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总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可惜在贫民区的前面，不要说虫了，根本就是一片荒野。
一大早，我和雪莉便推着车来到了‘天堂与地狱的交界处’。而蘇利文比我们更早一步的等候在我们的落脚点。
在我们把摊子支起来的时候，他在意的问道。
“你们做那个了吗？”
“嗯，弄了一个晚上。”我一边打着明显睡眠不足的哈欠声，一边回答。
接着，从带来的袋子里取出了让我们打出血的玻璃罐。当然，真正打出血的是里面明明是粉红色，却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偏粉的东西。
草莓果酱。
这就是蘇利文想出来的方法。
“给我一个吧。当然我会付钱的。”
“抱歉，这次没有办法免费送给你。”
“没关系。”他依然风轻云淡的展露着笑容。
在他支付两枚铜币之后，我把炸的最好的一块土豆饼交给雪莉。雪莉轻手轻脚的打开罐子，用新勺子侩出一些涂抹在表面，装进包装递给他。
他咬下一口，清脆的声音伴随着他一次次咀嚼仿佛融入到了味道中。
当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我才问他。
“这个时节草莓都更偏甜一点。你会不会觉得齁？”
“不啊！你们还真厉害。居然有个密封性这么好的罐子。味道完美的保留了下来，而且酸中带甜的味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能够得到你的赞赏当然是最好的........但是这种堪称‘荒凉’的地方该怎么招揽的顾客呢？
然后，蘇利文满足的吃下一个草莓土豆饼之后拍了拍手。
“还有让你们准备的牌子都准备好了吧？”
我和雪莉分别点点头，从下面拿出在晚上拼命制作出来的招牌。
招牌上写着‘黄金团’三个字。不得不说，这个名字立刻就让土里土气的土豆饼变得高端起来。
除了刚才给蘇利文现炸的那个之外，所有其他的土豆饼都炸成了圆形的‘黄金团’。
“蘇利文。这算不算诈骗？还有圆形的黄金团要比普通的难炸透，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人气旺盛起来，会供应不上的。”
“哈哈！克罗尔你真的很聪明。但是，只是为自己的商品起个名字应该不算骗人吧？再说你们想要的不就是一份正常水平的收入吗？这种吸引眼球的方式可是最佳手段之一。”
可是加草莓酱的卖两铜，普通的只卖一铜。从成本上我们几乎没赚多少，尤其是加了草莓酱的。
蘇利文似是看出我的担忧了。
“没关系的。你看看这附近有其他人跟你争客源吗？”
当然没有！这种荒凉的地方也就只有我们会无奈流落到这里了。但是，客源该怎么从圣堂那边流动过来呢？即使做的东西再好吃，表面再怎么说得过去。最后无人问津的话，也只能黯然走向毁灭了吧。
“所以，让我来宣传吧。不论是什么东西，想要进入更多人的视野，都需要宣传。”
“一生二，二生三的战术吗？”雪莉惊叹了一声。
“正是！”蘇利文拍打着胸脯，仿佛在心中立下了誓约。
.......
过去十分钟了。
蘇利文没有回来，偶尔有路人经过也只是诧异的看了看我们的牌子。
雪莉坐在小板凳上单手托着下巴。
“那个叫蘇利文的男人，想法很厉害。”
“是啊。谁叫地段不好呢。”我附和着发出叹息。
雪莉似乎在想什么。目光分散，但是面朝装着草莓果酱的罐子。
那是我们大出血的成果，就好似它的颜色一样。
在秋季丰收庆典来临之前，这座城市的所有物价都会上涨一个档次。尽管庆典为城市每个人降下福泽的那天，物价会很低很低。但是在那之前，就是这段日子里。它们的价格非常之高，如果不是生活问题的话，我想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段购买任何东西。
就算是黄金团也是......
