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哥哥,吃早饭了哦。」
……
「哥哥,还在睡吗,早饭就放在门口了,记得来吃哦。用了哥哥最最最喜欢的青豆,还有对身体很好的营养豆奶。」
……
「早饭……没动呢,难不成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那么午餐,也帮你做好放在门口,可以吗……唔呀,早餐凉掉了,哥哥不介意的话就……收拾掉了哦?」
……
「为什么不吃东西啊,哥哥。果然,是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吧,装成那个样子可一点都不有趣啊!」
……
「为什么不开门!」
……
「呐,呐呐,不想见到纱里奈了吗!回话啊,哥哥!」
……
自从那件事之后,纱里奈完全变了样子,开始黏着我,强硬地挤入我的社交活动,以至于很多时候我必须想方设法地避开她。但是……一直在为之苦恼着。
要把身上背负的秘密统统诉诸纱里奈吗,这样,也许能够被她理解——果然还是不行。只是稍微被牵扯进去,在学校发生的那件事就历历在目,纱里奈也差一点就丧命了。告诉这家伙的话,以她的性格,就算被我要求『不要多管闲事』,也还是会去一个劲调查,到那时候,不就为时已晚了吗。总之,不能让纱里奈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把她牵扯进危险里来。我这么打算着。但是,这种兄妹间僵硬的关系,并不是长久之策。
但是,被自己『舍弃』的纱里奈。我将双手交叠搁在脑后,注视着天花板。岂不是,又让十多年前,他们被父母抛弃时的悲剧重演了吗……
不,不能理会她,在事情圆满谢幕前。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也才是最正确的抉择。
选择了暂且搁置纱里奈的相关事宜,优先处理手头危机,我向圣女禀告了从『莉莉丝』那得知的情况,隐瞒了其中有关『莉莉丝』的一部分。借口是之前学院袭击事件中,从放走的刺客嘴里调查出来了。雇凶暗杀圣女的政党应该是居秋田与岩手两地的『利维坦』,是以从海洋中捕捞出的那个生物所命名的,相当具有手段的政治团体。『利维坦』取自《圣经》的巨鲸利维坦,令周围的生灵闻之色变的,暴戾嗜杀的巨兽——倒是和那条海底巨兽大同小异。
这个几乎由社科院,落选政治家和民间力量『武装』起来的团体,在数月以前荣升为合法集团,用来辅佐重要实验的研制与进行。和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团体首脑会晤,有必要注意言行举止。同时,在保障圣女的个人安全,护卫工作的有效实施的前提下,完成我自己想要通过『利维坦』了解的,圣女所隐瞒的关于『利维坦』的事。
『莉莉丝』及时的调查更进相当关键,我也不得不否认自己在意着她的调查内容。
制订着计划,详尽对策。鉴于度假岛的海滩发生的特殊状况,特此得到了休假两日的准许,同时,休假结束后的第一日也定下了会见『利维坦』首脑的日程……关于这段期间的吃食问题,没有动过纱里奈放在我房门前的任何食物,会选择自己走出房间,择近的便利店,用一顿速食解决饱食问题。
每当我推开门,纱里奈都蜷缩在我房间的门的一侧,像是一直在等待着我,明明是欲言又止,却站起身,追上我离开的步伐。
「不要再吃这种东西了啊。对身体不好,哥哥丢出来的垃圾我都翻过一遍了。」
就是这样的不依不饶,才让我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向纱里奈妥协。
「……呐,说话啊,哥哥。纱里奈做的饭不合口味吗,哥哥有什么想吃的,我……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所以……」
没有等她说完的功夫,用门隔绝了背后的追问。
因为存在被无视,感到恐惧的纱里奈会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趴在我门底部的缝隙往里看。
「那么……工作顺利哦,哥哥。」
永远,不厌其烦地说着。
这么干也不是长久之策啊——
我想着,把脸埋在掌心,权衡利弊。
决定不辞而别的日子就在后两天,藤原先生会将车停靠在我家的门口,我需要一大早出发,避开因为受伤而休假在家的纱里奈。就这样,什么都不说,真的好吗,纱里奈也在担心我吧——但这些都是我自己完全能够处理好的东西,没事的……很快就能结束,然后向纱里奈道歉,而后坦白,在此之前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才对。
陷入睡眠的前一秒,听见门把手仍在转动。外面的纱里奈似乎按耐不住性子,完全一副想要闯进来的架势,但是,门上锁了,这些噪音也很快归于沉寂。
……
一切,不对劲了。
抱着两腿,蜷缩在哥哥的门旁,寒意刺骨。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才对,温柔的哥哥,那个维持了这个破碎的家庭,始终保护着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会一言不发,连话也不想对自己说了吗!
