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凡忍不住问独秀:“秀爷,你说有人可以操控火山吗?不是用外力爆破使其喷发的那种。”
独秀道:“当然有啊。你也算见识过一些奇异的灵根了,比如小聃子的剑灵根,生来就有某种与剑相关的天赋。倘若有人的灵根与熔岩相关,又拥有与之契合的天赋,那操控火山也就没问题了。我也觉得这火山爆发得有些诡异,没准还真是零社搞的。不过,这炮仗放得会不会太远了些啊?要炸钦天监的人也不是这么炸啊。”
王少凡若有所思,回到陵墓中,对阙月道:“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我们将处于更加不利的局面。”
阙月还是平静依旧,大概狂风骤雨与斜风细雨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空气和水而已。兵来她还是想一人挡,至于水淹,她自已就能全部冻住。
王少凡又说:“外面有火山爆发。虽然只是猜测,但很有可能是零社之主商无量的手笔。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拿无数无辜民众来要挟钦天监。倘若钦天监人员不撤离的话,他恐怕会引爆更多的火山......我从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残酷到这种程度......钦天监必然是得撤离的。如此一来,张好的网已经不攻自破,咱们从诱饵变成了弃饵,得孤军奋战了。”
阙月道:“没有你们,我才算孤军奋战......”
单独听这话,倒是有些感人了,然而阙月还补上一句:“所以,你们还是走吧。我喜欢孤军奋战!”
王少凡挖着耳朵道:“啊?你说什么?火山的声音太响,听不到啊。”
反正就死皮癞脸要留在这里。
阙月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那人既然跟我的特殊的感应,或许他也有像我这样类似的体质。若是如此,那么应当不会像别的鬼修一样只是为了得到我的肉身用来夺舍。所以我应该不会死......”
王少凡点点头:“知道你跟对方有感应后,我确实有考虑过。但我并不确定这概率有多大。只要你的安全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受到威胁,我都会留下来......好吧,我绝不影响你发挥。你对付大佬,如果有小啰喽的话就交给我。”
阙月没有再劝,甚至干脆闭上眼,静静感应着敌人的进程。
大约一刻钟后,阙月睁开了眼睛,道:“他来了。”
王少凡心里反而一定,现在要走也走不了了,真是要“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了。
......
月如柳眉,星光灿烂。
乱坟堆中,点点鬼火仿佛星落人间。
如果商无量真的也是鬼修的话,那么这里几乎就等于是他的主场了。当然,阙月连鬼物的灵力都能吸取,在地利上也丝毫不逊色。
六个斗篷人出现在陵墓口。
商无量掀开斗篷,双目望着入口,渐渐变得深情。
上巳心里十分吃惊:社长从未有流露过这样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社长如此?
商无量没喊话,只静静等待,仿佛不是来抓人,而是来拜访。
......
墓室中。
阙月忽然问王少凡:“有人不远千里来寻我,为何还差最后一步却停下了?”
按王少凡的理解,肯定不会是对方怕埋伏什么的,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一种类似的情绪,叫做‘近乡情更怯’。或许因为他跟你有某种感应,从某种程度上讲,算是亲人。回乡看望久别的亲人,大概就会如此。”
当然了,这只是比喻,王少凡不会觉得他们真是亲人。毕竟阙月的性情纯粹而善良,而商无量此人,能把无辜民众拿来威胁钦天监,已经罪恶到极致了。
阙月点点了头,便朝外走去。王少凡也紧紧跟上。
......
看到阙月,商无量激动得发颤。
同样发颤的还有上巳,不过不是因为看到阙月,而是因为看到了王少凡......还有独秀。
“王少凡,你竟然在此!”上巳恨得咬牙切齿,掀开斗篷恶狠狠道:“下巳的仇,今日我要十倍奉还给你。”
王少凡并不认识这张愤怒的脸,但记得下巳,一猜就知道她是上巳。
独秀则怪叫起来:“原来是你这个阴阳人啊!”
王少凡心说:瞧见没,这才是你真正的仇家,报仇干嘛找我,再说了,你想报抓脸之仇,十倍的话,我也没那么大的脸啊。
上巳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毒蛇,阴恻恻道:“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无礼!”
