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方寸山上的三天,这还是孙小美第一次离开这个屋子,观察整个方寸山上的景色。
她这些天住的这间木屋在三星洞外,位于方寸山山腰,离大多数弟子在的地方很远,想要去拜见师父还要穿过团团围绕住的树林,爬上数量很多的石阶,来到位于山顶的三星洞才行。
方寸山并不特别高,但是占地面积很大,山峦蜿蜒数十里。而且山峰整体被云雾环绕,从远处看去依稀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要不是周围百里都是低矮的树林,那么连山的影子都看不到。
石阶两侧枝繁叶盛,树木高大,全都蔓延着长长的藤蔓,一看就是经历过长久岁月的古木。有不少还结着饱满的野果,引诱着山间野兽采食。
随着上升的高度越来越高,周围树木变得越来越高大,耳边还从远处传来鸟鸣兽嚎,隐约还有丁丁水声。让人感觉仿佛迈步在原始森林一样。
走着走着,石阶总算到了尽头,孙小美眼前出现一块石碑,高三四丈,宽八九尺,上刻两列大字“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字迹古朴沉重,荒古气息浓厚。
走过石碑后,就是三星洞府,洞府通体石制,正当中有一堵洞门,洞门紧闭。
还未等孙小美问青牤和颖亮些什么,洞门就被打开,出来一个仙童。
仙童长相俊美,道袍扬扬,面色温润亲和,看向三人,没有说话,只是侧身默默把他们引入洞内。
三人跟随他进入洞内,踏入洞府,一股妙风传来,悦人和心,孙小美感觉身体内妖力似乎都有些增长。
洞府庭室很大,庭前还有一宽大院子,院子中央坐落一个高高的瑶台,由玉石雕刻成,但没有丝毫奢华感,只让人感觉朴素。瑶台四方还刻着孙小美看不懂的符字。三两个身着道袍的弟子手持正扫帚清扫院子,见到孙小美面露疑惑,但并没多问。
整个洞府内寂静无比,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还有扫地的唰唰声。
越过院子,来到庭室前,仙童在一个屋子门前停下,行了个礼,对门内说道:“师傅,师兄师姐们到了。”
屋内传来一声苍老且略带严厉的声音,“进来吧”,然后屋门无人自开,一位鹤发童颜、长须冉冉的道人正盘膝而坐,阖眼养神,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眉目间透露出一丝……忧虑。
不知道为什么,孙小美能从他身上察觉到一丝忧虑,或许是错觉吧。
见到师傅,孙小美呆滞了一下,即刻回过神来,纳头便拜,嘴中连道:“师傅,师傅!弟子不才,望师傅收下弟子,教得弟子长生之法。”
孙小美不敢说她是来学七十二变和筋斗云的,但是来学艺又不能没有由头,只好说是来求长生。
须菩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跪着的孙小美,手抚胡须,淡淡的说道:“你是哪方人氏?”
她一旁的青牤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师傅明明早就知道小师妹的身世了,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孙小美没什么疑惑,如实道来:“弟子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
须菩提依旧抚须,面无喜怒,深邃的眼神盯着孙小美,开口:“可有姓名?”
孙小美道:“弟子自取姓孙,母亲取小字,小美。”
“哦?”须菩提闻言,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疑惑,问道:“你有父母?”
孙小美回道:“弟子无亲父亲母,似是凭空出现,幸好养母收养,得以长成。”
须菩提点点头,了然道:“我观你乃天生地养一石猴,本不该有此番羁绊,奈何……”
说罢,他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
孙小美闻言身体一颤,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被祖师点出自己石猴身份,那就基本上是确定了自己的命运。
须菩提收回刚才忧虑的神色,说道:“你这孙姓倒是取得合适,现下我再为你取一大名。我门中有十二个字,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到你刚好轮至第十个字,正是‘悟’字,全名‘悟空’,何如?”
孙小美急忙拜谢称好,自此,孙悟空之名出现在这苍茫大地上。
给孙小美取完名,须菩提神色一凝,眼中透露精光,直视孙小美,问道:“悟空,为师方才听你说,你是来寻求长生之道的?”
“……”孙小美张了张嘴,红着脸,没有说出话,摇摇头,看向须菩提。
须菩提自然是知道她撒谎了,但没有指责什么,转言说道:“你可知为师这’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有何来历?”
孙小美眼珠子转了转,思索片刻,灵光一闪,说道:“应该是为‘寻心’”
“详细道来。”须菩提点点头,说道。
“灵台方寸,上横灵台,下立方寸,是为寻;斜月三星,下躺斜月,上挂三星,是为心;合起来就是寻心。”
须菩提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甚好,看来你有些悟性。”
随后他笑容收敛,严肃说道:“那你来我洞府,入我门下,为师能教你的,只有寻心。”
孙小美面露疑惑,但见身边师兄师姐都在朝她使眼色,她只能跪拜说:“弟子愿拜入师傅门下,只为寻心。”
“那你等先且退去,明日一早在院内同你的师兄弟一起修习。”
见师傅送客,他们也不再多留,道声告退,就离开了。
走出洞府大门,悠悠诗声从身后传来,那是须菩提的声音:“鸿蒙初辟本无性,打破顽冥须悟空。”
诗声悠悠散去,又是一声长叹,长叹声比那诗还长,久久不绝。
孙小美没太懂师傅的意思,颖亮师姐却伸手摸摸她的头,面色沉重的说道:“师妹,师傅是让你打破执念啊……”
青牤也在她身边点头附和,二人都跟随师傅已久,自然能理解诗中意味。
孙小美却摇摇头,不说话。她的执念,她不想打破,她要成为齐天大圣、万妖之王,要和家人朋友在一起,什么都阻止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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