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大口的喘着气。他再一次用尽了镭射武器的电池，甚至连长刃都折断了，然而他又一次幸存了下来。
之前的那些茫茫多的敌方载具，竟然没有一架返航，全部湮灭在这夜空之中。木兰的防空机队也遭受了毁灭性的重创，幸存下来的战斗载具已经不足百架；剩余的载具，全部被安排降落在雅典娜上，木兰舰队中的众多航空母舰，已经没有了载具和机师可用。
元帅向埃伦中将点了点头：“下令吧......”
“木兰航空战队，任务完成，准备返航......”
一艘艘空空如也的航空母舰，开始调头，鸣笛，为亲爱的战友送行。航空母舰完全脱离编队之后，开始加速，跃迁，最终消失不见。
编队中的舰只已经越来越少了。离第67星域越来越近，敌人也越来越疯狂，舰队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见识了太多的死亡，有的人变得悲观，有的人变得麻木，有的人开始疑惑：木兰付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只为了护送一座要塞，究竟值不值得？我们，究竟怎样，才能终结战争？
威廉跳下载具，他惊讶地发现，刚才救过自己的那架06号载具就停在凤凰05的不远处。虽然也许只是让自己的生命再延长一点时间罢了，但是威廉仍然对那架载具的机师心存感激。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一位机师正在载具旁边观看着地勤们修理载具：他个子不高，卷头发，一双不大的眼睛似乎很爱笑。
“你好，刚刚是你救了我，真是万分感激......”
“哦？”
那位机师怔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的凤凰05，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笑了起来：“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
“你好......”
威廉伸出了手：“我是凤凰05的机师，我叫威廉.德.拉菲尔......”
“威廉？我听说过你......”
机师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你好，我叫安德烈.卡特勒，是战神06的机师......”
不知为何，威廉对卡特勒天然就有好感，他们两个聊了很久，从交谈中得知，卡特勒也是一位平民出身的机师，在加入海军之前，甚至还做过马戏团的特技飞行员。
“我的队友们，都叫我“马戏团的卡特勒先生”......”
卡特勒回忆着过往，嘴角一直挂着微笑，渐渐的，他的笑容消失了：“可是他们......全都......”
威廉安慰地拍着卡特勒的肩膀，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想到“暗影”，“莲莲”，想到翎羽舰长，想到“北方”他们，想到千鸟，威廉自己的鼻子也不禁一酸: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他眼前微笑着慢慢消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好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卡特勒勉强笑了笑：“威廉，战争结束后，你想做什么呢？”
威廉记得，以前有人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当他想好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他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你呢？”
“我？......我要重回马戏团......既然他们把生存的机会留给了我，我就有义务替他们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欢笑......”
......
威廉回到自己的房间。望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他呆坐了好久，也许，这是他在雅典娜的最后一夜。
明天，雅典娜就会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也许，战争会就此结束，也许，自己会在战争结束前就离开这个世界。不管怎么样，顺其自然吧。
威廉找来信笺，想了半天，却不知从哪里写起。
“如果我就此死去，我也并不会感到悲伤，因为我活过......”
“也许，以后不会有人记得我，没关系，只要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或是陌生的人，一切安好，便已经足够。”
“我的家乡，在木兰联盟帕拉兰领托兰镇，那里埋葬着我最亲的人，如果我没有回来，请把这封信作为我的遗物，安放在那里。”
“我叫威廉.德.拉菲尔，成为一名木兰的战士，我永远不后悔......”
笔记戛然而止。急促的警报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威廉笑了：“真是，连最后一夜都不让人安心的度过啊......”
他把信笺装进了一个木匣：如果战死，这个就算是自己的遗物盒吧。他也曾犹豫，自己是否要把玛丽娅送他的十字架或是千鸟送自己的丝帕留下来，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
“就让它们陪着我吧......”
威廉轻轻关好房门，在走廊里，他遇见了迎面走来的玛丽娅。玛丽娅，还是那么的圣洁，那么的完美。威廉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可是他还是开不了口。
“威廉——”
“玛丽娅......”
威廉低下了头，又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玛丽娅的眼眸。
玛丽娅的目光如水，看着自己含情脉脉。威廉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我，去战斗了。”
“嗯......”
威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迈开了步子。
“威廉！——”
威廉怔住了。玛丽娅从威廉的身后，揽住了威廉的腰，身体紧紧地贴在威廉的背上，玛丽娅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威廉，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威廉闭上眼，他握住玛丽娅放在他胸前纤细的双手，那双手，冰凉冰凉的。
“嗯......玛丽娅，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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