号。”樱微怒,她不喜欢别人把不属于她的责任推到她身上——这点倒是和裴辛像是亲兄妹了,裴辛也是同样的性格。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现在的情况。”修把话题拉回来,“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就是一个人为了洗刷耻辱的复仇行动,没有任何人指使?”

“不是所有人都和街头小混混一样,坚持所谓的义理。”樱陷入沉思。

“还有一点,那就是那个人似乎知道巫女大人的存在,而且还知道当年巫女大人拒绝帮助军队进攻玺明。”七海再一次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情报。

“怎么可能,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护国巫女,更不可能知道当年那件事。”向来行事号称淡定稳重的修也被惊到了。

一九四四年,和桑军部高级参谋,护国巫女的师兄,什家家主什政信,前往神社请求钉宫明日奈在神秘侧战场上帮助和桑对抗夜翼白夜清,却遭到了拒绝,理由是“为了人类大义,国家利益可以放弃”。这件事对和桑神秘侧对护国巫女的信任的影响实在是太严重了,所以虚渊家,矢吹家与神社联手封锁了消息,因此只有虚渊家家主,矢吹家家主,护国巫女助理,护国巫女钉宫明日奈本人,夜翼,什政信这几人知道这件事,就连八大家的其他人都被瞒着了。

“行了,到此为止吧。”樱结束了对话,“除了我们以外还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还有伊原家那个老东西了。”

“伊原玄吗……”修当然知道樱说的是谁,伊原玄,伊原家家主,一个活了一百五十多岁的老鬼。

伊原家算是早些年比较强势的家族了,但近几年伊原家不断衰弱,已经比不上虚渊家或者矢吹家了。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们为什么支持星杏路?”七海突然开口。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支持谁?八大家不太可能吧,水原家只有水原政信与他姐姐,除了支持星杏路外还有别的选择吗?”樱淡淡地回答。

“是吗?”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七海向远处走去,“你们还有更好的选择。”

等到七海走远了,樱才耸耸肩说:“她什么意思啊?”

“谁知道呢?”修也离开了。

“受不了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虽然作为一个术士我没什么资格这么说就是了。”樱挂上虚假的微笑,回到了人群之中。

就在同一时刻,几个人正在讨论自己与父母的关系,却没有发现雅也刚好从他们身旁经过。

“父母吗……”雅也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雅也——裴辛的父母在他十九岁时就已经去世了。他的父母在之前就间发生过一次又一次的争吵,终于在他十九岁那一年裴辛的母亲要求与他的父亲离婚了。裴辛的父亲,一个愧对“裴”姓的普通人——裴家曾是玺明苍周王朝的统治者——一怒之下杀死了裴辛的母亲,然后被判了死刑。

裴辛去过雪笙墓前,也去过自己在天秤守护者时的战友的墓前,但他从未涉足父母的墓地。裴辛与母亲约定在他大学毕业之前父母绝不离婚,可母亲还是违背了约定。

仔细想想,这不是他的母亲第一次食言。在裴辛还小时,无论他与父母约定了什么,到最后父母定会违约的。可就算这样,每一个人都告诉裴辛他要理解父母的辛苦,却没有人知道裴辛体内庞大的魔力失控时他的痛苦——越是庞大的魔力,在刚觉醒时就越痛苦,裴辛在六岁就觉醒了魔力,然后在他十六岁之前的十年间没有一天晚上他不是浑身冰冷就是浑身滚烫。

裴辛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其实是抑郁症,而且在高中时期他多次自残,甚至自杀,连遗书都写了六七份,可惜因为固有技能[不灭死寂之心]的存在,没有一次自杀是成功的。

痛,心突然好痛,不想再听下去了。雅也颤抖着离开了那些说着自己与父母的关系何等融洽的人。他很想咆哮着说我在绝望的深渊时他们在哪里?他们在把酒言欢!我在悔恨的海底时他们在哪里?他们在欢声笑语!如果我没有魔力,是不是已经被送到杨永信那里了!

雅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只是为了新月,为了雪笙他必须假装坚强而已。在他内心深处,哪怕已经掌握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一个脆弱的胆怯的小孩子。

他抬起左手,目光落在那块玫瑰金的表上。那块表的秘银制地指针正指在十一点五十五分的位置,八大家的人正在陆陆续续的离开,水原政信却还留在这里。

不经意间雅也看到了手表上的年月日,然后愣了一下。

“二零二八年九月十七日吗…距离大灾变结束已经过去三十一年了啊。”

大灾变,是发生在一九九七年的灾难,据说是数十枚陨石撞击地球,然后是地震,海啸,火山爆发……原本科学侧六十亿人死亡至二十亿人,现在的世界人口也只是恢复到了三十亿。

大灾变的真相是旧日支配者与古神进攻地球,然后神秘侧在夜翼白夜清,护国巫女钉宫明日奈,杜兰达剑使卡尔·冯·赫利柯,星之帝女索拉妮·苏等人的带领下发动了保卫战。那场战争持续了九个月,最后我们惨胜。神秘侧三亿人民死亡至一亿,夜翼白夜清,术士凌雪,圣剑使卡尔等人全部战死,只有索拉妮与明日奈两个领袖活了下来,并且还都受了重伤。而且整个太阳系除了地球都灰飞烟灭了,地球也被毁掉三分之二,虽然最后[逆行]的魔法使以生命的价值修复了这一切,但死去的人却没能复活。

在那一战之前,亚雷斯塔·克劳利,欧修林斯·罗塞托二人已经去世了,否则人类不会损失那么惨重。白夜清的原话是:“虽然我一点也不喜欢罗塞托那家伙,但我现在却非常希望他在我们当中。”

雅也对于大灾变,有着极端的愤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一件自己没有经过的事情感到愤怒。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时间一分一秒地离开,八大家的魔法师已经全部离开了,矢吹家家主也已经离开了,只有樱,雅也与水原政信三个神秘侧的人还留在这里了。

血红色在樱的眼底闪烁了一下,[术式解体]准备发动了。

“来吧,”雅也走到无人的角落里,“水原政信,让我们算总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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