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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他说完这句话,就斜躺在沙发上,喋喋不休又说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闭着嘴巴静静的听着,眼睛却看着地上的一口水潭,那是离去的半仙留下的所有物。口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与地上的瓷砖遥相呼应。竟然有些七彩光晕出现。我仔细的观察着,片刻突然想到这是半仙口中吐出来的污秽,不由的恶心起来,便站起来走进了卫生间拿上拖布走了出来。冷饮还在不停的说些七七八八的杂事。

我把口水用拖布擦了一下,却发现在地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愣了一下之后,我便明白这道痕迹为何出现。这几天我沉迷与画鸡蛋,卫生一点也没有搞,瓷砖上面都浮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因此才有了黑痕的出现。如此一想,回头看着餐厅地上的方便面袋子,书房地上的鸡蛋画,内心更是不由的叹息:我竟然成为一个猪了。猪住猪窝,这实在,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该是打扫卫生的时候了,我反身走向书房,把地上散落的纸张都一一捡起,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一直叠到八十公分左右才把地上的纸张都收拾的一干二净。这时的冷饮大概是因为没有说话的对象了,拿起扫把竟然和我一起打扫起卫生了。但是他的嘴巴里面还是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什么?”我好奇他的话,就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这让我想起了我刚刚进医院的时候了,打扫卫生的活计都让我这个刚刚来的后辈干,真是的!现在想想这不是纯粹的欺负新人嘛!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医院来了一个叫乔治的美国外科医生,活计都让他干了。外国人真是一个勤劳的民族啊!”他最后面的感叹好像认为‘外国人’这个名称就像是汉族,苗族一样,是一个民族的名称。这短浅的见识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

得益与冷饮的帮助,我很快把家打扫干净了。方便面袋子都收拾整齐了,画有鸡蛋的宣纸也用绳子困住了,摆放在门口处。在我拖完地面,在卫生间里面把拖布洗干净之后,就对冷饮指着那一叠八十公分的纸张,说道:“帮忙,一起扔到楼下去!”说完我就拿着装有另外几处垃圾的袋子下了楼。后面的冷饮抱着宣纸,也跟了下来,不过他看见我纸上面画的画竟然嘲笑起我来:“哎呦,这画的是游泳圈还是甜甜圈?”

“鸡蛋”

“鸡蛋是圆的?明明应该是椭圆的”

“我画的俯视图”

“高手,高手,哈哈哈哈······”他一脸敬佩的笑着。是不是真敬佩,我就不得而知了。

把垃圾放到垃圾桶里面,冷饮说不想再上楼了,也就如同半仙一样离开。这样只是剩下我一个人在楼下的垃圾桶旁边了。我坐在那一叠纸张上,沉默的想着刚刚在楼上的所有事情,忽然觉得,我之失忆好像不同与别人的失忆。我的失忆仿佛只是单单的忘记人际关系一般。与人交往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单独的生活却还有一些记忆碎片。

为什么会单单忘记人际关系?

我扪心自问着,但自己也给不了自己任何答案。就有些惆怅的望着湛蓝的天空。空中飘浮的白云就如同我的记忆一般,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大概是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的燥热起来。我从纸堆上面站了起来,拍了一下发皱的衬衫,就迈步向小区外走去。目的什么的,没有!我只是准备随意的行走,随意的。

小区院子里面的都是一些老人在坐着,有一些在过道中的阴影处打麻将,有几位是坐着一起胡乱瞎侃着,我不用过去听也可以肯定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老年人嘛,不外乎谈论自己的子女。如果自己的子女有些出息,那么就大声高谈阔论一翻,向另外几位炫耀一下。如果自己子女没有啥出息,那么就只能违心的赞扬一下别人的孩子。随后在背地里面又用藐视的口气对另外几个老人说着那个炫耀自己孩子的老人的坏话。什么那孩子有出息是有出息,但人品不行之流。出息,好像指的是能挣钱吧?我想了一下自己。二十五岁没找一份工作,钱就更是无从谈起。在这群老年人心中,理因也是属于没出息之流吧!如此一想,瞬间觉得给我家高堂丢人了!

捂着自己的脸面,急匆匆的走出小区外面。出了小区后,觉得其实我不用这么害怕别人的目光。我是一位研究神学的人,一位精神充满活力的人。让金钱什么的束搏实在是愧对自己研读过的经文。《圣经》曾经还有过那么一段话,专门讲金钱的。我实实在在的应该跟着这句话来行动的。这句话应该说出来,跟大家一起见赏。大概是:‘你们不要在地上为自己积蓄财宝,因为在地上有虫蛀,有锈蚀,在地上也有贼挖洞偷窃; 但该在天上为自己积蓄财宝,因为那里没有虫蛀,没有锈蚀,那里也没有贼挖洞偷窃。因为你的财宝在那里,你的心也必在那里。’地上的财宝是什么?就是俗世中的金银,我在俗世中积累财宝,还要为财宝所累。如是那样,实在是过的不愉快。而天上的财宝就属于精神上的财富,可以升华我的内心,充实自身的灵魂。妙不可言啊!

