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很弱鸡诶。”
纯明捏着老东西的拳头说。
秦爻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老东西一脸怨毒仇恨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心头笼罩的一层阴暗被倏忽驱散，明彻的蓝天重新出现，秦爻看着老东西，突然摇了摇头:“原来没我想象的那么强。”
可纯明却突然转过了头，盯着他晃了晃手指:“不，订正一下，不是他不强，是我太强。”
她的表情相当淡然，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
秦爻看着她默叹——原来这就是超凡的世界吗？
当个人武力远远凌驾在社会的秩序和道德之上时，一切就又好像重回了原始社会，茹毛饮血弱肉强食这样铭刻在生物体本能之中的规则压倒了一切。
而面前的场景就表明了这个真理。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获取更多的资源，而弱者只能谋求强大的道路，或干脆指望着强者的仁慈而过活。
秦爻握起拳头，想起刚刚被那股重力压倒在地上甚至差点被强迫着屈膝跪下的耻辱……他看向一旁的悄悄，想象着如果自己不是有纯明仙人给的符篆现在的情形又会发生什么变化，然后，内心中最后对超凡的抗拒终于消散了。
只有拥有力量才能握住权柄，也只有更大的权柄才能守护身边的一切。
不管是为了悄悄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要强大起来。
都要拥有力量！
纯明仙人松开了老东西的手。
被她锁住的“气”再次在老东西身上流淌起来，沿着四肢百骸的经脉扩散向全身，怒涛般的气在他身上席卷过，他的双目通红，可整个人却拉远了和纯明仙人的距离，一瞬间出现在房门外。
那群老头老太太迅速让出一片空间……然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纯明。
他们满脸都是忌惮，有几个试探着走到老东西身旁扶住了他——在被触及的一瞬间，他健硕的身体像漏了气一样收缩，很快就像个普通的干瘪老头一样了。
但是漏的不是气，而是“气”，那种无形的力量从老东西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中鱼贯而出，只是一根烟的功夫，这位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曾闯下过赫赫威名的杀星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他看着纯明仙人，眼中闪过一丝迷惘，可喉头突然一阵甜腥，他俯下身，吐出一大口血。
一直以来笼罩着他的那股莫名的威严消失了，秦爻再观察他，也只能感觉他就是一个最普普通通的老头子，甚至就连老人的气血都比他强得多。
现在这个状态，应该叫“丧家之犬”吧？
秦爻想。
可那群老东西中一位身穿挺括条纹西装一头银发的老人突然走了过去，微微蹲下，伸手按在面如金纸的老东西额头上，面色突然严肃起来。
他转过头，扶了扶鼻梁上典雅精致的玳瑁框眼镜，问:“你把他废了？”
声音沧桑，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磁性，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可蔚蓝的瞳孔和高鼻梁都揭露了他并非国人的身份。
是个很帅的外国老男人，放在电视剧里会让小姑娘们尖叫脸红的那种，可惜在纯阳仙人中并没有什么特殊。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的男人只有两种，前者是她打得过的，后者是她打不过的——而很显然，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属于前者。
包括面前这位英俊的老男人。
所以就算这老人再帅她也不会用什么特殊的态度来对待。
“对啊，”一副欠揍的理所应当的表情，“我把他废了。”
这么说着，她又感觉有些奇怪:“你刚刚不就是帮他看的么？难道你没看出来？还要再问我一遍？”
老人被噎了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被人扶着才能勉强站稳的老东西又吐出了一口血，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已经说不了话了，只能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盯着纯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此刻身后这群人的目的了，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他失去了力量变成了废物之后在他们的手中他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了。
怨毒之色渐渐褪去，更多的惊恐蕴藏在他的眼中。
不，也许更可怕的是面前的那个女人。
一个照面而已，他甚至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被女人抓住了拳头，再松开的时候他体内的灵海就已经破损，失去了控制的灵气在他的四肢百骸内穿梭，穿过他的身体消散在空气中。
他的百年苦修一瞬间化为乌有。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强？她到底掌控着怎样的力量？
