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三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红帽子一脸诧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人，若不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也许会认不出这个这个他自认为的老朋友。
“...怎么说呢，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他尴尬地低下了头，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人就是洛瑟。
和蜜柑告别之后没多久，没注意脚下，一脚踩进了没有井盖的下水井。好不容易爬上来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而且口袋里只剩下一点零钱。虽然并不是没有想过先回蜜柑家一趟，可是刚刚才耍完酷说最近不回来了就这么狼狈地跑回去实在是太丢脸了！真要这么做不如跳下去一头撞死在井底！于是洛瑟选择了在街头流浪，靠免费的面包边和公园里的饮水机勉强活了下来。
“什么嘛，原来是和女朋友吵架被赶出来了。那直接来投奔我不就好了吗？”
说完，红帽子便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这个人的脑子果然不正常。洛瑟心想。
“不是被赶出来，而且就算我想要投靠你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还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拿着。”红帽子又在洛瑟说了一半的时候插了进来。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名片的正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和他帽子上的一样的图案。
“约翰·乔斯达？”
“没错，简称为JOJO也可以...开玩笑的，那是假名。约翰·特斯拉这个名字太出名了，这可不是我自夸，我的名下最少有五篇经典的文章。总而言之，太出名了干很多的事情都不太方便，所以才用假名的。话说我的真名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是JOJO对吧？”
“果然记混了...还是说你是故意的吗？”
红帽子摘下帽子叹了口气。
这时服务员小姐把两人点的食物端了上来。她宁愿穿过狭小的座位，走到靠里侧的红帽子那边上菜，也不想接近靠近过道的洛瑟。
“光是看着都觉得辛酸......”
红帽子投来同情的目光。洛瑟只能以苦笑回之。
“习惯了。”他淡淡地说。
一闻到碗里飘来的油香，洛瑟的胃就发出抗议的声音。他已经两天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在现在的他面前摆上一碗满载各种食材，香气扑鼻的麻辣烫，这种激动的心情简直就像新生。
只要不是面包边什么都行，快让我吃吧！
洛瑟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食物，眼球几乎都要掉进汤碗里。
“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先吃饭吧。”
话音未落，洛瑟便拿起了筷子，两眼放光地盯着碗里的豆腐串。
红帽子看到洛瑟那饿死鬼般的样子，把自己的那一份也推给了他。今天红帽子没有点他最喜欢的地狱辣，他的汤底和洛瑟点的一样，是清汤。
“真的可以吗？”
洛瑟的眼睛闪闪发亮，虽然心里感觉很不好意思，身体却提前做出了反应。
“你这不都端过去了吗？这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本来就是我请客，一碗是请两碗也是请，你吃就是了。”
“JOJO...你真是个好人！”
然后洛瑟舍弃了作为底线的最后一丝羞耻心，彻底成为了欲望的俘虏，捧起碗来大吃特吃。
“那是当然的，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你刚刚又叫错我名字了吧！给我好好记住啊！”
红帽子气得拍了几下桌子。
不久之后，桌上那两大碗盛得满满的麻辣烫消失了，只留下两个空空的碗，和一个满足地靠在椅子上，不成体统地拍着自己大了一圈的肚子的男人。
“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这次真是败给你了......”
红帽子无奈地捂着脸叹了口气。
“你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男人。这么豪爽的吃相除了我自己之外我可是第一次见到。”
填饱了肚子，洛瑟的理智渐渐恢复。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多么的失礼。如果红帽子是他的上司的话，他第二天百分之百不用去上班了。
真是太丢人了，Loser！
“不好意思，饿昏了头不经意就......”
洛瑟羞愧得抬不起头。
“没事，咱俩谁跟谁啊？你跟我客气什么。不如说你那豪迈地吃相让我相当佩服。”
然后红帽子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洛瑟也学着他那种奇怪的笑法，一起大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神经病...”隔壁桌的女人小声地骂了一句。
“那么饭也吃完了，接下来该讨论正事了。”
红帽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一升装的可乐，给两人各倒了一满杯。
“可是你还没有吃...”
对不起！把你的那份吃掉了真是对不起！
洛瑟的心中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我的话你不用担心...不过说实话，今天有点吃不下东西。”
红帽子把洛瑟的可乐推了过去，洛瑟则是好好地接过了它。
“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剩下动手去做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感觉没什么食欲。”
举杯，一饮而尽，气泡和液体一起进入喉咙带来刺激的感觉，尽管喝的是碳酸饮料，此时的红帽子颇像是一个喝着闷酒的男人。
“紧张吗？”
“也许吧。”他含糊地回答道。
“要收手吗？”洛瑟再次发问。
“收手？是到如今已经不可能了。都已经一步一步走到这里了，现在再说什么‘不要继续了’‘请回吧’这样谁能接受啊？已经...不能回头了。我早就决定好了：一周之后，这个城市将会毁灭，无论是爱或是仇恨，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当然...我也是。”
“连自己的死都算进去了吗？”
“当然，因为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了，在那时我就已经做出抉择了。你又是如何呢，因果对极？你的选择是什么？”
“...”
洛瑟沉默了一会，他默默地喝了一口可乐。
“我选择...离开这个城市。”
突然，红帽子的眉毛动了一下，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洛瑟，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我原本是打算这么说的。可是她不同意啊。”
红帽子突然大笑起来，他用手半捂着脸，笑得躺在了沙发上，甚至还笑出了眼泪。
“知道吗？我刚刚想像到了你婚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你后半生将会过得相当辛苦。”
“我有什么办法？她说不能看着学校的同学们就这样等死。因为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喂，等等，学校？你这可是犯罪。”
“你才是犯罪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你说的对，我才是去犯罪的，而且是连上帝都不会饶恕的滔天大罪。”
他把洛瑟的杯子拿了过去，帮他再次倒上一满杯。
“说到底年龄根本不是阻挡爱情的理由。错的是法律，是这个世界，这拆散相爱之人的该死的法律才应该被判死刑！”
洛瑟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
红帽子举起杯子，洛瑟也举起杯子与他碰杯，然后两人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回味气泡在喉咙里跳动的**。
“虽然有点唐突，你知道我为什么对可乐那么情有独钟吗？”
红帽子放下了杯子，并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过去的回忆。以前每次项目完成，开庆功宴的时候，他们都会带上一大瓶可乐。那个时候和大家一起喝的可乐，真是这世界上最好喝的东西。”
他收回一根手指。
“第二，个人爱好。糖分能给大脑提供能量，所以我喜欢高糖分的饮料。不过可乐和薯片很配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竖起的手指只剩下最后的一根。
“第三，颜色。”
红帽子的手指渐渐变得模糊，而且数量不断增加，一根，两根，三根...不行了，头好晕。
“可乐的颜色，能让人看不出我在里面加了什么。”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洛瑟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
“再见了，因果对极。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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