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菲返回寝宫时,高斯正斜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干嘛去了,这么慢?”
“去见了个熟人。”伊菲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卸妆。
“男的女的?”
“女的。”
卸掉妆容,伊菲换上轻薄的睡裙,蹭到高斯身边,“呐,吃醋了?”
“我吃醋干嘛?”高斯合上书。
初春,天气还没有转暖,门窗紧闭。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微风,吹熄了明亮的油灯。
伊菲睡醒的时候,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已是大中午。高斯早已离开寝宫,忙着理他的万机。一时间无事可做的伊菲想去街上散散心,可当她双脚着地的时候,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惊得门外的侍女赶忙跑进来查看情况。只见伊菲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一双异色瞳失去光泽,像一条咸鱼。
“啊……佐久间……你还我零部件……”
莉奈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伊菲也就得过且过没羞没臊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光阴似箭,一转眼便是炎热潮湿的盛夏。一天深夜,伊菲做了个梦。
伊菲梦见了元世界的自己,被田径社的前辈带到家里,前辈对他说:“我们家阳台还挺大的,要不要晒一发?”
“好啊好啊。”林羽——也就是前世的伊菲,很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来到宽广的阳台上,互相涂抹了防晒霜,开始晒太阳。
“今天阳光很足呢,有点口渴。”晒了一会,前辈说道,“要不要喝点什么?”
“是很热啊,我也渴了。”林羽应道。
“只有红茶可以吗?”
“嗯,拜托了。”
过了一会,前辈端来两杯致死量红茶,林羽一饮而尽。
又晒了一会,前辈提议道:“我们回去吧。”
林羽只觉脑袋晕晕的,身上的某些地方火辣辣地疼。
被梦中疼痛惊醒的伊菲脑门上挂满了汗珠,身下湿了一片。伸手一摸,是血。
“所以说女孩子什么的真麻烦啊……”伊菲叹道。
微凉的晚风吹在伊菲脸上,令她睡意全无。伊菲站在池塘边,双手拄着栏杆,任由微风吹拂她银色的长发。
照这个架势,下一场梦会不会就是“我们家还蛮大的,玩累了就……直接睡觉”这种展开呢?
伊菲会心一笑,就算身心都妹化了,那些奇怪的梗还留在她的记忆里。
第二天一大早,伊菲便不见了人影。她正站在皇宫附近一处豪华宅邸前,吵着要见瑟希莉。
尽管还是那套学院风的便服,门前的家丁也认得她就是帝国的宠儿,里外都难办。
“我就作为老朋友跟她叙叙旧怎么了嘛。”伊菲噘着嘴。
“我们家少爷下令不让外人见……”
“我不管,今天见不到她我就赖着不走了!”
“哎哟我的皇后娘娘,您可饶了我吧。”
“别叫我娘娘,显老!”
念着旧日友人的情谊,伊菲没好意思直接闯进巴克府邸,她只是双手叉腰,杵在门口。
僵持到了中午,高斯穿着便装,来到伊菲身边。
“伊菲,事情我都听说了。”高斯说道,“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去吃个午饭吧。”
“不要!我今天见不到瑟希莉就在这不走了!”
“好啦,听话。作为皇后,要有相应的威仪才行。”
见高斯亲自出来劝她,伊菲也不好再赖着,乖乖地牵起高斯的手,离开了巴克府邸。
在帝都拐了十好几个弯,高斯把伊菲带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餐馆。点了几个菜之后,一个中产市民模样的男子坐到两人桌旁。
“这谁啊?”伊菲不解。
“认识一下,皇家情报网的总干事,夏洛克夏老板。”高斯介绍道。
“久闻大名,今日幸会。”夏洛克说道。
“难怪……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觉得像那么回事。”前世没少看谍战剧的伊菲调侃道。
“伊菲,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用。夏老板的暗号就是这几个菜色。”高斯说道。
“那桌,那桌还有那桌,都是我们的人。”夏洛克补充道,“不需要担心保密的问题。”
“挑这个时候把你的私家侦探团介绍给我,该不会是……”
“我们最近发现巴克伯爵长子菲利克斯名下的一处资产近期出现异常,”高斯使了个眼色,夏洛克直奔主题,“有可能和一些组织暗中勾结。”
“菲利克斯有妻子吗?”听到巴克这个姓氏,伊菲警觉起来。
“有。”夏洛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妻子名叫瑟姆希里安,是沃伦公爵的次女。”
伊菲家里的崔凡克工坊正是从沃伦公爵的订单开始,在贵族圈里打响了名声,后来甚至成了帝国军的常驻供应商之一。不过和伊菲一同入学的瑟希莉并不知道这层关系,伊菲也不想和同学之间产生一些微妙的关系,一直瞒着她。
很快,菜饭被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女侍者端了上来。这女人看似柔弱,掌关节却覆着一层本不该出现在女子身上的老茧。一般来说,劳动妇女手上的茧子通常长在掌心和手指关节的内侧。而掌关节上,尤其是中指掌关节附近长出老茧,多半是长期练拳的结果。
“看出来了?”夏洛克注意到伊菲表情细微的变化,微笑着说,“她是我们的外勤之一,一拳能打翻一头牛。”
这是怪物吧!
