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十一月份,玫逸回真灵述职的请求终于批了下来。他把这两个月的事务都安排好,任命伊莉雅担任临时大领主后,就坐着马车,在五百骑兵的保护下,驶离黑晶城。
他走出领主府邸时,黑晶城不少居民冒着霏霏细雨自发捧着鲜花过来给他送行,玫逸一看头就大了,大吼道:“喂喂喂,你们是送行还是送葬呢?我只是去王都述职,又不是开刀问斩!”
离别的愁思顿时被满城的欢笑给冲淡了。
伊莉雅一直十分羡慕玫逸的感染力,普普通通的话,总能让人迅速产生共鸣,把自己代入进去。
一路颠簸了十来天后,玫逸一行终于抵达了真灵城外。他和侍卫长梅凡、秘书伊芙琳和几名侍卫刚一进城,发现洛洛琪、樱舞、玫露可和艾琪璐都在城门口等着他,连忙跳下马。
玫逸一把抱起朝他冲过来的玫露可,快乐地转起了圈圈。他看着咯咯直笑的玫露可,笑着说:“玫露可,你长大了,也变漂亮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和玫露可亲昵了一阵后,玫逸又抱了抱洛洛琪,和樱舞握了握手,刚要向化装成普通女学生的艾琪璐行礼,艾琪璐上前一步,抱住了玫逸,轻声说:“你说要把我当妹妹,却做不到。”
安抚了一下艾琪璐,玫逸坐上了艾琪璐的马车,和樱舞还有玫露可一起先行前往王宫。他和伊芙琳等人约定晚上在自己的湖边小楼相见。
马车上,玫逸抚摸着怀里玫露可的头发,听樱舞介绍了一下王都的政局,当听到天露山脉附近又发生魔兽入侵事件、王国军损失惨重后,心里有些沉重。
不过,沉重的心情很快就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玫逸问:“艾琪璐公主,我的信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放心吧,我已经和妈妈说好了,只要爸爸怪罪你,她就会替你挡着。”艾琪璐看着有些紧张的玫逸,心里觉得好笑,“还有,负责对你进行述职审查的王宫幕僚长宗泽公爵、领主事务大臣斐依伯爵、三族事务大臣流炘我都打过招呼了,不会太为难你的。”
到了王宫后,玫逸稍稍坐了一会儿,礼宾官就通知他去拜见国王,接受质询。
走进国王办公室后,叶苏规规矩矩地向国王和早就坐在那里的三位资深大臣鞠躬行礼。
国王一见风尘仆仆、神情似乎成熟了很多的玫逸,心里涌过一阵暖流,不过,他很快控制住自己,板起了面孔,厉声说:“你去黑晶城才没几个月,怎么就要回来述职?怎么,你把黑晶城及周边二十一郡治理的很好了么?”
国王这几个月来收到了不少黑晶城来的消息,每每看到黑晶城存在的问题,都觉得心惊肉跳;看到玫逸的执政举措后,更是魂飞魄散。这混小子,居然把二十一郡的领主直接关了起来,削除了十八个领主的爵位,这是造反的前奏吗?
不行,我一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玫逸一愣,随即说:“国王陛下,我觉得我治理得还不错啊。洪灾和粮荒已经结束了,秋粮大丰收,未来几年粮食供应无忧。借着组织抗洪救灾之机,完成二十一郡权力收编。还有,强盗问题基本已经不是问题了……”
“够了!”国王重重把手里的材料摔在桌子上,寒声道,“你的述职报告前天已经送到了,上面有的我会看,你就不用再多说了!你不会真的把十八个领主给饿死了吧?”
玫逸心理大概清楚了,自己处置贵族的做法有些过激,肯定被一些大贵族给告状了,国王不得不警告自己——诚然,王国内的实权派是各大领主,但是王廷的这些大贵族的影响力更是深不可测。
玫逸笑着说:“哪能啊?他们才饿了几天,所有灾民就已经吃上救灾粮了。”
国王吼道:“你还有理了?贵族是王国之本!就算他们有罪,作为大领主的你废除他们的领主之位也就算了,但是无权虐待贵族!”
