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我们与“安特卫普”空港失去了联络......”
“哦?”
两开花司令若有所思:“上一次与空港通信是什么时候?”
“14时35分,当时空港正在遭受敌舰炮击......”
司令看了看手表,此时的“安特卫普”空港不是被击毁,就是已经陷落。埃本.埃马尔要塞已经失去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在即将到来的打击中,要塞自身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司令,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两开花司令望着窗外沉默了。窗外,骤雨停歇,一抹光,竟刺透了厚厚的铁云,在天空中留下一道亮色,两道彩虹,挂在天边。
然而,在木兰,美丽的彩虹出现,却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它代表着美好的事物即将消逝。
看见了彩虹,传令官爱丽丝低下头去,轻声哭泣了。司令拍了拍她的头算是安慰。她仰望着彩虹,霞光撒在两开花司令的脸上,掩盖了她的表情。
两开花司令喃喃着:“彩虹啊......”
她突然下定了决心:“命令只有一个:坚守阵地,直至最后一刻......”
要塞外,一切都静的出奇:山坡上的小花轻轻摇曳,一颗水珠从草叶上滑过,惊飞了一只蜻蜓。
冰冷的机枪口,还滴着水。雨水,打湿了士兵们的头盔。士兵们或警戒,或休息,或抽烟,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即便是最胆小的新兵也安静了,仿佛人们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装甲兵打开陆战载具的舱门,仔细地擦拭着载具的光学瞄准镜;半埋在沙袋工事中巨大的战斗堡垒,竟然在黄昏中被光明镀成金色,显得更加威武;防空战车的搜索雷达不停地旋转,就像眼睛一样,时刻紧盯着远方的动静;疲惫的技术军官刚刚为重型歼击车更换好履带,又开始紧张地调试起液压悬挂系统,一切都在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看呐!——”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士兵们循声望去,纷纷呆住。铁青色的云中,突然显现出一个身影:它的外形高大雄伟,它的轮廓逐渐清晰,它的炮塔正缓缓转动,黑洞洞的炮口,正一点一点指向要塞,就像一尊高傲的天神,正俯视着渺小的众生。
“快,躲进掩体!”
士兵们纷纷逃进掩体,来躲避战列舰那骇人的炮击。九道光柱刺入大地,一点一点向前推进,所过之处,大地震动,泥土燃烧,留下狰狞的伤疤。
防空战车来不及躲避,被直接炙烤成零件状态;陆战载具起火爆炸,炮塔与车身分离,飞出去几十米远才重重落下;战斗堡垒燃烧着,被熏黑的外表,依稀可以看到木兰的标志和编号。
炼狱的大门已经开启,要塞外,燃烧着的火光竟比黄昏的天边,还要耀眼。
埃本.埃马尔要塞矗立在无边的阴影之中,尖顶上的涡旋,一直不肯散去。闪电不断劈在要塞尖顶上,产生的电火花,如同瀑布一般流下。
要塞撑起护盾,光柱打在护盾上,砰的一声冒出了浓烟。护盾吸收了敌舰主炮射击的绝大部分能量,要塞内部只感觉到轻微的震动。
紧接着,数十道光柱从天边越来越多的战舰上射出,犁过要塞外围,齐齐地打在要塞的外墙上。
要塞的外围被打得面目全非,可是要塞,就像一个巍峨的巨人,挡住了一切攻击,仍然稳稳地盘踞在马斯特里赫特山顶上。
天边的战舰悄然后退,铁云裂开,露出一片黑压压的身影:成百上千架攻击载具,从云中钻出,向着要塞扑了过来。
“报告,雷达发现大批攻击机队!......”
透过硝烟,两开花司令也注意到这些通体漆黑的掠食者:“防空单位,准备开火!”
要塞里的防空导弹和部署在要塞外残存的防空战车首先开火,而原始的,依靠化学能爆炸产生推力,推动弹丸进行射击的老式防空火炮和转膛机关炮也紧接着加入了战斗。
这些外围可怜的防空火力,绝望地对着天空发泄着怒火,然而大多攻击被敌人的攻击载具轻易避开,防空单位自己反到暴露了位置,惨遭击毁。
一架颇为自信的敌方攻击载具,想要调戏这些老式防空炮,它高速俯冲下去,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的软腹部,机关炮抓住机会扫射,命中了它的油箱。当它明白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载具挣扎着飞了一段距离之后一头扎进了马斯河。这架载具大概是这些外围防空武器所取得唯一的战果。
望着窗外虫群般的载具编队,两开花.绘来司令不禁手心出汗。她相信埃本.埃马尔要塞的坚固程度,可不确定在防御护盾不起作用(护盾对以爆炸释放化学能作为攻击手段的弹药基本没有防御效果)的情况下,自己能否抵挡得住这轮空袭。
眼前震撼的末日景象足以令人崩溃。年轻的传令官爱丽丝瑟瑟发抖,她惶恐地看着司令官:“司令,我......不想死......”
