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很着急。所以……直奔主题吧。我和瑞熵不一样，不会在乎那些复杂的礼节。”
“是……”艾惠依欠身道，“只是，今日在下前来，要问您的，就是城主殿下的事情。”
瑞焓沉默了几秒。
赤红色的灵幡，在高处的寒风中翻飞着。
“说下去。”
“刚刚，我见到了毕方——”
“他应该已经开始在中心地宫吃苦头了。”
“原来您——”
“被我猜中了啊。”
“……嗯。”
“不可避免的结局……跟随过轩辕殿下的神明，如今却因为积极入世成了这个样子……可悲。”
“他还和我说……最近城里，有很多醉死的人。”
“最近这几年，红酒酿造技术一直在改造，而且还是瑞熵亲自监督着的。这酒虽更加醇香，喝多了却也会置人于死地。让没有定力的人为之送命，也是正常的事。”
“您说的，是真话吗？”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也自然不必从你的宅邸不辞辛苦地来到这里，不是吗？”
“那么……酒中被查出穷奇引的事情，您该如何解释呢？”
“所有衙门的检验结果都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你的结论从何而来。”
面对瑞焓无动于衷的样子，艾惠依早有准备，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小心地把它展开。
“这个样品，是从之前抽检的红酒中通过银针进行检测得到的。”
纸包里是一团黑中带紫的粉末。
“如果你真的怀疑检测的结果的话，应该去那些负责检测的部门，比如勘验署之类的地方提出疑问，而不是到我这里来。”
“可我如果怀疑城主殿下的话，那就只能来到这里了吧。”
艾惠依话音未落，四团火球就从窗外向她呼啸而去。她轻巧地躲过了这些本来也似乎不想命中她的攻击；她也知道，自己说到了瑞焓最不想提到的地方。
“反应很快。尤其是赶到这里，你一定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能够维持这样高度集中的精神，你很了不起。”
瑞焓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刚刚的攻击根本不是她所为一样。
“那么，你的问题我已回答。现在，该轮到我来问你了，对吧？”
“嗯。王上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好。酒里有问题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查出来的。不然，样本也不会在我的手里。”
“你的呼吸还是有些变化的。你撒谎了。”
“呃……”
“告诉你酒里有问题的，另有其人。凭我的猜测，应是毕方没错了。”
“什么？您……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应该是说中了。不是毕方的话，别人也不会把这样的问题急匆匆地当成是自己的，然后拼尽全力去解决。”
“可是您这么说，就说明在下所言的问题确实存在。”
“嗯。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对你有所隐瞒……朱雀城里流通的红酒，至少一成是含有穷奇引的。”
“那岂不是说，至少要有十分之一的百姓要为此送命？”
“不必把这件事想得如此残忍。他们，都是为国献身的英雄。”
“英雄？白白牺牲，谈何英雄！……抱歉，在下有些激动。”
“我能理解……我没有瑞熵那么愚蠢，每天都叫嚷着要清洗他的国民，却没办法从你的外表上看出，你就是一个外界人。”
艾惠依越发惊讶，双腿都已有些发抖。
“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至少在外民的问题上，我和他的观点并不相同。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啊……多……多谢王上。”
“我还要谢谢你才行。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年轻时的那种血气方刚了……能够留住那样的一份初心，是好事。不过，一时的冲动会让你错过很多事情——比如，以损失十分之一人口的代价，换取战争的终结……”
“对于穷奇引，你了解的显然不够。它不只是一种致命的毒药，还是强大法力源的指示剂。也就是说，如果有力量强大到超出预期的人出现在朱雀城，那么所有中了穷奇引的人，都会像机敏的猎犬一样追逐她。瑞熵长期留在城内，因此城内的暴徒或被多重力量折磨得无所适从，或被死门卫队消灭；可是城外的呢？”
“您是说……能够让所有的暴徒趋向一处的人，只有我们一直在寻找的……？”
“是的，就是传言中游历四方，至今未归的玄武城主，玄冰。在瑞熵眼里，所有的子民，在他终结玄冰的执念面前，都不过是毫无价值的沙土而已……倒不如把他们利用起来，让他们还有些用处。”
“可是——”
“当然，我是不同意他的做法的。嗜酒的人多数是成年男性，牺牲他们的生命就是在牺牲我朱雀的军力，无异于慢性自杀。不过，他似乎对死门卫队很有自信……从来都不知道‘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
“您……没有想过去阻止他吗？”
“——你想阻止他吗？”
瑞焓说了这么多，第一次回过头，凝视着艾惠依的双眼。艾惠依感觉自己的想法能够被瑞焓深邃的双眼完全看透，任何伪装都徒劳无功，这使她有些不安，视线在地上散乱地疾行。
“我的意思是说……我希望你，能去阻止他。”
“我？我该怎么阻止他？”
“明天他会对那个今天刚刚抓住的女孩处刑。可是他，已经杀错了九个人。所谓‘九九归一’，若他还要再杀，纵然这是真的玄冰，天意也不会答应。只要按照你的初心去做，结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想……我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瑞焓在塔顶的天窗前站定。
“塔里明明四处透风，却怎的如此发闷……我要走了。祝你好运。”
未等艾惠依说一句话，瑞焓便高举双臂，化身成了一只身披金红色羽毛的凤凰，向远处飞去。艾惠依看了很久。
“向着中殿的方向……瑞卿，我明白了。果然，你是这城中，最聪明的人。”
------
“愚蠢！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和城中的暴戾之气，能有什么关系，嗯？艾惠依啊艾惠依，我不知道你为何在这即将夺取关键胜利的时候，给我添这些麻烦！”
“殿下……在下……知错了。”
艾惠依略施了个礼，然后颤抖着退了下去。
“玄冰……你逃不掉……我看明天当众把你撕成碎片的时候，你还能忍受多久！”
瑞熵愤恨地放下了铁锏，大手一挥，带着死门卫队离开了中心地宫；而洛北辰和毕若焱，还是在被一群守卫森严的队伍密切监视着。
“奇怪……艾惠依为什么会来？”洛北辰嘟囔道。
“咳咳……”毕若焱没有说话，只是依然盯着受尽了折磨的武凌雪。
——她抽搐着露出了一个勉强可辨的笑容。
被冻成了冰块的卫士们也是。
幻穹I迷失的幻境边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