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夜把整个由黄金树冠组成的林海包裹在内,这种环境里没有任何生命体能逃脱被原始杀戮规则支配的命运,只有杀或,被杀。
“吼.!.!.!”
林海深处一声不知名野兽的嘶吼穿透了黄金叶交织构成的隔音层,出来觅食的爬行生物熟练的缩回了自家地穴树洞里,这对他们来说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吼声的来源处是一滩不算大的水池,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靠近些你才会明白这所谓的铁锈味是由水边堆积起来的尸骨和被血染红的池子发出的,就连池边的土壤都透出一丝血红的颜色。
本应只留存下红色与金色的地带却有一抹纯粹的黑格格不入,与之对峙的则是头直立起来高达五米的野兽,金色和灰色的斑纹呈环状一圈一圈密布在野兽的身上,粗壮的四肢和嘶吼时露出的四颗及其锋锐的利牙,不难看出,这是一头狼熊。
狼熊以熊的力量和狼的迅捷而得名,黄金之森栖居的狼熊为了适应森林里有着锯齿状且坚硬如铁的黄金叶,以及随处可见的”脚裸杀手”-尘铁灌木丛,黄金狼熊的皮毛变得极为厚实坚硬,有大胆的冒险家曾用它们的皮毛制作护甲穿着,事实证明就连千锤百炼的铁矛也不能轻易洞穿这层护甲。
那抹突出的黑,动了。
月光钻进树冠映在黑的前面,明晃晃的利剑直直的冲着壮硕的狼熊。狼熊像是受不得这种挑衅,嘶吼着朝那抹黑奔腾,指尖长着铁钩似的尖爪的在血染的黄金土地上翻出一阵又一阵的尘土,沉浸于土壤中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我试着蹲伏贴近地面,面对迅速逼近的庞然大物丝毫没有畏缩的架势。重心下沉,便于下盘更好的发力。黑色和金灰色贴近了,双方都想用最致命的方式至对方于死地。
我瞄准了狼熊较为柔弱的腹部,先尝试以横摆剑刃格挡住熊掌第一下暴力的挥击,毫不讲理的力量从让我双手在颤动,不过好在招架住第一下的攻势,不出所料地它试图用绞肉机一般的上颚下颚撕裂我的头部,此时狼熊几乎大半个身子压在我的剑刃上,我瞬间卸掉双臂的力量,下盘向后腾起,借着狼熊身体的推力,径直于狼熊拉开了一米的距离,而它因为突然消失的支撑力,前面双掌的利爪深深**血染的黄金土里,气急败坏的狼熊咆哮着妄图抽出深陷的双掌进而将我撕碎。我并没有因为狼熊一时被困住而松懈对它的警惕,迅速挪步扭转到狼熊躯干的侧边,剑尖猛的戳刺在狼熊的腹部附着的厚实毛皮上,随着剑身的深入和铁器撕开皮肉的轻声,我内心窃喜,“得手了!”
一道凄厉的叫声从树冠上直传我的耳膜,紧随而至的还有投掷物高速移动与空气摩擦造成的破空声。当我意识到这是冲着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来不及拔出半插在狼熊腹部的利剑,扑倒在地上翻滚试图做出最大规避,我清楚的感觉到大概婴儿拳头大小类似的投掷物贯穿了我的左腿,炽热感紧随其后,痛感只在贯穿时停留了一秒,高温的灼烧瞬间破坏了左腿的感知神经,我依靠不死人对痛感的抗性勉强拖拽着左腿想寻找一处掩体。
狼熊早已脱困,而我的利剑还嵌在他的腹部,隐约有些鲜血流出,但出血量并不致命,顶多只染红了伤口一片的皮毛。它并没有鲁莽的向我冲来,反而谨慎的围绕着我,沉闷的低吼不断从它的喉部发出,也许经过刚才的教训让它明白我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而这或许也救了我一命。
根据刚刚叫声的方向,我大致可以确定这致命的袭击者应该躲在附近的某处树冠上,失去知觉的左腿大大降低了我的行动能力,惯用的利剑还卡在狼熊的身体里,我只能紧攥防身短匕,背靠着一块半人高磐石,剩下的只有祈祷。
........
像是贴满了金箔的深林的中,高耸的树冠,有只捕食中的蜥蜴贴附在铁灰色的树枝上,它的四肢颜色和树干的颜色完美契合,背脊的一小片菱形金鳞和飘落的黄金叶如出一辙,黄金之森就好像是为它准备的天然狩猎场,捕食者的目标就在面前,一无所知的可怜飞蛾,应该是在迁徙的过程中在这棵树落脚栖息。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猎物的飞蛾悠哉的梳理着自己的羽翅,也许是觉得机会到了,蜥蜴壮硕的后肢肌肉鼓起,弹射让自己飞速靠近不到半米的飞蛾,猎物觉察到了,飞蛾竭力煽动翅膀想要逃离,空中才是它的地盘。蜥蜴不会给它这个机会,带着粘液的舌头已经撞在飞蛾的身上,猎物深知自己已经难逃一死,可强烈的求生欲仍让它不停挣扎,带有腐蚀性的粘液缓慢融化着节肢动物的躯干四肢,最后化作一团富含蛋白质的不明残渣被蜥蜴吞入腹中。
可蜥蜴没来得及享受饭后餐点,自己身下的树干动了,一只大手把他攥在了手里,它从没有在森林里见过这样的生物,那是一名全身裹着由黄金树铁灰色的树皮和掉落的金叶组成的斗篷的人类,纹丝不动的爬在分叉的树枝上,原本的猎人意识到自己之前不过是爬在猎人的身上罢了,但真正的猎人甚至都没有把它当住猎物。
猎人摘掉了和头蓬一体的帽子,满脸的泥土和树叶,也只有脸边从未修剪过的胡子能认出这应该是名男性。他饶有兴趣的把玩了一会手中的蜥蜴,没有选择夺走它的生命,反而放开了他,任由蜥蜴自己爬开。
猎人右手拿着一截漆黑的管子,通过他的使用方式大致上能分辨出这是一根老式望远镜,毫无魔法的加持,仅靠管子两头的镜片来放大远处的景象,这种望远镜在很多地方都早已经放弃使用了。
他在观察着一片水潭,准确来说是被鲜血染红的池子。起先镜头对着谭边一大一小的两团黑影,双方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互相对峙着。稍作观察男人发现了异样,镜头转向了水潭旁的一颗尤为高大的黄金树树冠上。
“我可不喜欢不公平的对决。”
他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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