一切的一切,开始和过去重叠。
那个对他们非打即骂,终日浓妆艳抹,勾搂男人,最终离开他们的那一日连头也不回,那样的母亲。曾经也温柔过,她会念一整晚的故事书,哄自己入睡。也会烹制美味的饭菜,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就算手掌被滚油烫出了泡,也没有人来安慰。
那个终日酗酒,靠讹诈维生,用前妻抛弃的姐妹俩撒气,整天都在抱怨养活他们多么不义,最后也弃他们而去的,那样的父亲。曾经也是,会让他们骑肩膀,会教他们识字,对他们的每一声『爸爸』热泪盈眶的,温柔的父亲。现在,连取得了最好的成绩,也没有人再来看一眼了。
所有的努力,所有存在的价值,存在的意义,都归结于,想让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带大的哥哥,感到安心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哥哥,也开始变得隔阂,变得冷漠。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哥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
绝对,不能够让哥哥离开自己才行。攥紧裙角,发誓着。泪流满面的纱里奈咬牙切齿地憎恨着这世间。
其他的怎么样都好。只有这个人,身为亲人的这个人,才是活下去的动力……
「呐,开门吧,哥哥。我们可以谈谈。」
「……沙里奈会准备好吃的,等哥哥出来的哦。彼此都隐瞒了很难堪的事情吧,所以就来聊聊,放松心情嘛。顺便想办法补充一下哥哥一直啃红豆面包缺失的营养。啊,一定要准备一碟青豆……」
「为什么还是不出来啊!」不断的退让,不断的得不到回应,指甲充满怨毒地抓挠门板,纱里奈没有停止话语,「喂,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说我不行吗,就像哥哥说的那样,我,做不到?我,帮不了哥哥。别小看我了啊!……迟早会给你看看的,纱里奈可以帮到你,可以为你分摊苦恼……」
「所以,约好了。就算再怎么讨厌纱里奈,也不要……什么都不说的,离开我……」
「……就算想要离开,也不会问为难哥哥的理由。讨厌纱里奈的原因,说出来的话,太悲伤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厅,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同校的男性友人的电话,向他寻求了帮助。
「呐,是奈良君吗……关于我哥哥,有一些话题想找你聊一聊。」
结果,因为一直被拜托有关哥哥的事,奈良瑛很快就凭直觉述道:「又是关于哥哥吗,你到底要担心到什么时候啊。依照你哥哥的工作性质,还是多给他一点自由空间为好。」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就是会很担心很在意啊。哥哥是善良又和蔼的人,奈良君来过我家也明白这件事。突然就变得对我爱答不理的……」手指一圈圈地绕着电话线,纱里奈收拢横在沙发上的双腿。
「你做了什么吧。这种事可不会是无故发生的哦。」
「……是。」承认了,「闯进了哥哥工作的地方……」思前想后,还是隐瞒了关于地下室那名女孩的事,用接下来的叙述一笔带过,「结果把里面弄的一团糟。」
「你啊,如果那些东西是珍贵的资料,因为你的原因丢失了,论谁都会生气吧。」
「唉……那家伙,是数据或者资料吗……」
喃喃自语引起了电话那头的疑惑,奈良困惑地问道:「什么那家伙啊。不会是指人之类的吧。」
「哎哎哎,才不是呢,不要去想那种可怕的事啦。是,是动物,是动物才对!」
「总之是那种性质的实验吧,利用动物的。你这家伙,不会把动物放走了吧。」
「是的……哦。」
「是的你个头!」奈良提高了音量,「那就糟糕了啊,实验后观察动物的反应,得出相应的数据,比对,匹配,这种都是要花大量精力去做的啊。而且是很有价值的对象,你哥肯定也为此忙了很久吧。结果你就这样把珍贵的实验动物放掉了吗!怪不得啊,这是下跪都不能被饶恕的错误啊!」
「哎哎哎,那该怎么办才好!!」
