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亲手培养主角什么的
有这么一个人。
他出生时，没有神母的传教与赐福，也没有父母的欣慰和微笑，只有一根不断飘悠白层的卷烟，和一双满是无奈的眼睛。
哎，是个男孩~
贫民窟里，不待见，也不可以待见没有价值的男孩。
所以，他的结局自出生就已经注定。
他是在秋天被人捡到的，那脏兮兮，破烂烂，充斥了底层堕落人民流毒的襁褓，就是他和他的过去唯一的联系。
本来，像他这样，被无力承担也无心承担抚养责任的父母丢弃的男孩，就应该在一声又一声无助的凄惨啼哭中，被渐渐冰冷的世界夺取本就不应该获得的生命。
于荒芜的苦信子树下，在落叶的冬季寒夜里，悄无声息地重归虚无。
但，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他的亲生父母出于人类骨髓中的一丝妄想，救了他。
和别的弃婴不同，他没有被随意放在某个野狗狂吠的垃圾桶上，而是非常安全，非常显眼的呆在医院的邮箱桶上，供过路的行人指指点点。
于是，一双和他父母一样苍老的的手，颤颤巍巍的抱住了他，用哭干了泪的干涸眼眶，寄出一滴饱含了无尽思念和寄托的泪水——
“——我找回来了，我的小杰克！哦，我的孩子！妈妈再也不会和你分离！再也不会！！”
然后，欣喜若狂，胡言乱语，影响医院秩序的母亲，和她的孩子一起，被赶走了，非常高兴的，赶走了。
“杰克，哦，你是杰克，我的小杰克！”
亲吻着依旧不习惯睁眼看世界的小婴儿，那位平凡到骨子里，却又高贵到灵魂里的母亲，决心将自己这具早已腐烂到身心的躯体，最后一次的，尽情燃烧！
“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也是非常听话，可爱，有出息的！没错，小杰克，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像你爸爸那样，非常有魅力的大人物哦！”
但可惜，这位母亲没能等到儿子变得和他父亲一样有出息的那天。
在留下最后一句我爱你之后，约好永不分离的两人，至此天人永隔。
······
“妈妈······”
呢喃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低语，沉睡在洁白病床上的一位面色凄惨的男子，睁开了满是泪水的眼眸。
“嗯哦，小爷我可不是你妈妈，没有奶给你吃，你就自己吃自己去吧！”
没有记忆里脸色枯黄，但神情始终温柔的母亲，一张陌生到普通的东方人种的面孔，就这么出现在了杰克的眼前。
“身体倒是没什么大毛病了，可这脑子······哎，但愿耗费了我不少寿命的你，配得上这份损失吧~”
披着件从达文那里敲来的黑色披风，赵凡手持报告册，头戴安全帽，腰间别好自卫用的小手枪，背心里穿戴着厚厚一层没什么用的防弹服。
赵凡就这么不伦不类的坐在病床右侧的小马扎上，丝毫不在乎病床上的杰克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怎么，看起来很落魄啊，睁开眼第一秒时，出现的不是你大女友而是我，感觉很失落？”
“······不，先生，我没有。”
看着空荡荡的病床，杰克预想里的某位，并没有出现。
也挺好的，对吧。
“是吗，虚伪的回答，但还算给我一个面子，嗯，活动活动，看看我的治疗水准怎么样。”
然后赵凡把抵在人家太阳穴上的手枪撤了回来。
“长话短说，毕竟我的同伴无法替我争取更多的时间——你之前就应该死了，是我救了你，借助于某种神奇的东方魔力~给了你第二条生命。
当然，相信与否在你，我只是阐述了一个客观事实——我，你的救命恩人。”
“······”
“你好像并不太惊讶啊，一般人听到一个傻子这么说话，不是应该上去一个大嘴巴子么？还是说，你和你女朋友经常玩到快死的程度，以至于你都已经习惯了？”
“······对于我当时的伤势，恐怕除了主治医师外，就是我这位当事人最清楚了。
那么，我很清楚，在寻常的救助下，我，现在应该醒不过来，甚至——”
“嗯，你早知道自己应该死了，救不回来的那种？”
“······我想，这些绷带应该可以说明了吧。”
杰克苦笑着抬起被石膏和木板架起的下肢，石膏面被乱涂乱画上各种稀奇古怪的没鼻子大象。
杰克再用被吊针扎满了小臂的左手，微微撩起敷在腹部的一小层薄纱，那从小腹直接包扎到了缩骨的半身纱巾，很能说明自己受伤的严重程度。
再稍稍感知了下全身不酸痛的地方······很神奇，自己没有感觉到疼？是新型的麻醉剂吗，但自己可没有钱付医疗费的。
于是，杰克重新把目光放到了一脸愉悦的赵凡身上，细细打量。
“从您是衣着上看，您肯定不是我的主治医师，至少不是手术室里那位，不然他肯定要被投诉，最后离职去西伯利亚种土豆为生。
而您又携带危险武器，自由出入于病人所属的房间，病人一苏醒就说是自己救了他······
仔细回忆了您的样貌，我们两人之前一定没有打过交道，至少情义没有达到您值得救我的地步——那么就是因为某种突发原因，让你起了愿意救我的心思，再联系到我受的伤，那么······
呵呵，您恐怕也和击伤我的那位神姬，有那么一丝关联。”
“666，继续少年，这手枪保险我不会开，你还可以继续表演~”
“······从我的伤势和疼痛程度感受来看，我即使手术成功，脱离危险，也至少要昏睡很长一段时间，等待身体慢慢恢复，可我现在这幅状态——”
杰克看了眼放在桌角的日历，确认了自己昏迷的大概时间，再看了眼摆弄手中九毫米子弹的赵凡，想了想，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管。
“啊，疼！”
一时间血流不断，疼痛不止。
“······没有下次了。”
赵凡抬起手指，一阵绿光翻涌，杰克的手臂完好如初。
“就是这种神奇的东方力量，救了我么······”
原本犹如蚊虫撕咬般传递的痛楚，在一股清凉的洗涤感展现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非常厉害的姬能能力，如果您愿意开家诊所，或者充当行军军医的话，肯定可以名垂历史。”
