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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同时天涯沦落人,相煎不太急

第十章 同时天涯沦落人,相煎不太急

众目睽睽之下,小狐狸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起跑,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犹豫的余地,就像上次那样,遇事不决,先逃为敬。

“小狐狸!别跑,等等我!”笙雅大声喊道,可小狐狸却没有听见似得,使劲往外跑去,她只能无奈地站起来,追过去。

穿过大街小巷,穿过稀疏的人群,如同上次一般,笙雅还是失去小狐狸的踪影。

细想一下,这是她第二次追小狐狸了,先不论小狐狸是不是懂得轻功的问题,单论女生追男生这一事就有够反常,仿佛小狐狸有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笙雅。

往前走上两步,不快不慢,可能只要走多两步,她便可以遇见小狐狸,可再往前走上两步,她又放慢脚步犹豫着,内心开始质问,为什么我会在意小狐狸……

小狐狸是男人,笙雅是女人,理应是他来追求她,可为什么小狐狸却显得不在意笙雅的模样,可为什么笙雅总是追着小狐狸跑,可为什么……

越加思考,笙雅越觉得不对劲,心想:“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我们才认识两天,我不可能喜欢上他,这一切都是我以为我自己喜欢上他才在意他,想通了,我不是喜欢小狐狸来着,我压根不需要在意他!!”

笙雅停下脚步,深呼吸,她把方才那股郁闷的感受喊出来。

“臭狐狸!!我才不在意你呢!!!”

当她放弃当下感情,亦或者把所谓情爱放于脑后,顿时之间,闹心的想法荡漾无存,于是她转身准备回琳琅阁思考退婚一事。

“你,你好,笙雅……”

仿佛如同开玩笑一般,小狐狸出现在笙雅面前,不远,一臂之长,也就是说,笙雅方才喊的话,他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哼!”

笙雅哼一声就生气地走开。

这次轮到小狐狸跟在笙雅身后,两人无言地走上一段路,笙雅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因为小狐狸出现就变得毛躁起来。

——他为什么跟着我,没见着老娘不高兴吗?

——他真笨,为什么就不说点话讨我高兴呢?

——他……

笙雅内心越加烦躁起来,她开合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话,可又碍于面子问题说不出口,于是她还是保持着沉默。

率先打破僵局是小狐狸,他开口道:“我方才想起你还在那里,我就想跑回去找你……”

——哼,终于想起我了!我是不会再跟你说话的!!

笙雅心想着,但身下两腿却不经意间走慢一些,仿佛等着小狐狸跟上似得,只是小狐狸见笙雅走得慢些许,他没有察觉到什么,而是他也走慢些许。

“我找你时候,走着,走着,我就迷路了……刚好碰见你……”小狐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而笙雅停下来两指按压太阳穴,她有些弄不清自己这个时候该生气好,还是捧腹大笑好,小狐狸总是让她捉摸不透。

见到笙雅停下脚步,小狐狸便胆怯道:“笙雅……你也迷路呢?难怪你会生闷气……怪我让你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不过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笙雅修长的手指捂住口鼻,仿佛像打喷嚏那样笑出声来。

“噗,噗噗……”

——小狐狸侥幸打赢怀公子,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盖世英雄不成,不行,他自以为是的模样,真秀逗,真可爱,本小姐都忍不住了。

“你笑了,不生闷气了?”小狐狸说道。

“不,我还在生闷气!”

“我们都迷路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呢?”小狐狸顺口的说道,他丝毫没有发现他把两句诗句弄混了,一句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当然,论上语境和当时场景,小狐狸也没有说错什么。

“噗嗤——!哈哈哈!妙,妙,小狐狸总是出乎我意料。”

“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只是太好笑了。”笙雅一手捧着肚子,另一手擦着眼角挤出的眼泪。

“那你还生我闷气不?”小狐狸继续问道。

“生!这个一定生!”

其实笙雅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她看得出小狐狸似乎想讨她开心,于是她便坐地起价地说道:“除非你说出你的身世,我都不知道你过去是什么样的人。”

“我……我是个孤儿……已经没爹没娘……”小狐狸低头说道,他不想提及太多爹娘的事情,于是便想起清香斋的费且行喜欢听八卦的事情。

“不过,我有个养父,他……因为隐居太久忘了自己名字,听起来好像有点傻……”

“噗噗!!这养父好像比你还笨,哈哈。”

“他不笨,而且他还是个大侠呢!!那晚他拿着宝剑,咻咻咻地就把落下来的树叶切成两半,好生厉害!!”小狐狸连忙反驳道。

“我爹也行,这对练过武功的人来说,应该不难。”笙雅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她清楚只要手中宝剑锋利,再挥中落叶,落叶自会一分为二。

小狐狸也信以为真,本来切开落叶需要宝剑锋利和厚实的剑法基础才可做到,这是一件难事,不过只要有心修武,终有一天可以做到。

但问题在于小狐狸的养父,他一生中只有一把铁剑随身,而那把铁剑早已经历风霜侵袭,一把钝剑根本谈不上锋利与否。

“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很厉害,对了,他半夜还会喊一个女人的名字,还有一次跟我诉苦,说自己对不起那女人,只可惜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他当时喊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你挺喜欢这个养父嘛?”