「道歉的话肯定不顶用了吧……考虑到对象很生气,就稍微保持一点相处的距离,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双方都会感到不爽的。总之,做好一段时间内被哥哥冷落的打算吧。」
「唔啊……犯下了这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我,我会的。」经奈良这么一讲,纱里奈也算有了点头绪。说不定正是奈良君说的那样,那个女孩是哥哥的实验对象,这个任务也是上级强行下达的。大概是因为,对象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感染体』吧。真是,做事不计后果这一点太添乱了!现在,完全是连补救的措施也来不及了,「啊,真是,我是笨蛋吗,这种事也不和哥哥提前知会一声……哥哥忙了好几个月的成果啊……」
想当然也是,会被进行这种『拷问』,想也不必想正是不会轻易死亡的『感染体』才对,普通人要怎么经受长达数个月的『拷问』啊!
「总之,近期还是别去骚扰他为好,把自己珍贵的实验数据付之一炬的家伙,就连我也会忍不住大打出手啊。」
「嗯,我,我知道了,谢谢奈良君了。」
「谢谢是多余了嘛,毕竟狩间的哥哥也帮了我很多忙啊。嘛,再见。」
挂断电话,放松四肢躺进沙发里,遥望着天花板。纱里奈把呼出『嘟嘟』忙音的电话护在胸口,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
穿着不修边幅的大衣,女孩只身行走在潮湿的街道上,光着脚,像入不敷出的流浪汉。
她饿了很多天,腹部凹了进去,肋骨向外突出。但年龄相当小,完全是在成年与未成年的界限徘徊的样子。没有施舍的食物,只有被好心的流浪汉当成同伴,得到的一小点面包,而且已经发霉,无法果腹。
周围的人行色匆匆,刻意避让着自己,似乎生怕沾染上什么细菌……没这么糟糕吧。这样想着,仍存有一丝侥幸,要是被发现是『感染者』,恐怕连走上大街的权利都会被剥夺。
她的确从那个黑暗,窄小,令人害怕的地下室被放了出来,但是,『感染者』要怎么融入社会。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居所,也没有温暖的食物,一切都在数十年前,她被发现持有『感染病毒』时将她弃之不顾。除了杀人的技巧,服从命令的执行力,她一无所有。
在那个男人那里,虽然经常因为不听话遭受虐打。但是,表现出顺从的话,会被很温柔的对待,还有新鲜美味的食物。而且,明明已经,到了快要被放出来的地步,偏偏就因为,忍不住饥饿,把自称是那个男人的妹妹的女孩吸引了过来。
被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遭到揭发的话,会被毫不留情的杀死……!逃跑,所以选择了逃跑。
可是,究竟要逃到哪里去才行,完全没有头绪。
就在想要将手伸向面包店展示柜,那香喷喷软绵绵的面包时,被人叫住了。
回过头,对上眼的,是警车,和朝自己走来的警察。
「那个,你,没有事吧。」
「咦,诶,嗯。」脸颊被自动售卖机滚出的罐装咖啡触了一下脸,纪子从巡警的手心接过温热的咖啡,蜷缩在公园椅子的一角,滋润着喉咙。
拎着一罐可乐,单手打开后,巡警坐到了纪子身旁。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瘦小的女孩,小腿和脚背上的伤痕相当显眼:「……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啊……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咖啡的温热传向了冻得僵硬的手心,纪子看着自己膝盖的中央,「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
「我想,你不介意的话,就先跟我们去一趟警局,等我们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再去联络你的家人。可以吧。」
「……我没有家人。」用低落的语气述说道。
