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慢悠悠的走到了苏迹的身边。
苏迹垂着头，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会睡着。
“唉。”
说书人似乎感到无趣般的一口气，配合他的年纪看上去倒是颇为无奈。
“拜托，你们要谈话就一起来，不要一个一个好不好。”
苏迹仍旧闭着眼睛，吐出的话语中还包含着倦倦的困意。
“一起来不太好吧。”
闭着眼睛，苏迹能够听出说书人的声音已经有些苍老。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跟我谈吗？”苏迹问。
“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家常话罢了。”
说书人摸着白色山羊胡，缓缓地说道。
苏迹笑了。
“咱们很熟吗？还有家常话可以谈？”苏迹问。
说书人也跟着笑，不过比起苏迹的咧嘴笑容来，说书人只是露出了“笑呵呵”的表情。
“或许很熟。”他说。
“我不喜欢听书，也就见过你三次而已。”苏迹说。
说书人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他说着稍微顿了顿，“那老夫与你说些家常话就不行了吗？”
“行，没说不行，且说来听听。”
苏迹懒洋洋地说道，“若是说得不好听，我就把你扔进河里去。”
苏迹的话语中不包含任何的起伏，说书人也听不出来他的心情。但一向表现得很怂的说书人却依旧说了下去，
“那丫头，好像还蛮喜欢你的。”说书人说。
“丫头？”
“那只贼猫。”
“哟，你也知道她是贼猫啊。”
苏迹笑，倒是没怎么露出惊奇的表情。
“老夫浪迹江湖的时间比你们出生的时间还要长，大风大浪见的多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说书人说。
“没看出来。”苏迹说。
“别骗人了。”说书人笑呵呵的摸着胡子说道。
“那又如何？”
“嗯？”
“我的意思是她就算喜欢我又如何？毕竟我那么英俊潇洒，出个门追我的姑娘都能从天山拍到峨眉去。”苏迹大言不惭的说道。
说书人啐了一口，你说的这些跟你有啥关系？是你吗？那是林雪夜！
“她可是飞影门的人。”说书人说。
飞影门。
这三个字让苏迹在刹那间睁开了眼睛。
他回头去看说书人，说书人仍旧淡然的摸着胡子。
“飞影门与大行山，便不用老夫多说了吧？”
苏迹注视着说书人。
说书人胡子花白，脑袋上已经没有几根毛发，打扮的也是邋里邋遢，只是脸色红润，脚步沉稳，倒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你。”
“老夫？”
“有点意思。”苏迹说。
…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西沉。
火红色的余晖打亮了苏迹原本漆黑的头顶。
苏迹做了一个梦。
很长很长的梦。
但只记得这个梦很长，到底讲了什么却已经记不清了。
梦里有个人叫做莫谷声。
还有一个叫王谢世。
好像还有个叫做孙狮的年轻人。
一下午的太阳照射，让苏迹的喉咙有点干涸。
“水。”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一个竹筒便递了过来，里面装着的是干净的山泉水。
“谢啦。”
“渴了吗，爹。”
苏迹原本以为递水的人是楚玲花，但却发现是苏锦云。
苏迹笑了笑，接过了竹筒。
“你娘呢？”
苏锦云摇了摇头，张望了一下，却也没找到楚玲花在哪里。
清凉的山泉水涌进了喉咙。
苏迹迷糊的脑袋在刹那间清醒过来。
莫谷声，王谢世，孙狮……还有楚玲花。
啊，那个梦。
是五年前关于飞影门被灭门的这件事啊。
苏迹看到了那个说书人的背影。
说书人正在帮孩子们收起鱼竿。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苏迹投射过来的视线，回头便对苏迹笑了笑。
一排黄灿灿的牙齿暴露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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