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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本心

第十三章 本心

火焰吞噬了洛宓,也吞噬了姜小瑜失而复得的亲情。

从梦中醒来的姜小瑜把枕头翻了个面,她刚才枕着的那一面已经全部被泪水打湿了。

“真是麻烦的女人。”

何必这么要强呢?何必如此自傲呢?

你是洛家的千金大小姐,如果你不愿意谁又能把你怎么着。

如果你向洛老爷子求助又怎么会被折磨十数年。

结果到头来你怎么也不愿意低下你那颗高傲的头。

为了我也不肯!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生下的我啊!仅仅只是因为和你父亲置气吗?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啊!

想到这里,少女的心一阵阵痛,痛到难以呼吸,哭泣声回荡在房间之中。

随着时间的过去,少女的抽泣声渐渐的低了下来。

咚咚咚~

“丫头,好点了吗?”

是熟悉的声音,大概是自己的哭泣声把他吵醒了。

唯独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少女蒙住头开始装睡。

听不到动静的叶尘说道:“丫头,不要憋在心里,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听到叶尘离开的脚步声,姜小瑜不禁回想起母亲的话。

“......我这一生苦与姻缘......希望你日后能看清些。”

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仅仅是因为别无依靠?

除夕夜后,姜小瑜拒绝了洛家兄弟带她去洛家的想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她在姜家已经呆不下去了,可是她就是不想接受洛宓的安排。

从这一点上看来,自己和洛宓真的像啊,总是毫无意义的逞强。

那时的自己已经别无去处,回到洛阳的她只能去叶尘那里。

叶尘一见她就把那首《青玉案》拿了出来,让她在上元那天好好显摆显摆。

叶尘明明对自己盗用诗词十分不满,却又忍不住把那些诗词交给她。

回忆起少年看着那些诗词的眼神,是追忆、是怀念,还有一些孤单?

就像在怀念着某个已经见不到的“友人”。

现在想来,叶尘大概是想借她的口把那些诗词传颂出去,以此纪念他那位“友人”吧。

......

孤单啊!

姜小瑜想起了自己和叶尘初遇的事,那已经是十余年前的事了。

那时自己才两岁,修行者世家的孩子们本就早慧,天赋越好记事就越早,自己虽然才两岁,脑子已经和平民孩子七八岁一般了。

那年初雪,姬家邀请了城中各大世家于宫中赏雪,她平日虽然被姜家的所有人都视而不见,但她毕竟是姜家大小姐,于是便和姜步流一起入宫了。

期间大人们换了一个地方玩乐,留下来一群孩子在一起玩耍。

各大世家的孩子们都互相认识一点,也很快玩成一片,只有两个人单纯的在吃东西,与众人格格不入。

一个是她,她一直被姜家所有人排挤,欺负,所以特别害怕与他人交际,也就是自闭了,她当时一直在吃东西,别人与她打招呼她也当作听不见,久而久之,就没小孩子来找她了玩了。

还有一个就是叶尘了。

不过与她不一样,叶尘只是单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罢了,好像他明明坐在那里却又不属于这个世界。

两个特立独行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对方,叶尘倒是没有做多余的什么事。

姜小瑜却一直注视着叶尘,叶尘被姜小瑜盯得浑身难受。

真是个怪人?叶尘忍不住走到姜小瑜面前。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空洞的眼睛,明明黑白分明的双眼却让人觉得是一种死寂的灰色,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中却仿佛什么也没有。

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叶尘坐到姜小瑜身边,起来玩心,想要引动小女孩的感情。

只是无论怎么做,仿佛都无法煽动小女孩内心的波澜。

小女孩依旧注视着他,却也是依旧眼中什么也没有。

宴席很快就散了,两人都各回各家了。

从那以后,叶尘就每日都到姜家来找姜小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多久,姜小瑜看着叶尘的眼中终于留住了他的影子。

自那以后,两人才开始真正的交流起来,叶尘教她识字、教她修行、教她人情世故、教她如何照顾自己。

转瞬之间,叶尘已经渐渐的不再来姜家,而是整天宅在家里,换做姜小瑜去叶家找叶尘了。

......

现在想来,两人互相吸引便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了吧。

人类终究是无法一个人便能生活下去的生物,两个孤独的人抱团取暖,这就是她与叶尘之间关系的起因了。

或许不是起因,现在也依旧是这样吧?

失去一切的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他。

然而,叶尘终究会融入这个世界,而她却真的除了他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

上元那天,姜小瑜摊开叶尘给自己的《青玉案》。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寻谁?姜小瑜忽然很害怕,敷衍了一下那些围在她身边的公子小姐们,奔向了叶家。

按着她的了解,这时候叶尘因该缩在床上看他的小说。

可是房间里却没有人。

他不是会去看灯会的那种人,除非有人拉着他去。

姜小瑜感觉很心慌,要是连他都离自己而去......

因为害怕,所以后来几天姜小瑜才会如此主动。

......

现在想来,自己真的喜欢叶尘吗?

其实自己一直以来只是在依靠着他而已,只是害怕失去他而已。

是他一直照顾着自己,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自己。

在姜家那事发生之前,自己和他相处起来比起青梅竹马更像是长辈在疼爱晚辈。

就像一个父亲一样,是了,叶尘对她就像是父亲在疼爱自己的女儿。

一直以来叶尘总是说着“真拿你没办法”然后竭尽全力的帮助自己。

如果自己让他放弃他自己的理想他大概也会答应吧。

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并不想要这种施舍而来的感情。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不想在叶尘面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了。

她想告诉叶尘,她已经长大了,不是一个孩子了。

可是,这是无法做到的,只要在他身边,自己就无法做到,她总是会不自觉的依靠他。

这样下去,两人的关系永远都不会改变。

“希望你能看清楚些。”

母亲的话依旧回荡在她耳边,此刻的少女下定了决心。

......

天刚蒙蒙亮,少女已经穿戴好衣服了。

少女拿起剑,走出房门,从门外依稀可以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书信。

以她对叶尘的了解,这时的少年因该正睡的香甜,她的行动不会扰到少年。

少女独自一人离开了客栈。

走出客栈,姜小瑜心中迷茫,这一路都是叶尘在带路,她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

甚至她连自己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姜小瑜思索了片刻,把剑杵到地上......

捡起剑的少女大步向前走,走到看不见客栈了为止才回过头,眼中尽是不舍。

之所以要直到看不见才回头,她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放弃。

可是她必须离开,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她对叶尘的感情。

下次见面,她绝对不会让叶尘再把她当作一个孩子了。

到那时,她会问一问少年究竟是如何看她的!

......

姜小瑜没想到的是,她才刚刚走出客栈,叶尘就进了她的房间。

少年面色憔悴,双目中布满血丝,看来是一夜未睡。

叶尘打开桌面上的书信。

“小尘敬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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