「那么,是养父母吗。啊,不会是被『感染者』杀掉了吧,亲生父母什么的。」警官喝着可乐,侃侃而谈道,「我的妈妈啊,也因为『感染者』,伤重不治死在了医院。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四岁……所以,和『感染者』不共戴天。当然,利用这些怪物和他们自己的同类去对抗,也是不错的办法。」他用食指反复敲打易拉罐,「希望这些家伙彻底从世界上消失的一天能快点到来。」
一旁的易拉罐被捏响,警官狐疑地看了过去。
「抱歉,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勾起伤心事了吗?」
「……唔,不,没有……」
「喝光了吗,那我们还是先去警局一趟,晚上太冷了,放任你流浪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冻死的。」
半推半就地被带上车,然后,在不安的沉默中关上了车门。
「你几岁了,看上去年龄意外的小。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难处,我们会尽可能的帮助你,尽管提出。」
「嗯……」
「这些伤口,好像都是新的呢。过去的伤疤没有吗……啊,抱歉,说这些事会不舒服吗。因为是这片新来的巡警,谈话的技巧还没有怎么掌握好。也是第一次面对流浪的小孩子。」
「有很多流浪汉……吗。」
「啊,几乎都是欠了赌债被迫变卖家财,露宿街头的家伙们啊,都是警局的常客了。」食指反复敲击方向盘皮套,警官吹起了口哨,「叫我中野好了。你呢,怎么称呼才好。」
「……纪子。那个,谢谢,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别客气嘛,帮助有困难的市民是应尽的义务。话说之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啊,纪子。你几岁了。」
「十七岁。」
「什么啊,和外表看上去根本不像的准高中生吗。」警察笑眯眯地回道,「还以为你和我的女儿差不多年纪,因为体型的缘故——不过她只有十四岁。纪子呢,兄弟姐妹有吗。」
前来回应的是沉默。
「这样啊……有时候没有兄弟姐妹,也是很寂寞的事呢。」
「寂寞什么的,不知道啊。因为,没有家庭。」
「……抱歉。」
警局距离工作很近,所以谈话进行到中途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纪子被警官领着,来到了警局内。「哦哦,捡到了什么。感觉好可怜,是被虐待了吗。」拉着一个椅子,坐在门旁的大叔俯身关切道。看到纪子手腕,和露出的腿部明显的伤痕,他流露出了不忍之色,「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抛弃这样的小女孩啊。」
「别看纪子这样,已经十七岁了啊。」
「和外表完全不符啊,小个头,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被虐待了吧,家里人什么的。」
他们快活地彼此交谈,丝毫没有容纪子插嘴的地步,当然纪子也没有随时随地插话的打算,完全进入到警局以前,被带到在一个类似扫描仪的机器前。纪子看着那与天花板齐高的顶部,站定了脚步。
「这是什么……」周围进进出出的人员让她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啊,这个啊。其实是扫描你有没有感染病毒的仪器,把『感染者』带进警局可不合规矩。好了,别害怕,进来吧。」
向纪子伸来的手被躲开了。「都说了……不用害怕,啊!」警官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和逃避中似乎隐隐察觉了什么。抓住想要夺路而逃的纪子的胳膊,他始终温和着的表情,自此开始瓦解。
「莫非……跟我过来!」
强硬地抓着女孩的手,气势汹汹地踏过机器的下方。女孩因为恐惧而闭上双睛的顿时,警报声撕裂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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