“有点不太能想象。”
“行了,你一拳也能打翻一头牛。”高斯揶揄道。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夏洛克起身,“那么,再会。”
伊菲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吃着死命加盐的小菜,突然想起了什么。
“说起门道,我好像认识个人。”
“嗯?你还跟地下组织有过接触?”
“我是谁呀?”伊菲挺起平坦的胸脯。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趟苏诺,试着拜托一下他吧。”伊菲说。
高斯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反正这两天又不能……”伊菲“噗嗤”地笑了,“好啦,回来和你玩个够。”
心动不如行动,第二天一睡醒,伊菲便驾着苍海留下的直升机直奔苏诺而去。
“我涅普顿来砸场子啦!”无视了柜台后亚人少女的阻拦,伊菲双手揣在短裙口袋里,一脚踹开地下赌场的大门,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几个年轻的小弟刚要冲上去就被头儿拦了下来,一些老赌客就算没见过她也听说过她的大名,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道来。伊菲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到希夫办公室门口,又是一招仙峰脚,蹬开了门。
“哟,好久不见。”伊菲抽出右手,打了个招呼。
“不知当朝皇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希夫看上去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已经遮不住,肚子也有些发福。
“别扯蛋了,我今天来是托你办事的。”伊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们这的规矩你懂吧?”希夫照例拿了两杯咖啡。
“钱少不了你的。”
“那就好说话了。”希夫坐在伊菲对面,和十年前一样,习惯性地手肘按在膝盖上,“说吧,我听着呢。”
“说来也简单,我要你去调查一下巴克家长子名下的所有资产。”
“怎么,心血来潮想做生意了?”希夫抿了一口咖啡。
“硬要说的话,动机和那年大同小异。”伊菲笑道。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呢。”希夫笑道,“一口价,五万。”
“成交。钱我会找个时间一批一批送过来。”
离开花店,伊菲遇见现身来找她的莉奈。
“伊菲!这边这边!”莉奈挥着手。
“哎?找我的话打个电话就好了嘛。”
“想你了嘛。”莉奈从身后抱住伊菲,“唔……有不一样的气味了呢,伊菲是大人了,好羡慕。”
伊菲想了想,旁边这个披着萝莉皮囊的家伙是个几十万年的老处女,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说正事。”莉奈在伊菲身上蹭了一会,“监察者动手了,他的化身就在这个世界里。”
“所以……要来了吗?”伊菲深吸一口气。
“嗯。只要你能在时空的任意一个角落摧毁他的化身,我就能逼他在虚空中现身。”莉奈说道,“趁着他补充法则之力的时候,我对他的胜算有七成左右。”
“化身在哪?”伊菲问道。
“这就得靠你了。”莉奈把脸埋进伊菲的长发里,嗅着薰衣草皂的味道。
“如果你打不过的话,记得叫我。”莉奈打开了传送门,“伊菲能量补充完毕,拜咪。”
送走了莉奈,伊菲回到帝都,吩咐几个人把五万金币送去鳄鱼组,回到崔凡克工坊,躺在自己的床上。
说起来,复活之后伊菲有了一个全新的癖好——踹门。这个简单地有力的动作往往能够表达很多情绪,比如愤怒,高傲,不屑等等。伊菲很享受踹开门之后门那边的人的表情,总是能给她带来惊喜。
芙蕾雅从外面回来,看见伊菲的鞋子在门口,急冲冲地跑到伊菲的房间。
伊菲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踹门的一天。
“菲儿姐姐!”芙蕾雅两手提着两袋水果,蹬开了伊菲的房门。
“我的亲妹妹啊,你可吓死你姐姐了。”伊菲捏了把汗。
“来来,尝尝这个!”
看见芙蕾雅像小时候一样活泼可爱,伊菲心里悬着的,众多石头中的一块,悄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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