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毕若焱一连串拐弯抹角的解释，洛北辰才勉强明白他的意思。原来，这个术师的名字叫做陆仁贾，是朱雀城南城门的守卫副官，本是出自朱雀城最为显赫的术师世家——陆家，而且生下来就有水与火两性法术的天赋，因此颇受城主信任，一直协助把守着朱雀城最难防御的南城门。可不知为何，他却中了穷奇引并沦落到这里。
“现在明白了吧？如果城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毒酒的事——为了保证舆论的安定，也不会轻易透露这样的事——那么，你这就是袭击贵族！这下倒好，要是被查出来是你做的，那你……进了朱雀城，可就别想竖着出来了！”
“正当防卫，居然还算杀人？”洛北辰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顶。
“防卫副官被杀，还是这么个受重用的人……这么大的事，早晚会败露。”毕若焱气到急处居然还笑了出来，“哈～哈哈～我他妈是真的不明白，你不是外界人吗？怎么来这儿几天，杀人的手法就这么熟练了？”
“是啊……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真的把洛北辰问住了。
——他从来都不打架，只是莘莘学子中毫无特点还经常被认作坏人的一个不良少年。可为何来到这个虚幻的地方，他就能不假思索便动手杀人？
不，陆仁贾其实是被毒死的，和他毫无关系——就像之前的那些暴徒一样。可是…这个人刚刚还好好地活在他面前，转眼就成了一只怪物？就算不是如此，若他面对的真的是一个活人，甚至说，他误杀了一个活人呢？一连串的自省让他头痛不已。
“毕…毕若焱。”洛北辰恍惚地问道，“你杀过人吗？”
“哈？当然啦。”毕若焱说，“刚才那个倒霉鬼不就是？不过舌头被你崩开花的那个老鬼我倒是没心思去抓了——反正是个残废，走不远的……”
这就是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了。毕若焱习惯了这里，所以，久而久之，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也会杀人如麻；而洛北辰初来乍到，假以时日，说不定也会如此——只不过是举着屠刀要取他性命的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是早早出现还是很久后才会出现的问题。
也许每一个世界都有不同的法则，或是心照不宣的，或是暴露无遗的。
而当这样的法则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时，人性的极善或极恶，总有一面会被激发出来。
对洛北辰而言，答案，似乎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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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遭遇战搞得他心里很难受。虽然武凌雪说过，所有因穷奇引而死的人都有一些能够被轻易识别出的特征，更何况这样的死者尸体也腐烂得更快，不出几天就完全找不到证据……但是，洛北辰还是有点理解不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的目光移向了自己枕边的那把剑。
“该不会……是你……”
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个恍惚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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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武凌雪靠在一棵树旁，呆滞地望向天空。
“进城的计划不变。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们能够查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毕若焱说，“更何况……即使有人查，也自有公道在。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是把穷奇引投入红酒当中的那个始作俑者。”
“你觉得我们能说明白这件事吗……”洛北辰失落地说，“为什么我刚才非要……非要就那么动手？”
傍晚的清风吹散了他的思绪，带着朱红色的晚霞飘向远处，那个可能让他魂飞魄散的地方。而不知为何，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那把剑上。
“刚才……可能是它告诉我的……”洛北辰喃喃道。
“什么？”毕若焱眉头一挑，接着就突然跳了起来，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武凌雪也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转过头来。
“对，就是它……”洛北辰无力地举起那把剑，“是它让我杀了那个陆仁贾。”
“之前还是一副锈迹斑斑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能上战场……”武凌雪用指尖轻抚反射出寒光的剑身，“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绝非偶然。”
一旁的毕若焱端详许久。他的嘴唇忽张忽合，可能是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又没过多久，他突然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哎，你们说，这把剑该不会是和之前失落的——”
他的话突然停住。洛北辰不解地抬起头，才发现武凌雪一直在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毕若焱。
“哇，凌雪，你那样干嘛啊？”
“没什么。我们的运气哪有那么好……”武凌雪继续感受着铜剑冰冷的温度，“应该……不可能的。”
她又对毕若焱说：“你也不要再说了。”而毕若焱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便不再说话。
“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武凌雪将手从剑身上移开，上面多了一道蓝色的咒文。“以后，所有的判断，都要你自己来做。不管怎样，不要让你的思绪被它带走。”
“哦……”洛北辰还是难以理解“自主判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不过他还是不经思考地答应了。三个人都不再说话，于是场面就变得尴尬了起来。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
然而，最后还是洛北辰最先挺不下去了。
“我想试试，它究竟想做什么。”洛北辰抬头对武凌雪说，“这上面的光是怎么回事？不管怎样，我想把它解开……”
“不行。”武凌雪果断地回道，“在摸清它的未知能力之前，上面的水象封印不能解开。”
“哎呀～那么凶干嘛啦！”毕若焱又变得大大咧咧起来，“反正我们都在这儿，你要是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我们会尽量帮你停下。”
“什么……疯狂的事情……”洛北辰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笑容——倒不如说是哭笑不得。自己刚来到这儿没几天，就有能力搞出可能失控的事情了，难道是久久不肯到来的主角光环，终于向自己伸出橄榄枝了吗？
“太危险了！”武凌雪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刚才在北辰面前的如果不是那个病恹恹的法师，而是我的话……那种力量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洛北辰又是一头雾水。
“我说……你们不是不知道它是什么武器的吗？怎么好像挺了解它一样？”
洛北辰这一问，毕若焱和武凌雪都沉默了。少顷，武凌雪兀自走到离洛北辰三丈远的地方，挥起了手中的小蓝。
“其实，我们还是不知道。所以……现在，还是验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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