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你失败了呢。”虚空之中，佐久间莉奈正与乙加里对峙。
“哼，不过是个化身而已。”乙加里的威压减弱了不少。
“是吗？”莉奈轻笑着，架起手中的镰刀，“你现在可是连这镰刀的光芒都压不住了。”
“那又怎样。这改变不了我的实力在你之上的事实。”乙加里从厚重的斗篷里取出一把光剑，“闲聊到此结束了。”
“正合我意！”
黑暗的虚空中，两道光芒交织碰撞，宛如夜空中的流星。
“芙蕾雅！芙蕾雅！别睡，给我醒着！醒着你听见没有！”伊菲抱着奄奄一息的芙蕾雅，飞快地在林中穿行。
芙蕾雅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除了左臂上的一处已经结痂的刀伤。
“姐姐！”感知到帝都附近的异动，阿比拍打着巨大的黑翼，赶了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芙蕾雅她……”伊菲向着城门的方向狂奔。
空中的天使阿比拍打着双翼，跟着飞速奔跑的伊菲。
“姐姐……刚刚那发……还不错吧……”芙蕾雅看着正抱着她的伊菲，挤出了一个笑容。
“别说了，我马上送你去治疗。”
“已经……来不及了。”
“闭嘴！”伊菲的双眼中噙着泪水，“我不许你这样说！”
空中的阿比用魔力勾起伊菲，加快速度，俯冲向帝都南门。
“快看，那是审判天使！”
“天使大人！”
正在外城农地上劳作的农夫看见天上的黑翼，纷纷摘下斗笠致意。
借着空档，伊菲取了些芙蕾雅的血样，利用左手上的工具简单检测了一下。
然而，返回的结果只有三个字母。
Err.
“妈的，苍海那家伙，莫非是拿残次品糊弄我？”伊菲咒骂道。
接近内城，阿比降低高度，把伊菲扔在城墙内的军营之中。很快，几个士兵抬着担架带走了不省人事的芙蕾雅，阿比调整姿态后，降落在伊菲身边。
“伊菲姐姐！”洛瑟塔从城门方向跑过来，“芙蕾雅姐姐她怎么了？”
“伊菲，发生什么了？”高斯焦急地走过来。
“贤者大人……”依莉安在稍远一些的营帐旁，不安地看着伊菲。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伊菲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汗珠。
“到底发生什么了？”高斯把手搭在伊菲肩上。
“芙蕾雅她……她……”
军医焦急地从医疗帐篷中走出来，“确认了，是雪霜。”
“什么！？”洛瑟塔惊叫出声。
雪霜是雪精灵的特产，混合一些魔法材料和雪精灵的血液，加以熬制，便能得到这一雪精灵常用的外伤药。然而，雪霜对于其它生物，尤其是人类和其它非精灵亚人种，有剧毒。只需要一丁点便能使人陷入永恒的梦境中，稍微增加一些剂量，即可瞬间置人于死地，传说被雪霜毒死的人物当中，最坚挺一位的在吃下大约两克雪霜之后，走出了十三步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随着雪精灵的灭绝，失去核心材料，西大陆再也没出现过雪霜。
伊菲快速检索脑海中的图书馆，在所有有迹可循的文献资料中，都没有雪霜毒的解法。
“他奶奶的，赤月秘会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伊菲最先找到芙蕾雅，从装束上判断伤到芙蕾雅的正是赤月秘会的人。
“伊菲姐姐……”洛瑟塔不安地看着伊菲。
“夏老板呢？把夏老板给我找来！”伊菲吼道。
自然，这差事落到了高斯头上。毕竟，皇家情报网的总长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医疗帐篷里，军医手忙脚乱，总算是让芙蕾雅吊起一条命，不至于立刻暴毙。没过多久，高斯带着乔装打扮的夏洛克出现在军营之中。
“跟我来。”伊菲带着夏洛克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伊菲开门见山地问道。
“赤月秘会。”
“谢了。”伊菲快步走出去，把夏洛克晾在一边。
“洛瑟塔，你有办法吗？”此时的伊菲，虽然情绪非常激动，但头脑异常清醒。
“伊菲姐姐她没事吗？”阿比担心地走到高斯身旁，问道。
“她一急起来就这样，这种时候，我都得让着她。”高斯耸耸肩。
洛瑟塔没有作声，抽出腰间的匕首，划开了自己的左腕。顿时血流如注，雪精灵少女颤抖的右手取过一个玻璃瓶，将自己的血液悉数装到里面。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百里香。”洛瑟塔忍着疼痛，把装满血液的瓶子交到伊菲手里。
“谢谢。”伊菲接过瓶子，使用简单的祝福魔法封闭了洛瑟塔左腕上的伤口。
“一定要快，不然……”
伊菲也不含糊，直接从漩涡里搬出一袋比她自己体积还大的金币，“你们都听到了，把帝都所有炼金店都给我翻个底儿朝天！”
高斯点头，示意士兵们照伊菲说的做。得到皇帝直接命令的士兵们拿上钱，迅速在帝都中散开。伊菲留下了便携式炼金台，也加入了寻找材料的队伍。