呸!虚伪的言论。《圣经》说得不错,但是我羞耻与个人的虚伪!我内心哪有什么不喜欢钱的。只是因为无法赚钱,便用《圣经》来自我麻痹!

当我高骂自己虚伪时,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公园里面。树叶在风中摇晃着,树下是几位看上去只有四岁的孩童在玩着游戏,而离孩童不远处,是三位老人又在高谈阔论,谈论中,还不时的对树下的小孩大声喊着:“别玩土”。这处公园里面只有老人与小孩,像我如此大的人可是寥寥无几。我翻念一想,知道现在不是休息日,是以像我这种没有工作且无聊之人少之又少。

我在一处树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小孩子们玩耍,内心觉得甚是有趣极了。一个小男孩抓着一把泥土放到另一个小女孩怀里,小女孩跳起来把泥土拍掉,荡漾起来的土尘一不小心把小男孩的眼睛迷住了。‘哇’的一声,这位被迷住眼睛的大人就大哭了起来,然后那些高谈阔论的老人们就急忙走了过来,那个小男孩的奶奶(大概,姥姥和奶奶都无所谓了,反正是亲人)就开始阴阳怪气的说小女孩野,没什么家教。小女孩的奶奶自然反击,瞬间刚刚还亲密的在一起高谈阔论的老人们,马上就撕破了脸皮。而夹在这两位中间那位,只是抱起自己的孙子一脸笑容的看着,丝毫没有劝解之意,反而还有挑拨之嫌。

片刻之后,不知为何。三人又是在一起胡乱瞎侃,而小孩子们也又在一起玩耍起来。我瞧得无趣了,就起身向公园深处走去。

深处不是很深,离我刚刚屁股坐的地方只有不到百米距离。百米之后,光秃秃的褐色土地上就留下了我的脚印,我准备从这里穿过去,在后门再坐一会便离开公园。

离开公园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我想到自己连中午饭还没有吃,就准备回家吃泡面。泡面这个东西吧,我实在是不稀罕,但又懒得做别的,也就一下子又稀罕起来。冷饮给我带来的那一大袋子方便面算算可以整合为五箱,其中老坛酸菜面大概就占了三箱半左右。不过我吃面只加盐料包,酱料什么的我从来不加,所以不管是老坛酸菜面也好,红烧牛肉面也罢,对我来说基本上是一个味的。至于酱料就如同我的这一段文字,变成废物了。

把面刚刚下到锅里面,冷饮就又飘然而来,随后大摇大摆的在餐桌上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此番行为让我甚是郁闷,便开口问道:“现在都下午一点了,你难道也没有吃饭?”

“嗯,没有!”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着,但是牙齿上的韭菜叶子却出卖了他。不过既然他说吃面,我就又撕开一包面扔到了锅子里面,仔细的烹饪起来。接下来的耳中灌满了冷饮那连绵不绝的话。

“刚刚去医院点了个卯,然后看见半仙一脸怂样的站在医院走廊里面,我就过去问了一下,你猜,他为什么那么怂?”

“不知道”我把面挑了一下,让面更加散开与水中。

“他竟然忽悠着县长吃生肉,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真是郁闷极了,县长大人怎么就这么听话!”

“那现在县长住院了?”

“那是当然,他原本就有胃病。因为经常喝酒吃肉,肠胃也不怎么好。吃了生肉那有不拉肚子的道理!”

“什么生肉,明明是神肉!”得,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冷饮进来时没有关门,半仙如同仙人一样飘然而进了,一屁股坐在冷饮对面顺便还对我大喊着:“我要红烧牛肉面,今天中午可是没有吃饭。哎,原本今天可以下馆子的。”

“出家人不吃荤腥,你怎么能破戒呢?”冷饮用严肃的口气教育着半仙同志。而半仙却一脸淡然的说道:“酒肉穿肠过,道祖心中留。冷饮同学,你执迷表象了!”

“哈!牙痛,牙痛!”冷饮捂着自己的脸蛋,表情搞怪的在椅子上扭动着身躯。

我又拉开一袋方便面扔进了锅子里面。搅拌了以后,就把那枚模特鸡蛋打到锅里面,做成荷包蛋。压到了我的碗底里面。

这顿饭吃的真是不让人消停,冷饮和半仙你一句我一句的攻击着对方,随后都撩拍子走人了,桌子上给他们下的面谁也没有动。看到他们突然离开,我放心的把压着碗底的鸡蛋挑了上来,然后津津有味的吃了一口,味道不错。此时此刻,我基本不再为自己的失忆发愁了。因为看到冷饮与半仙如此,忽然觉得如果和我要好的朋友自会来找我,让我知道他们。不和我要好的人,渐渐离开也不失为一件美事。省得大家都带着一张面具过活,累人也累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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