两开花司令也不想死,可是,死或生,她自己并不能掌控。
两开花司令自己也只得故作镇定,安慰她的属下:“不要怕,爱丽丝,我们会没事的......”
两架敌方攻击载具,直向着两开花司令的房间扑了过来,这时隐蔽在要塞外墙后面的激光防御塔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两道激光极速射出,干净利落地将两架载具击落。
“好!——”
司令不禁鼓掌,她的心理又多了一丝信心。
一架载具突破了防线,朝着要塞的尖顶丢下了动能攻击弹。炸弹呼啸着落下,爆炸,产生的动能穿过防护盾后,作用在要塞坚硬的混凝土外壳上,冒出了浓烟。
然而,剧烈的爆炸冲击却也只是在外墙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弹坑,对要塞毫无影响,而那架载具,被突如其来的雷电击中,歪歪斜斜地坠毁在要塞后面的山顶上。
攻击机群见攻击要塞本体并没有什么效果,便撤退了,只是可怜那些部署在外围的部队,被敌人反复轰炸装备几乎十不存一。
一架蜻蜓模样的机械生物,悄然从艾伯特对岸起飞,它轻轻挥动翅膀,几乎贴着水面,飞过了运河,飞向了马斯特里赫特山。
它时而飞舞,时而降落,头上的机械复眼不停旋转,把要塞外围阵地的一切情况都尽收眼底。它看似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荡,就像真正人畜无害的蜻蜓那般,却不知道,早已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它。
要塞防空指挥室的电子屏幕上,一个大大的绿色准星正对着这只毫不知情的家伙:画面十分清晰,人们甚至能看清蜻蜓腿上的每一个机械关节。
蜻蜓还在向要塞靠近,靠近。站在屏幕一旁的年轻上尉向屏幕前的操作手点了点头,操作手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柄上的红色按钮,一道激光飞速射出,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蜻蜓当场融化。
“报告,击落敌人无人侦察单位......”
两开花司令点了点头:“继续保持警戒......”
远方,传来了大型飞机特有的螺旋桨声音;马斯河的水面上,突然开始汩汩冒泡,河里好像潜伏着什么东西,红色和绿色的灯光一闪一闪,仿佛在等待指令。
埃本.埃马尔要塞有限的防空火力不断朝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大型空中单位开火,然而这些家伙却并不下降高度,好像也不急着对要塞发起攻击。
临近要塞,这些空中单位的尾舱门依次打开,一顶顶降落伞如同夏日风吹过盛开的蒲公英那般飘飘洒洒,这场景,甚至有些美。
然而,两开花司令却无暇欣赏这般美丽的景象,身边的传令官也有些焦急:“司令,敌人开始空降,我方部队是否进入阵地?”
“再等等......”
司令仔细地看着屏幕前的势态,按照常规,她应该下命令让部队进入阵地,准备反空降作战,可直觉告诉她好像有哪里不对:眼前的势态,像极了自己还在军校时,与关系最好的室友,绰号“美妞”的同学进行的兵棋推演:自己的部队总是被“美妞”骗进阵地,然后被集火消灭。
两开花司令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此刻,对面的指挥官,该不会就是堕落世界的“美妞”本人吧?
两开花司令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对面指挥官不会蠢到在要塞还如此完好的情况下就冒然下令发起冲击。
河水,像沸腾了一样,那些红绿眼的家伙,也终于露出了面目:这是一种既像蜘蛛又像章鱼的东西,八条机械腿使它在水中或者陆地上来去自由,红灯和绿灯分别安装在它身体突出的两根天线上,圆形盒子状的机身上,装备有360度全景光学传感器,可以随时感知周围的一切情况。
这些丑陋而廉价的机器人甫一上岸,便飞快地尖啸着向埃本.埃马尔要塞冲了过去。
伞花纷纷落地,只见一具具笨拙的机械人偶,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它们持着粗糙简陋的镭射武器,一步一步向要塞慢吞吞地移动着。
有些降落伞甚至直接被空投到要塞的锥形尖顶上,连同上面挂着的人偶一起被要塞的护盾烧焦。
要塞外围的碉堡群首先喷出火舌,将靠近的蜘蛛机器人和机械人偶统统打成零件,除了机器人爆炸时的威力比较大以外,这次突袭对要塞几乎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风卷残云之后,战场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人偶,一瘸一拐地,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智障一般,一点一点朝着要塞移动着。
碉堡中的士兵停止开火,纷纷讨论起这个可怜又可笑的家伙,有人甚至提议把它俘获当作宠物。就这样,这个人偶,竟然安然穿过了由碉堡群组成的封锁线。
“走”过了封锁线,机械人偶停了下来,大概连它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走这么远。它呆呆地抬起头,望见从金色的要塞高大的围墙顶端,射过来一道耀眼的光。
瞬间,机械人偶被烧焦,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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