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不远处的小巷子中走出个身着大风衣带着灰色帽子的墨镜男,他原本期待的都一直在搓手,可当看见林夜天拿出手铐时,立刻转身而逃都不带犹豫的。
林夜天注意到他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失误,便连忙拔腿朝犯人逃窜的地方追,由于那边的老城区较多,小巷子如迷宫般交错复杂,一不留神就完全追丢了。
“可恶,我靠!”林夜天气的一脚踢飞了巷子边的易拉罐。
另一边的欧阳队长十分冷静,他早前为了此次抓捕已经将这周围一切的路况摸得一清二楚,他并没有像林夜天那样盲目的追,而是边跑边将自己代入犯人的角色。
如果我是那个混蛋,我肯定会,这边!欧阳队长一路如风,在各种巷子飞快的穿梭,终于赶在犯人的面前将路拦上。
欧阳队长双手插兜,他努力缓和因运动造成的喘气,候在巷口自信的等待犯人主动进入他的视线。
“什么!”犯人的逃跑路线被欧阳队长摸得一清二楚,他果然逃进了这条巷子被堵了个正着。
“还想逃到哪里去!”
“混蛋,你个条子!我跟你拼了!”
五分钟后,林夜天姗姗来迟,欧阳队长已经制服了犯人,把他揍的昏了过去并戴上手铐,看样子对方的实力并不低,就连身为老手的欧阳队长都精疲力尽,整个人坐在犯人身上休息。
“你……你小子,知道自己错了吗?”欧阳队长看着愧疚的林夜天,指着他说道。
“是,我太急躁了,强行增加了抓捕难度,如果我们按原计划待犯人进入酒吧后再进行抓捕,他没有逃跑的机会。”林夜天站的笔直,向欧阳队长低头反省。
“给我来根烟,别扯别的。”
“好的。”林夜天内心特别意外,欧阳队长在警局里可是有魔鬼头头这一称呼,他不会容许任何警员犯下一点失误,一旦被抓住,这位平常会开些荤段子玩笑的中年男人便立马黑起脸,怎么狠怎么来。
点燃烟后,欧阳队长缓缓吐出一口,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这时林夜天意识到欧阳队长的右手一直捂在他的腿上,仔细一看,已经有血渗出了他的指缝。
“队长,你受伤了!”林夜天焦急道,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会内疚一辈子。
“没事,被那个混蛋用刀划到了,对我来说只是皮外伤。”欧阳队长说完又抽了好几口,此时,天空飘下了薄薄细雪。
“你知道吗?夜天,在我眼里你是个非常具有才能的警察,虽然年纪轻轻但可发掘的地方多的是。”
“你太过奖了,我那有这么优秀。”
“我的眼光绝对错不了,你只要好好干,肯定会有无限的潜能,但你要给我记住了,做事要分清主次,我们警察虽然要维护社会秩序,但有时就会遇上今天这样的事情,所以你必须要拿捏得当,才不会因小失大。”欧阳队长说完看见自己手中的烟已经快要燃尽了,便抽上最后一口。
之后,后续赶来的救护车将欧阳队长拉走,经过一段时日,林夜天才再与欧阳队长见面。
这次的相见,又让林夜天倍感意外,才几天,欧阳队长的脸就如老了十岁般,眉间与嘴角的褶皱多了好几条,头上的白发从原来的几根逐渐增多,好在他依然精神。
“队长,你最近还好吗?怎么老了这么多,是上次腿上的刀伤?”
“如果是那样,我早就没事了,只是当年小时候家里穷,住的房子太潮湿沾染了寒腿,当年年轻没太注意,直到干警察的这些年过于透支,现在步入中年才自食恶果,跑不动啦,跟你那次是我最后一次的抓捕行动,今后便只能退至二线了。”欧阳队长说话时眼睛里仿佛泪光闪闪,他太热爱这份职业了,以至于到退出时惋惜万分。
“夜天,陪我吃点烧烤吧。”可能是怕自己再这么想下去会哭出来,欧阳队长立刻转移话题。
“烧烤?你现在的身体吃这些没事吧。”
“啧,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有什么不能吃的,跟我来,有家我一直去的地方,不管一年四季还是风吹雨晒都会出摊。”
“哦?那就去吧。”
当年的这家烧烤摊与现在的没什么变化,只是那时候只有老板一人在烤。
入座后,林夜天四处寻找菜单,欧阳队长见状后笑道:“他家可没有菜单,都是有什么烤什么?老兄,先随便挑着好的烤点。”
“那肯定,我能烤坏的吗?”摊主一点都没变,脸上好似就只有笑这一个表情,给人的感觉就是亲切好相处。
散发着热气的烤串上来后,欧阳队长犹豫了会,还是向摊主要来了瓶老白干。
“队长,你的腿喝酒没事吗?”