玫逸一时语塞,贵族本位这个观念短时期内王国是改变不了的。正在左右张望之时,国王就说:“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王后去忙别的事情了,今天别想有人来救你!”
玫逸嘟囔了几句:“饿几天怎么了?我那几天也没吃饭,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再说了,我又没断他们水,我喝的是雨水,他们喝的还是黑晶城的山泉……”
国王一下子和三个大臣一下子愣住了。过了良久,王宫幕僚长宗泽公爵发话了:“陛下,算了,教训教训他就算了。若不是玫逸大领主日夜不停开展救灾工作,这次饿死的恐怕就不是几千人,而是几十万人,到时候就是一场民乱!”
国王一时无语,摆手让那三位大臣说话。
三族事务大臣流炘道:“玫逸领主,你的领区和绮伈大领主的领区风之地紧紧相连。有人说你对辖区内领主下狠手,又迟迟不填补空位,是为了引入人类势力。诚然,人类是精灵王国的一部分,但你是明白人,我们就不用说场面话了。”
玫逸正色道:“我是国王和未来女王册封的领主,又不是绮伈封的领主。那些关键职位空在那,就是打算利用此次回来述职的机会到真灵和花灵各大学院招聘去。无论是妖精、精灵还是人类,只要有才能,我就要。”
四人哪还不明白玫逸的意思——花灵和真灵的十所学院里一共才几个人类?
玫逸想了想又说:“人类与精灵和妖精之间的裂痕难以弥补,但这已不再我能力范围之内。要不这样?反正现在黑晶城局势已稳,国王陛下,您可以换个精灵或者妖精去当大领主。当大领主实在太累了,我还不如随便找个学校当我的老师去……”
国王一听,气得浑身发抖,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你当上大领主之后能耐了,还不让说了?三族之间是有裂痕,但是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还没放弃,你这个小鬼怎么就随随便便屈服了?”
玫逸分辩道:“我只是想让您不必面临这种压力……”
国王大笑了几声,道:“你个小毛孩子知道什么?你以为大领主是随便废立的?我现在把你撤了,你信不信绮伈马上就会和我翻脸,马上跑到南方去自立王国?这事不必再说了。两个月后,你接着回去当你的领主去!”
国王和三位大臣又问了玫逸一大堆问题,一直到夕阳西下,才放他走。
国王办公室外,玫逸向公主抱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国王等人的耳朵——“公主妹妹,不,公主姐姐,女王大人,你不是说一切都交给你吗?王后会出来救我吗?人呢?你看我衣服全湿了。”
艾琪璐怪道:“奇怪,妈妈说会参加你述职会的呀。我也没听她说有别的事。”
国王起身关上了门,对三位大臣和从帘子后走出来的王后说:“王后,诸位大臣,你们觉得这小子今天的述职表现怎么样?”
宗泽放下了手中的笔,摘掉了老花眼镜,认真地说:“有那么一瞬间,他让我想到了精灵王国历史上的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人类。”
“谁?”
“艾米丽娅的圣殿骑士团团长——玫洛希娅!”
“宗泽,你今天怎么变得会开玩笑了?你把他抬得太高了!玫洛希娅可是精灵王国的开国元老,是被写到女神教教义中的近乎于神的存在!”
宗泽严肃地说:“不,陛下,我不怎么喜欢人类,也知道不少人背后叫我保守派,但我爱才,这样的年轻人我喜欢还来不及。陛下,您必须在玫逸的婚事上早做决断,千万不能让艾米丽娅女王时期的悲剧重演!”
国王沉默了一会儿就说:“我会让王后做他工作的。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王廷不过平衡二字,无论保守派还是开明派,都应该在王国中有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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