“不,我不喜欢,他做了一件事,我很讨厌他,我都十年不和他说话,对了,就像你刚刚不和我说话的模样。只是……直到最后我才原谅他……”

“最后?”

“他死了……然后我走出那房子,来到越洲城了……”

“我是不是提到不开心的事情……”笙雅望小狐狸苦笑的模样,有些怜爱,似乎与戏台上的林黛玉有几分神似。

“没有,都过去了……我没有……”说着,小狐狸眼睛有些湿润,随后他便改口道:“是有些感伤,你不要和别人说,怪羞耻的。”

“放心,你骑扫帚那事,我都还没跟别人说过呢!我嘴巴严实得很。”

听后,小狐狸便笑了,笙雅也跟着笑了,不经意之间,他们两人牵起手来,笙雅的五指首先没入小狐狸的指缝中扣住。

一路上,笙雅思考很久,她发现小狐狸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异性,或许在他的想法里,男人和女人其实差不多,所以他仅仅把自己当做可以诉苦的友人。

但笙雅不同,当见到小狐狸笑容那一刻起,她的心跳便情不自禁地加速起来,几番确认与否定后,她便坚信自己已经毫无征兆地喜欢上小狐狸了。

走许久路,他们来到一户门口,从外头依稀可以看见里头房子挺多,四周围墙延续到视野远方,这应当是大户人家的门口,只是这门口稍微有些寒酸,不大,单人过道宽松,双人过道略显拥挤。

“我们到了。”笙雅说道。

小狐狸左望右看,心里有点不踏实,于是便问道:“这里是哪?”

“琳琅阁,后花园的小门呀!你不记得吗?我们就是这里走出来的。”

“这……”小狐狸又望着小门才想起来,这是琳琅阁后边的小门,因为小门上没有琳琅阁的牌子,他认不出这里是琳琅阁。

“这倒真是……不对,你不是迷路吗?我们怎么走回来的。”

“嘻嘻,本小姐可没说我迷路了,只是你想着我迷路而已。”

“那你方才生什么闷气?”

“不告诉你,略略略~”笙雅扮一张鬼脸便拉着小狐狸走进后花园里,这次轮到小狐狸生闷气不说话,笙雅可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他们穿过后花园,再次来到房间门前,两人走过房门……

不妥,着实不妥,天色已晚,男女共处一室会引来他人的流言蜚语,到时候败坏笙雅的名声可不好,小狐狸如此想着,随后松开手……

“诶?”小狐狸疑惑道。

小狐狸一方面松开手,可笙雅的五指依旧扣在上面。

“怎么了?”笙雅问道。

“我们的手……”小狐狸犹豫道,他只想提醒笙雅男女有别,倘若他们现在这幅模样被佣人见到,定会留下不好的谣言,

“不是一直这样牵着吗?”笙雅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别人见到可能败坏你的名声……”

“哦,是吗?”笙雅说完便松开五指,眼神略有一丝忧伤,但她依旧没有离开房间,反倒是跟着小狐狸坐在茶桌前的凳子上,还顺手点亮油灯。

“小狐狸,明天你真的要离开吗?”

“恩,往北方走去。”

“去那干什么呀?”

“没想好,只是想往北方走。”

“没想好?那你可不可以待在这儿,等你想好再往北方走,你不在,我一个人很无聊……”笙雅伸出指尖敲打着茶桌,她等待着小狐狸说一个字——好,当事实上,她却等来她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不可,我不能留在越洲城。”

“为什么……”笙雅想问下去,但她清楚这些下去只是徒劳,一问一答,她永远只知道小狐狸想要离开越洲城的事实,关于理由和原因,小狐狸一再隐藏着不愿说出来。

这个时候,笙雅却想起母亲嘱咐的事情,心里便想:“竟然你无情在先,那就休怪我不义!!”

笙雅一改先前不舍的模样,假装看开来说道:“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越洲城,那笙雅便送一件宝贝。”

她站起来,走至柜子前,从里头拿出香炉放在小狐狸面前。

“这是?”小狐狸问道。

“国色天香,点落火星便会飘出清香,有助以睡眠,放松疲劳等功效。”说完,笙雅便取出木签放于油灯内灯火处点燃,再取出,再将木签燃起火星那端放入香炉中。

“你闻闻”

笙雅递出香炉,小狐狸则伸出脑袋试闻一下,确实有股香味,只是顿时之间,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意识也变得松散。

小狐狸赶紧调整呼吸,手掌合上脑门,用力按下去以此保持清醒。

“笙雅……这功效有点过了……”

此时的笙雅早已经将香炉放于桌上,坐在床头上,翘起二郎腿,活似奸人得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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