“哎呀,你是我老妈吗?好不容易出来吃点,别扫兴了啊。”欧阳队长不停的抱怨着,这让林夜天也没办法,让他轻松轻松吧。
就这样,两人边聊边吃,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天空还再度下起了雪。
摊主怕串凉的快,便拿出个小炭炉往里加些木炭端了上来,此时欧阳队长已经喝了小半瓶,脸色微红醉醺醺的。
“夜天啊。”欧阳队长盯着炭火,他的表情有些难过,“你以后,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
“这是肯定的,我不会让你失望。”
“那太好了。”
两人说完后,短暂的进入沉默,林夜天望着远处的街道,前几天的宿雪还没消融,映着月光,无声飘落的雪花开始下的密集,摊主便撑起塑料布用来遮挡。
一阵夜风刮过,将雪吹进来,雪花落入欧阳队长的酒杯中,很快边消融了,“任何生物或是事物都有着最亮丽辉煌的时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消逝。”欧阳队长有感而发,他这也是影射着自己,一个干了30年老刑警的无奈。
“队长,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也该服老了。”
“是啊。”欧阳队长很不甘心的笑了几声,伸手揽过林夜天道:“今晚的夜空很美吧?”
“确实很美。”
“你就是星星,到了最该发亮的时候。”
林夜天看着欧阳队长,双手不自觉的攥紧成拳,他此刻发誓,一定不能辜负了欧阳队长的期望。
那一夜过后,林夜天以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他果真富有潜力,在20岁时就已赶超了很多前辈,优秀的表现和成绩让他在下一年获得了局长提拔,成为了该警局中最为年轻的刑警队长。
林夜天升职不久后,欧阳队长便因为腿病的加重连刑警队的二线都待不下去了,经过上面的安排,给了他新的工作,便是警校的顾问老师,这也预示着欧阳队长真的要离开了。
那一天,欧阳队长将警服穿的板板正正,他虽然拄着拐,但还是将正步走到最好,与警员告别后,他缓缓的走到送他的车旁,林夜天亲自为他拉开车门。
“欧阳队长,请保重。”林夜天的眼眶红红的,但还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
“干什么啊,又不是见不到面,你小子还哭了。”欧阳队长虽嘴上这么说,可他的眼角也流出了泪。
“多保重,你的成长令我自豪。”欧阳队长怕他忍不住,没有再聊太多便赶忙坐进车里。
“自队长走后,我也明白我需要扛更多的担子,他教会了我很多,但我还是有身心疲惫的时候,直到我遇见了你,依寒,跟你在一起我会很开心。”林夜天回忆完后,伸手握着诺依寒的手,“我无所保留的将自己的故事讲给你听,那你何时能向我敞开心扉呢?”
“会的,但不是现在。”诺依寒很佩服林夜天,知道他的不易,但自己现在除了这么说也别无他法。
“只要你这么说,我便安心。”林夜天并不失望,相较于诺依寒曾经的讲话方式,她这样真的是预示着越来越接受自己了,感情不能强求,只能慢慢积累。
吃完饭后,林夜天再开车送诺依寒回去,可能是太过于劳累,诺依寒坐在副驾驶上睡了过去,为此林夜天特意挑了许多新铺的路,因为这样不会太颠簸,也能让她暂时睡好些。
来到一处红绿灯路口,林夜天趁着停车打量着熟睡的诺依寒,他突然发现她有了微微的黑眼圈,仔细一想她前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医院里,睡觉都是在陪护椅上,还得时刻关注老人的情况,这样睡眠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昨天跟自己同床时也睡得很香,这证明她是真的缺觉了。
一小时后,林夜天来到病房,坐在床边喝水的王婆疑问道:“林警官?你怎么来了。”
“今天依寒休息,我来代班。”林夜天说完便端着盆子出门接水,准备一会给他们洗脚用。
在开水房旁边水池刷牙的曹清玄看到今天是林夜天来接水,起初还有些懵,接着立刻就懂了,“是不是心疼依寒这么劳累,今天让她好好睡觉你来代班?”
“聪明。”
“不过你让她回家睡的?”
“不……”林夜天顿了下,“我没找到她的钥匙,就把她暂时送我家了,她真的很累,期间抱着她都没醒。”
“哦~只希望她到时候别打你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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