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人为了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
对伊菲来说,被她舍弃的正是人人乐于称道的善良。
说到底,所谓善良不过是无法自我认同的人自我开脱的借口罢了,就像某些动保人士。
伊菲没有那个余裕。
顾不上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伊菲赶回工坊。她担心芙蕾雅会因为那件事陷入迷茫。
“嗯?芙蕾雅吗?”丹和往常一样,在工坊的前台坐着接待的工作,“一早就出去了,问她做什么也没说。”
伊菲像疯了一样,见人就问。一天下来,伊菲把帝都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妹妹哪怕一丁点的消息。
“佐久间!”伊菲拨了一通电话。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莉奈揉着惺忪的睡眼。
“你知道我妹妹在哪吗?”伊菲焦急地问道。
“我又不是神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莉奈打了个哈欠。
“那就找啊!”伊菲的声音颤抖着,她极力加大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动摇。
“嗯,我会帮你的。”察觉到伊菲情绪的异样,莉奈睡意全无。
莉奈按了几下遥控器,打开电视。将芙蕾雅的特征输入进去,没过多久,返回了一组坐标。
“伊菲,快去学院。”莉奈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道。
“找到了吗?”
“学院图书馆地下一层,那里我看不到。”莉奈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好,我这就过去。”
伊菲启动双手上的推进器,配合风魔法,像铁臂阿童木一样飞往学院。
从天上看去,学院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动。伊菲的出现让学院里的学生们大惊失色,毕竟,人在天上飞到什么时候都是奇闻。
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伊菲轻盈地降落在学院图书馆的门前,走了进去。
选择性地无视了图书管理员的声音,直奔地下而去。在巨大书架后面的一个角落里,伊菲发现了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芙蕾雅。
还好,只是睡着了。
伊菲坐在芙蕾雅身边,芙蕾雅头上的蓝色猫耳抖动了两下。
银发少女就这样坐在蓝色的小猫身边,一言不发。
“姐姐……?你怎么在这?”睡了很久的芙蕾雅睁眼看见伊菲在自己身边,问道。
“还不是你这家伙不辞而别。”伊菲捏了捏芙蕾雅的猫耳朵。
“呐……姐姐。”芙蕾雅猛地抱住伊菲,“对不起。”
本来想着跟芙蕾雅道个歉的伊菲愣住了。
“我至今为止一直活在象牙塔里。”芙蕾雅哭着说道,“姐姐一定经历了很多残酷的事情吧?姐姐只是在保护我而已。”
“现实就是这样的,芙蕾雅。”伊菲抚摸着怀里小猫的背,“圣母心什么的,都是吃饱了撑的。”
芙蕾雅趴在伊菲怀里,“谢谢姐姐……能出手保护我。”
待芙蕾雅恢复心情,抹干眼泪,伊菲提议道:“你还没打过怪吧?我们去打怪呀。”
“噗,姐姐真是的。”芙蕾雅笑了出来,“把狩猎魔兽这种事情说得像野餐一样,也就只有姐姐了吧。”
“听说近几年因为地狱的动荡,魔兽的强度和数量都增加了不少呢。”伊菲笑道,“幸运的话,也许能打到七环的哟。”
“一般来说,在森林里遇上七环魔兽不是很不妙吗……”芙蕾雅不知从何吐槽自己的姐姐。
“想什么呢!那是魔石!是钱!是亮闪闪的金子!”
在伊菲眼里,只要不是历史上屈指可数,堪与外神一战的九环魔兽,其余魔兽都基本等同于魔石。
两人哼着轻快的小曲来到帝都外的森林中。顺手解决了一些下级魔兽。
“哇,好开心!”小小的猫娘对“打怪”这项新兴的体育运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乐此不疲。
“打起精神,大鱼上钩了。”感知到至少六环的魔力波动,伊菲抽出太刀,凝聚魔力,调动身上的能量集中在左手上。
“好,来了!”芙蕾雅也聚起魔力,准备迎战。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足有两米多高的一头巨大老虎。老虎吼叫着,将眼前的两人当做猎物。身高不到一米六的两个少女将将有魔化老虎的一条腿高。
“强度确认,八环。”伊菲舔了舔嘴唇,“这可是个大家伙。”
虽然魔化的老虎最低也有五环强度,但达到八环的魔兽,多半是大量冒险者葫芦娃救爷爷式的讨伐催生的。
伊菲从空无一物的左手中抛出一个胶囊式的物体,正中老虎的前臂,附着在上面发出闪烁的红光。与此同时,芙蕾雅遮蔽了气息,跃出魔化老虎的视线。
“目标已标记。”伊菲双手握着太刀,摆起架势。
“目标确认,魔力爆轰T-5。”两人使用暗元素魔法隔空交流。
老虎冲向伊菲,眼神发出锐利的光芒。
“T-4。”
伊菲向一侧闪身,躲开老虎的冲撞,回避的同时用臂炮射击限制老虎的行动,顺势刺向老虎的右前腿。那老虎也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抬起前爪,将刺来的太刀踩住。
“T-3。”
伊菲用力抽出太刀,后跳一步,重整架势,再次砍向老虎。后者正张嘴要咬,见刀刃即将砍下,瞬间变换姿态,躲过了这一击。
“T-2。”
对峙之中,伊菲启动了超级感知,通过读取魔虎的思想来预判对方的动作,躲过了连挠带咬的一套连击。
“T-1。”
伊菲左手搓出一团烈风,从义肢中放出烟幕砸在地上。借助烟幕的掩护,伊菲启动手上的推进器跳到一棵树上。童话讲猫把什么都教给了老虎,唯独没教它上树的本事。这老虎只能动挠挠,西转转,围着粗壮的树干不知所措。
“炮击!”