老东西突然感到从心底油然而生的一股恐惧。
他回想起自己曾有幸看到过的“深渊”，只是站在边上就能感觉到那股足以吞噬一切的窒息感，而往下望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虚无的黑暗。无人知道“深渊”的深度到底是多少，而坠落进深渊的所有东西，都在那片虚无的黑暗中被吞噬了。
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片会移动的人形“深渊”！
可他明悟得太晚了。
他背后的人群已经被纯明嚣张的话撩拨起来了，这群上位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银发老男人皱着眉，吩咐背后的人把老东西抬下去，重新转过头看着纯明，问:
“阁下这样下手是不是太过狠辣了，就算八极他冲撞了阁下，也没有到直接废掉他超凡之路的程度吧？”
很熨帖温和的语气，加上他的儒雅相貌，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秦爻很好奇自己现在这个名义上的便宜师傅会怎么应对。
而老男人背后的老头老太太们也各自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各式充满了奇幻色彩的武器，诸如法杖权杖甚至包括骑士剑。
一时间，秦爻家客厅里剑拔弩张，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纯明仙人，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态度。
可她却突然笑了起来。
如同杠铃一般魔性而猖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客厅，她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像是听到了什么实在太好玩的笑话。一客厅的人看着她莫名其妙发神经，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秦爻看着那银发老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直到纯明的笑声稍微小了点，才终于出声问:
“阁下这是笑什么？”
有别于他典型外国人的相貌，他的话总是很心虚很谦逊很有中国味，甚至给秦爻一种自己在看武侠剧的感觉，也不知道他的中文到底是怎么学的才会这么迂腐而陈旧。
可相比之下纯明就嚣张得多了。
她挥手，悬浮在她身边的长剑游入了她的手中，杀气迸溅四射，她看着面前的这群人，凤目微微眯起，低声说:
“是不是太幼稚了？一群来我的地盘想要抢走我的人的宵小之辈居然想在我面前讲道理？什么时候老鼠竟然敢在猫面前这么理直气壮了？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么？”
“阁下暂且先冷静下来，这件事情还有合作的可能的，我们不至于非要拼个两败俱伤才罢手啊。”
不知为何，老人仍苦苦坚持劝说。
可已经晚了。
纯明的身体缓缓浮起，她手持长剑，表情冷漠起来。
“本来没准备搭理你们几个过街老鼠的，军部那几个家伙也劝我宁事息人，还以为在这种时候你们会聪明一点不搞什么事，没想到胆子居然这么大敢来这里啊——组织里有安**来的内奸我们早就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想钓大鱼而已，没想到还真钓上来了。”
她低下头看着银发老人，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
“教廷的圣徒我寻思总共也没有几位吧？居然屈尊来这里了——是为了在教廷里被称为神眷者的伪甲级天赋？ 让我猜猜，你是圣彼得还是圣约翰？或者是圣安德烈？”
老人的表情惊愕起来，可又突然平静。
他突然微笑起来。
“神说，要有光。”他轻声说。
突然有光从头顶降下，神圣而优雅，老人的身体沐浴在光中，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伸手，在光芒中握住了一只纯银的权杖。
他的一头银发被突然出现的冠冕挽起，身上披着纯白的斗篷，斗篷上铭刻着华丽而精细的图纹，这一刻他终于像个秦爻印象中的西方人了。
可又不止于此。
他的身体悬浮起来，一直到与纯明仙人平齐，才终于微笑起来:“果然瞒不过你，纯明仙人……仙人之名名副其实。”
可纯明却并未搭理他，而是直接把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长剑上，轻声说:
“算了是哪位圣徒都无所谓了，反正只要杀了就好了——要后悔的话已经晚了，从你们踏入华夏的国界线开始，你们就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长剑掠出，剑尖直指圣徒。
可圣徒却笑了起来。
“瓮中之鳖？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华夏的仙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们有备而来还会被你当成是瓮中之鳖呢？”
他伸出了手。
耀眼的光再次降下，他背后的那群跟随者在光芒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神术·吾主在此，强大的阵地强化术。
可纯明仙人却不屑地笑了笑，长剑在空中画了个精准而优美的弧。
“恕我直言，不是我针对在座的某一位，我只是想说，在座的诸位——都是辣鸡！”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