“哈哈哈，没有这么厉害的~继续夸我，不然一枪崩了你！”
“嗯。”
然后杰克伸手够到了放在桌边的小水果刀，开始比划自己的脖子大动脉。
“算你狠，把刀放下，不然你一刀下去，上帝都救不了你。”
“姑且当作您没有开玩笑，那么，也就是说，您的姬能救治也是有上限的对吗？”
“······无可奉告。”
“您的意愿，我遵循就是。”
然后杰克就割掉了自己的右手静脉，血溅了赵凡一脸。
“绝对没有下次，劳子下次才不救你！！！”
“······非常认真的语气，您并没有开玩笑，看来您的医疗姬能确实有个自我设置的上限——或者，您的治疗姬能是有些许代价要支付，嗯，应该算姬能能力的后遗症。
嗯，我会乖乖闭嘴的。”
杰克感受到了来自赵凡的眼神杀意和手枪威慑，虽然全身状态还不错，但空空如也的虚弱感时刻提醒着杰克——他是个不久前才被打穿腹部的病号。
顺带一提，自称赵凡的男人（？）拿枪姿势错了，要是随随便便开枪的话，估计会自己中弹。
但杰克非常乖巧的保持了沉默，任由打开了枪保险的赵凡，表演双手互换枪把的趣味游戏。
毕竟，比起被随处可见的流弹打瞎一只眼睛，对方裤子里的某样东西，更值得杰克在意。
“······您下面不带把？”
“MDZZ劳资弄死你——”
“那您自己把把拔掉了？”
“丢你雷姆！要不要出去比划比划大小？啊！”
“——你还真是男的？没有骗我吗，真的吗？可男人是怎么？？？”
“信不信男的也能把你刚了？！啊，就在这里，就在这床上，让你哭到喊妈妈！”
“！”
“我听到了什么！！！”
披着件大白褂的白人大叔，达文，从门外探出了脑袋。
“赵凡，你终于意识到同性之间的美好了？”
“······我不搞基，他不好说。”
“切，啊呸！那你说个什么劲，没趣。”
“不要摆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啊，这很恐怖的！还有，你不用负责警戒的吗，刚刚被敲晕的医生护士，还不再补两棍？”
“知道了，不用你来说。”
达文又把头缩了回去。
“······你男朋——”
杰克指着门外，那徘徊在走廊里的达文。
“——不是！”
“······你——”
“——也不是！”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祝你们幸福。”
杰克靠在了病床的靠垫上，面色轻松的看着脸色阴沉到快要滴水的赵凡。
“我他喵救了个啥啊！我到底图个啥！还要不要人活了！”
“没什么，我不歧视同性之间的超友谊革命精神的，真的，虽然我更希望和一位女士步入婚姻的殿堂。
况且，我不应该醒不过来的，真的不应该的，您不应该救我——”
“——哦，那你去死吧。”
赵凡直接朝着杰克所在的病床举起了手枪，接着按下了扳指。
然后他的枪就卡壳了。
“······不如，您把您的意图直接挑明吧，我虽然是个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的下层男人，但还听得懂您的茵伦话，虽然它不标准就是了。”
“······早晚弄死你！”
赵凡默默叹了口气，看着风轻云淡，自己开始给自己拆石膏的杰克，颇有些无奈的把坏了一半的枪别回腰带。
“我，男的，可以用姬能，你，男的，也想用姬能不？”
“想······但是，代价是什么呢，赵凡？”
杰克犹豫了一秒，给出了答案。
“我的话，付过了，你的话，可能会死哦。”
“······没关系，要死的话，我早死了。”
“那，假如我需要你和神姬们对着干呢？”
“难道我，可以选择加入她们吗？”
“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顺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那么，我不喜欢。”
“嗯，随你——吃下去！”
“？”
“吃下去！”
一根飘摇在空气里的黑发，晃晃悠悠的舞在赵凡手心里。
“······”
“吃了就可以和神姬一样了！”
“上面太油，嫌弃。”
“我他喵——”
于是，世界上第三位可以使用姬能的男性，就此诞生。
“那么，好自为之~”
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赵凡打开了房门。
“等等，先生——”
“怎么了，先说好，救你是因为我心软，别贪图我的美色，咱们不可能的！”
“······”
杰克深呼吸，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他是救命恩人，不能打爆他的头，不能！
“咳咳，我想问的是，我昏迷时，你有没有看见一位栗色头发的女士，她受咳咳，她在么？”
“······”
眯了眯眼，赵凡直视着眼神似幻似真的杰克，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开了口。
“看见了，还是她抱你回来的，嗯，她还受了伤，应该是救你时不小心受得。”
“那她还好······咳咳，那请问，她现在在哪？”
杰克感觉嘴唇有些干涸，小拇指开始无意识地抖动。
“她呀——”
赵凡嘿嘿一笑。
“——留下一句，‘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我会离开的’，就被她的贴身神姬护卫接走了~啧啧，小伙子，不错啊，这种富婆你嫁到的话，可以少奋斗二十辈子哦~”
“·······”
接着，看着怅然若失的杰克，赵凡咽下了一句话——但我爱你，出自真心。
然后转身离开，不去管这位，在二十年后叱诧风云的男主角，可能遭受的思想风暴。
嗯，第二枚棋子，就位！
眯起了眼，赵凡左手掌心刻着的名字，开始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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