喝斥出声的竟然是商无量。
上巳浑身一震,慌忙退后......她这才想起来,这次行动本不是为王少凡而来,该怎么都该社长定夺,自已不该僭越。
随后,商无量竟又对阙月柔韧声道:“手下的人粗野惯了,不识礼数,请你不要见怪。你......别来无恙否?”
独秀顿时看了王少凡一眼:他没交版权费就盗用你的话耶,还不上去揍他。
王少凡对不识时务的独秀表示无语,但却对商无量的话倍感奇怪,难道商无量跟阙月见过面吗?
阙月也正有这样疑问,道:“我见过你吗?”
能这么问的,显然是记忆里没商无量这号人物,尤其是这样面目狰狞的一张脸,见过的绝不会忘。
商无量点头道:“当然见过,只是那时你还在襁褓之中,所以不记得我罢了。我那时也才五岁,当然,并不是现在这种样子。我这样子会不会吓到你?”
王少凡更惊了:难道他跟阙月真是亲人?没道理啊,这根本没半点相似的遗传特征。
阙月还没回话,商无量却自顾自道:“我是想着要以最真实的样子来见你的......既然见过了,便不该继续倒你的胃口。”
说完后,身上氤氲起一阵红光,浑身皮肉如岩浆般涌动,冷却凝固后,商无量竟换了一副面孔。当然,五官并没多大变化,但浮脉什么的都消失不见,皮肤也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整个人成了绝世美男子......尽管是个和尚。
王少凡见状心中有无限感慨:你要是真生来面目狰狞,受尽歧视而心里扭曲,那么引爆火山报复社会还有逻辑性可言。明明外表可以那么美好,内心却为何还要那么丑恶。
如果商无量知道王少凡心里所想,大概也会认为他是那种执着于表面的凡夫俗子。当然,现在的商无量眼里只有阙月。
阙月连自已的外貌都不在意,又怎会在意别人的,但商无量的话显然勾起了她的求知欲,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商无量一脸宠溺道:“我是你的哥哥......”
王少凡彻底震惊了:不可能啊,我生物可不是白学的,你们根本没有相似的遗传特征。
不是没相似之外,简直是完全相反。商无量非常雄壮,阙月却非常柔美;商无量没头发,阙月头发极长;商无量说话温情,内心却极其冷漠;阙月说话冷漠,内心却非常温暖。
两人根本就是两个极端,怎么可能是兄妹。
阙月听了并未激动,而是问:“那我们的父母是谁?”
商无量道:“我们应该没有父母的。并非指他们已经死亡,而是他们根本不存在。”
阙月说:“人怎么会没有父母?”
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商无量却笑着说:“据说,最早的人,是娲祖根据仙族的模样造出来的。既然娲祖能造,后来者自然也有能造化者。”
王少凡都惊呆了:这个意思岂不是说......阙月跟他都是——人造人?那是谁造的?阙月说她意识世界里的缺漏是某位大能的手笔......嘶,如果连人都是那位造,那造出特殊体质也就不奇怪了。正相反,如果不特殊,还不如直接生。
阙月也想到了这一点,便问:“那造出我等人,身在何处?”
王少凡心里好一阵感动,因为阙月本该问那位强者是谁,这是人之常情,先问是谁,然后再问在何处。阙月不问是谁,是因为她不在乎,如她之前所说,人生的来处并不重要。她问了第二个问题,自然不是为她自已,而是为了王少凡。只要知道那位强者的所在,那么或许就能找到宋卯的残魂了。
为这,王少凡觉得自已没有看错人,阙月的内心果然是温暖而柔软的。
商无量道:“我五岁时才开始有记忆,六岁就被大悲寺从广寒城带走。所以,我并不知道广寒城是不是我的起源。我记忆里的第一人就是你。尽管当时有万千不舍,我还是离开了你。长大后,我就叛出了大悲寺,去广寒城找你,但只知你被另外的人带走了。至于是谁,我也求不到答案。本以为茫茫人海中,再相遇怕是难于登天。没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我意外收到一位鬼修同道的鬼火狼烟,知道有一个拥有特殊体质的姑娘存在。那时我就暗猜是你......随后离你越近,感应就越强烈。果然是你啊......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阙月。”
“好名字,跟你很配。我叫商无量......如果你没有姓我话,可以跟我同姓。毕竟,咱们是兄妹!”
话说得很温情,像一个绝世好哥哥,但阙月却不为所动,只问:“你来找我,恐怕不只为了认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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