天边出现了十几颗巨大的暗元素魔弹,划着一道抛物线气势汹汹地下落。伊菲起跳助推,在空中悬停。
随着巨大魔弹一个接一个落地,一阵爆炸声响彻整片森林。待尘土完全散去,目力所及之处只剩一片焦黑的土地,和四分五裂的魔兽尸体。
这是伊菲第一次尝试用改造义体进行战斗,而芙蕾雅也是第一次放出如此威力强大的魔法。
出发前,伊菲给芙蕾雅的指示很简单。遇见大家伙,能跑多远跑多远,然后朝着有魔力标记的地方来上一发。
“干的不错,人形自走迫击炮。”伊菲落在地上,拍了拍芙蕾雅的肩膀。
“是姐姐指导的好啦。”芙蕾雅腼腆地笑着。
分割魔化老虎的尸体,伊菲找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紫色魔石。
“这就是八环魔石吗……?”芙蕾雅凑上来,“好漂亮。”
伊菲笑了笑,把魔石捏碎,一团浓郁的暗元素魔力聚集在伊菲手上。
“哎,姐姐,不是说要卖掉的吗?”
伊菲笑着,牵上妹妹的手。浓郁的魔力涌进芙蕾雅的身体,在这个世界,比鸡汤还补。
有了阿比的经验,伊菲能把任何魔力灌注到别人身上,也不会出现急性对冲,反噬等等不良反应。这种将魔石的魔力直接取出施加在人身上的技巧,全世界只有伊菲一个人做得到。
“姐姐……我不需要这个啦。不卖了的话,怪可惜的。”
“因为我是妹控呀。”伊菲笑着,摸了摸妹妹的脸,“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当然会想着把最好的都给你了。”
芙蕾雅的脸一下子红了,“人家……人家也最喜欢姐姐了!”
听闻森林中的异动,帝都卫戍团赶到现场,打断了姐妹之间有爱的互动。
“伊丝拉菲尔贤者大人……这是……?”由于伊菲嫌弃叫“皇后娘娘”显老,便让其他人用“月之贤者”的称号称呼她。
“没你们什么事了。”伊菲指了指地上被大卸八块的魔化老虎,“都回去吧。”
白色和蓝色的两小只也跟着士兵们回到城里。
第二天一早,街上便出现了传言。
“听说了吗,城外那个八环的老虎被讨伐了!”
“真的假的?不是去了一百多人都没回来吗?”
“是月之贤者大人和她妹妹两个人讨伐的。”
“对对,我还听说贤者大人只是在一旁观战,全程都是她一只耳朵的猫妹妹在打。”
听着越传越玄乎的谣言,伊菲一脚蹬开魔法学院A班教室的门,正巧,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正在吹嘘芙蕾雅的事迹。
“贤……贤者大人……”学生们见了银发异瞳的月之贤者,面面相觑。
“我说你们传也就算了,怎么传的那么玄乎?”伊菲苦笑着。
“我们这不是敬仰贤者大人和芙蕾雅同学嘛。”
“少来了,你们前阵子还在欺负她。”伊菲一拍桌子。
“姐姐,别这样啦。”一边红着脸的芙蕾雅拉住伊菲的手臂,“他们其实人挺不错的。”
伊菲叹了口气,要不是她,这群孩子实在是很难“不错”起来。
离开学院没多久,伊菲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贤者大人!”戴着眼镜,穿着伊菲同款的制服风衣服的粉色猫娘挥着手跑过来。
“依莉安?你怎么在这?”
“我退役了,现在是吟游诗人。”背着一把琉特琴的依莉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嘿,你会唱歌啊。”伊菲感到有些意外。
“贤者大人真是的。”依莉安撅噘嘴,“话说回来,贤者大人缺随从吗?”
“随从?”这又不是天际省。
“你看啊,英雄人物身边不总是跟着个吟游诗人,写他的故事,唱他的事迹嘛。”
“行吧行吧,你不拖后腿就行。”伊菲敷衍地说。
“就算是我也是有战斗力的!好歹也是退伍老兵!”依莉安闹起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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