帝都虽大，但接近一百人同时搜索，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回来的所有士兵全都报告称没有找到这四种材料。
最后一个回来的是伊菲，她手里拿着香芹，鼠尾草和迷迭香。
“你是从哪搞到的？”高斯看了，甚是惊讶。
“去了趟学院，反正他们也不敢拿我这个优秀毕业生怎么样。”伊菲把材料放在桌子上，“百里香呢？”
高斯摇摇头。
“你们是眼睛瘸还是鼻子瞎，那么好找的东西都找不到，帝国养你们有何用，有何用！？”救妹心切的伊菲将情绪发泄在士兵们身上。
“伊菲，别这样。”高斯搂住伊菲的肩膀，“慢慢来。”
“没有时间慢慢来！”伊菲喊道。
就在伊菲焦急万分的时候，她发现训练场箭靶的后面，长着几株紫色的灌木。
“就是那个！”伊菲跑进射箭场里，折下了百里香。
伊菲是个熟练的炼金术士，混合和熬制只花了半个小时便完成。最后制作出来的是一瓶浅蓝色的液体。
伊菲毫不犹豫，冲进了医疗帐篷，粗暴地推开军医，在辅助视觉的帮助下，将左臂末端的刺针探入芙蕾雅的主动脉。
在没有现代医学知识的军医看来，伊菲的做法无异于杀人。但当那浅蓝色的清澈液体缓缓注入芙蕾雅身体中时，她的呼吸竟慢慢平稳下来。
伊菲抽出刺针的同时，用魔法修复了心脏注射造成的微小创伤。
洛瑟塔跟了进来，完整地目击了这一幕。
“伊菲姐姐……你这是……？”
“要是给她喝下去，什么都晚了。”伊菲瘫坐在地上，“我直接把这东西打进她的心脏里了。不过这么说你也听不懂就是了。”
洛瑟塔走到芙蕾雅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起效果了。”洛瑟塔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还好，赶上了。”
“那就好。”长时间的高速思考累瘫了伊菲。
“伊菲姐姐……”洛瑟塔扶起伊菲，把她放在一张凳子上。
“多亏了你，芙蕾雅才有救。”
“都是我妈妈教我的。”洛瑟塔说，“只不过，妈妈为了保护我，被奴隶贩子抓走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痛恨人类。”靠在伊菲肩上，洛瑟塔讲起自己的事情，“躲在雪山上，每天靠打猎生活。”
伊菲是在是难以想象面前这个柔弱的少女能在不依靠魔法的前提下狩猎。
“后来，有一伙人找到了我。”洛瑟塔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们不仅没有把我抓去当奴隶，反而好吃好喝地招待我，给我安了个新家。”
“他们是什么人？”伊菲问道。
“是山里结队行动的猎人。”洛瑟塔答道，“都是些有家室的大叔，他们看上了我的狩猎技巧，主动接纳我和他们一起进山打猎。”
“那时候真的是最开心的日子，白天进山打猎，晚上回到小木屋里吃肉，睡前给孩子们讲月之贤者的传说，暖和的日子还有篝火晚会。我甚至想过和某个年轻的猎人小伙结婚，生几个娃，在雪山里平平淡淡地过上一辈子。”
“要是真这么发展了，我现在也不会和你这样说话吧。”伊菲无奈地说。
“是啊。我在那待了两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一伙人闯进了山里的小木屋。他们把除我以外的人全都杀了，包括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和行动不便的老人。”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身上沾满了血，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猎刀，眼前除了尸体，再无他物。”洛瑟塔的声音低了下去，“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这双手，一旦沾上鲜血，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洛瑟塔的视线深深埋进自己白皙的掌心。
“人活着，总是要背负些什么的。”伊菲把手搭在洛瑟塔背上，“我曾经也是做了一个最糟的选择。”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伊菲苦笑着。
“十年前我还在冰晶里呢。”洛瑟塔笑了出来。
“当时的我，做了最糟的选择。”伊菲抚摸着洛瑟塔的头发，“她的耳朵，诺儿的心伤，都是我的选择造成的结果。”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伊菲微笑着，“由一次一次的选择，构成的只属于自己的故事。”
——
章题为双关语。
英语Gift指礼物。
德语Gift指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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