我，坐在板凳上无聊的看着快要晾凉的黄金团。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穿着缝缝补补的衣服恰好经过。她怀里的孩子，歪着脑袋。似乎是嗅到了味道。他睁开那双玻璃球般的蓝眼珠盯着黄金团。
雪莉也捕捉到了那束幼小的目光，身子微微一颤就要起来。
接着，孩子咿呀咿呀的叫唤起来。小手一个劲儿的指着黄金团。
女人注意到了，她看了一眼牌子露出了穷人才有的苦涩。但是眼神却流露着几分坚定。
我想，她一定想抱着孩子快点逃离这里吧。可是，孩子闹得太厉害了。在她怀里不停的挣扎，想要挣脱。
也许雪莉会可怜那个小孩。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在我的眼里。那个孩子的眼神里都是单纯的欲望，他没有感受到自己生活有多么艰苦，只是像动物一样用含糊不清的叫声和行动表达自己的欲望。
女人......终究还是拗不过她的亲生骨头。
她一边抚慰着孩子，一边撩起遮挡视线的头发走来。
“我要一个。”
女人的声音没有哀求，倒是有小小的愤怒和责备。在她看来，我们在这种地方摆摊还吸引到了她的孩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坏人吧。
不过，我们也是迫于生活。现在积蓄都拿来置办门面购买食材了，也就没法有多余的善良分享给他人了。
“一铜。”
我觉得我冷漠到毫无人性......
女人慢悠悠的把手摸进衣服内侧的兜里，掏出一枚铜币。她手掌哆嗦着把钱放在了我的手上。我感受着上面的残留的体温，想必她守着这枚铜币已经很久了吧。
雪莉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一样，找了个最热乎的一个给了她。
女人把黄金团放在孩子嘴边，孩子张开嘴巴，幼小的牙齿咬下了一个小小的印记。
看着孩子开心起来，女人脸上的浮现出了笑容。
只不过那一抹笑容，悲凉到让我良心作痛。
女人走了.....
我们再度无聊的守着摊子。多半是昨晚熬得太晚，雪莉歪过来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在她睡着没多久，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右边传来。
我确定那是右边传来的，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转过头，迅速的捕捉到了来者。
是一个身穿盔甲的骑士，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我们的牌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我急忙摇醒雪莉，告诉她骑士来了。接着，我和她不约而同的在摊子前恭敬地站好。
我和她对视了一眼，皆是能够看到对方眼中那份激动。
金属的声音来到摊子前了，骑士额头上竟是汗水。他壮实的身子朝我们这边压了压，低下头摸着下巴端详我们的黄金团。
“黄金团？.....草莓的两铜一个？”
他带着许些吃惊喃喃道，然后掏出了整整二十铜！
“给我来十个！”
我恭敬的接下十枚铜币。立刻开炉把准备好的团子扔进去炸。雪莉，很久没遇到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人了。
一时间的兴奋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于是手忙脚乱的为团子撒上酱。
骑士接过第一个温乎的草莓团子咬下一口。
我和雪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他的评价对我们的成功与否有着至关重要的决定。
在油锅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去几声之后，骑士发出长长的呜声，大口大口咀嚼着小小的团子。
“请问，味道怎么样？”
雪莉小心翼翼的问。
骑士猛地下咽食物，接着竖起大拇指。
“这个酸甜的味道太棒了！该死的鬼老天！明明都秋天了太阳还那么晒人。晒得我都快中暑了。哈哈，这还是我这两天第一次正经吃东西呢！哈哈哈.....”
骑士很高兴。
我和雪莉抹了把冷汗，相视一眼露出了如释重负、饱含喜悦的笑容。
我看着她的笑颜呆滞了一秒，这一刻总觉得一晚上的辛苦换来了最有价值的回报。
啊.....
雪莉戳了我腰一下，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撅起小嘴指了指炉子，“别光顾着高兴。”
“是是是！”
我开心的应和到.....
骑士，几乎在每个团子交出去之后都狼吞虎咽的吃进了肚子里。直到最后，十个都没能满足他的胃口。
望着又买下三个的骑士、
我心中默默地感恩蘇利文。
如果照着趋势下去的话，这两天我就不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委托了。
在蘇利文带着武技回来之前，为雪莉分担一下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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