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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蛇之杯

第十三章 蛇之杯

现在的宴会厅已经乱成一团,卡兰明显比她几年前更有破坏力。好在这些打翻的烛台和掉落的吊灯并没有点燃什么易燃的东西。当国王和跟在后面的月奈赶到宴会厅的时候,卡兰正蹲在角落里,她的魔像似乎改变成了龟壳的形状把她罩在内部。透过这个只有头的魔像略微张开的嘴中,可以看到缩在阴影处哭泣的卡兰。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卡兰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刚刚只离开了十五分钟...”安东尼奥的声音焦急万分,他本想立刻冲到卡兰的身边去,然而在大厅里游荡的银质魔像和大理石魔像立刻拦在了他面前。

“父亲...刚刚我们和其他的宾客交谈了很久,妹妹她说要坐下休息一会,随后就在椅子上睡着了...”西奥多王子走到他紧张的父亲身边,“但还没过多久...妹妹她就像几年前闯进宴会厅时一样大喊大叫,甚至使用魔法攻击周围...这些魔像也是刚刚出现。”

“如果说真的像几年前一样,又是什么噩梦那一套...?”国王对这些魔像也无从下手,魔像们并不攻击人,只是拦着他们不让靠近卡兰。就算攻击这些魔像,他们也立刻复原。“孩子,去塔里把法师们叫出来,让他们来解决这些魔像。”

西奥多快步离开了宴会厅,国王将注意力重新聚集在这些魔像上,此时他正好瞟见,在墙边慢慢向卡兰位置移动的月奈。所幸在混乱过后,回过神来的贵族们发挥了他们的骑士精神,见到国王已经上前,他们也都一拥而上,至少成功的把那个由银盘和刀叉组成的魔像拖住了。

魔像们的注意力都在宾客和安东尼奥的身上,月奈毫无阻碍的来到了扣在壳状魔像下的卡兰身边。她着急的敲着魔像,想引起卡兰的注意力,然而这只能让龟壳样的魔像动了动眼珠,卡兰则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好吧...我不想这样做的。”月奈决定拆除这个魔像,尽管着很有可能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也许会更刺激到卡兰,“你这样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啊。”

她的手上汇集起奥术能量,为了不误伤到卡兰,月奈想以这种聚集能量到指尖进行切割的方式,从“壳”上卸下一块。当她即将触碰到壳状魔像时,魔像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反应,不知是一直隐藏着的,还是刚刚从它的石质身躯中延伸出来的一条手臂,牢牢抓住了月奈的手腕。

尽管月奈的力量比一般人要大很多,但和这种魔法驱动的无生命的魔像还是无法对比,至少现在是这样。她用尽力气也无法再讲手指往下移动哪怕是一厘米,魔像也没有含糊,石头手臂用力一甩,月奈便越过了整个大厅,被甩飞到了门口。幸运的是,她并没有撞上,而是被一个刚刚进门的男子接住了。

对方将她放在地上,大踏步走进了大厅,走过了国王身边,把手放在了拦住他们的魔像身上,这些魔像立刻像失去魔力一样,低下头不再动弹了。男子的身边似乎跟随着如雾一般的白色粉末,偶尔会闪一闪发出亮光,他对着四周的魔像做了个挥洒的动作,从他的袖子里涌出一些那样的白色粉末,笼罩在那些魔像身上,很快,它们也如同失去能源一般停下了。

“艾基特林先生!原来你之前不在宴会厅吗?”国王惊讶的看向灰发青年,而对方正一脸疑惑的望着卡兰那边。“艾基特林先生?”

“抱歉...我刚刚中途离开了一下,去了下您城内的高塔。西奥多王子刚刚跑到塔里,说宴会厅出了乱子。”青年主教打了个响指,白色粉末逐渐飞回他橄榄色的长袍中,“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来看看吧,不管是因为疾病还是因为魔法造成的错乱...我都比较擅长处理。”

教国的大主教确实算是专业人士,治疗或者除魔,想必也没人做的比那个几乎快到狂信程度的国家要好。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国王跟在这位主教的后面,月奈则是趁艾基特林处理大厅里的魔像时,再次移动到了卡兰身边。

魔像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卡兰似乎对它下了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自己的命令,随着艾基特林的接近,魔像的手臂再次延伸出来。不过这次,它像撞在了一堵厚墙上,停在了半空中,被白色的粉末包围之后,魔像逐渐崩解,像在高温下融化的冰块一样,分解成了一地碎渣。

见到魔像已经消失,国王立刻冲上去,而艾基特林则拿出来一个银杯走到卡兰面前。在国王扶住自己女儿的时候,艾基特林周围的白色粉末围绕着他们,不断旋转并且发着光。很快,本来还在不断哭泣的卡兰猛烈的咳嗽起来,看那个样子,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西奥多王子也终于带着几位医生和法师来到宴会厅,艾基特林这时候也差不多处理完毕,卡兰最后吐出一些像是什么的残渣一样的黑色的物质。月奈在一边看着,她认出来那是魔力残渣,不过一般她们都会把这种——尤其是在制造类魔法中出现的——副产品丢掉。

“好了,以后注意不要在长时间熬夜和连续使用高强度的魔法了...”他把银杯拿走,里面已经被吐了不少黑色物质。“虽说法师体内有这种残渣很正常,公主殿下还未成年,为什么会淤积这么多?这要每天使用多少魔法,且没有规律作息才会这样。”

主教摇着头,黑色物质在银杯里逐渐消散,他也随即收起自己的杯子。医生们围上来,法师们则收拾残局,见女儿已经没事了,安东尼奥也松了一口气,他表示自己欠了艾基特林一个大人情,而主教只是说了一些“不用在意”“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这样的话。

月奈围观了全过程,她总感觉怪怪的,她很注意卡兰的身体状况,尽管平时看不出来——尤其是卡兰本人——如果真的是卡兰自己体内新陈代谢的魔力残渣,不太可能量多到让她精神受到干扰的地步。身边的医生和法师们讨论着,他们认为是魔力被堵塞,导致精神压力增大。她对这些不了解,也想不明白,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陪着卡兰回到寝室去看护。

大人们的谈话似乎也结束了,进过这样的闹腾,宴会也开不成了,宾客们也渐渐都告辞离开。国王把艾基特林送到王宫口,再三对其表示感谢以后,目送他出了内城。

............

“没有出大乱子真是万幸...”黑暗的胡同里,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请你帮忙还要让你善后...”

“啊,关于那个,我并不在意。”灰色的主教走在街上,街上魔晶灯在他头上闪烁着,被他落在后面,“毕竟你现在欠我人情了,我很喜欢别人欠我人情...不过,我的目标完全没有达成啊...不若说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过。”碧绿的眼睛望着夜空,主教卸下橄榄色的兜帽,随后转向一片漆黑胡同口,“仅仅为了这种事,你可真是...让我都感到有点恶心了,你以后...还会欠我人情也说不定?”

另一个声音沉默了,直到艾基特林离开了城里的大路,它都再也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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