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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梦(上)

光与暗的奇幻异想

  

似乎过了一段时间,我感觉全身轻飘飘的,意识也自朦朧慢慢醒转,是要醒来了吧。

太好了,刚才的果然只是一场梦。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明亮的大街,两旁琳瑯满目的商店灯火将夜晚的街道渲染成一片光亮。

街道?这条是......公寓附近的商店街?

不对啊,我失去意识时正巧踏入大学,当时正值清晨,怎麼这会儿就晚上了,而且地点也不对,要是我失去意识的原因是被车给撞了,那麼我醒来时应该要躺在医院的床上,要不也得在自家的床上吧。

怎麼突然就来到热闹的商店街路中央了呢?

但这些也就算了,还有更诡异的事,那就是我的脚居然逕自地在走,手也是逕自地微微前后摆动,我很确定我的手脚完全没有施力,真是奇了怪了。

值得庆幸的是踏步的步伐并不大,视线也没有左右乱动,这让我得以透过不能转动的视线稍微了解我现在的处境。

现在的视线高度比刚才梦裡头多了不只一点,由於视野几乎固定看著正前方,我看不到自己现在是个什麼模样。

但就步伐的大小、手臂摆动的幅度、没有髮丝遮挡的视线、下体传来的充实感来判断,这确实是「我」没错,一个面无表情清瘦的大学生,而不是一只黑毛萝莉。

更重要的是,以我為中心瀰漫的三无气氛,让周遭来逛街的人都有所觉察地远远躲开,好像我是什麼怪物似的。

被当成异类看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根本不在意,令我在意的另有其事。

又在刚才,这副无法动弹却又逕自向前走的身体突然有了其他动作,头稍稍向右偏了一瞬,但仅只这一瞬就让我看到了一旁飘逸的黑色秀髮。

那柔顺的黑髮直至髮尾也看起来十分顺滑,一点也没有毛躁和分岔的感觉,光是这一点就让我有些心动,姐姐的头髮也是这麼漂亮的呢。

想再多看点,确认下跟我并排的那人长相,无奈这副身体就是不听我的命令,叫他转头就是不给我转头。

虽然现在的状况有点奇怪,但平时我高兴时就会变的愤怒,悲伤时下一瞬会迸发出欢喜的情感,那才叫奇怪吧,只是身体动不了根本没什麼大不了的,顶多过会儿就会好了。

放弃思考无法控制身体的原因后,我转而顺著这固定的视线望去,街道两旁的骑楼下、骑楼外是一间间熟悉的店家。

那拉麵店到这个时间总是高朋满座,路边的小吃摊则传来客人的吵杂声响及老闆豪迈浑厚的应和,一旁的服饰店一个见过一次面的店员正為一位略為丰腴的中年妇女热情地挑选服饰。

那位热情的店员大姊姊令我印象深刻,某一年的七夕,姐姐拉著我到这条大街上,我们逛了很多间店,最后一家就是这间服饰店,而当时也正巧是这位店员当班。

这副身体就这麼继续走著,我忽然发觉不用控制身体也能走动似乎挺不错的,很轻鬆。

想著轻鬆的同时,这自动驾驶的身体拐了个弯,这次,我终於见识到了旁边那拥有飘逸长髮的人的身姿了。

肯定是模特等级的美女啊!身材高挑,一身淡粉红连身纱裙直垂至小腿中间,外头还披了件轻飘飘的白色长袖薄外套,脸蛋看得出有稍施淡妆但不过度华丽,配上那一身飘逸的装扮简直是刚从时装秀走出来的模特啊!天女下凡!

不过,这麼漂亮的人儿我在哪见过她呀,总觉得她感觉起来很轻切,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只顾著回想一旁黑髮美女的打扮,我随著这副身体不知不觉来到了一间首饰店,我们停在了一排掛放著许多手环的掛架面前。

一会,她拿了一对银色的手环来到我面前,手环上刻著我看不懂的文字,这勾起我的回忆,那年七夕姐姐也是选了这对手环,仔细看了下,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上头的文字我虽然看不懂,但自买了那手环以后,我就把它摆在书桌上,每天看著看著手环上头的文字就算不明所以也是姑且记著了。

看了看眼前带笑的黑髮女子,我这副身体拿起那只手环,试著套入右手,大小刚好,这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我与身旁那位美丽的黑髮美女接连逛了几家店,每一间店的顺序都跟那年七夕的记忆一模一样,这稍稍勾起了我的兴趣。

难道现在还是在梦中吗?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肯定是太想念姐姐了,才会连作梦都梦到和她有关的事。

这麼一想,我的身体动弹不得也有了个解释,若这是梦,什麼千奇百怪的事情发生我也不会惊讶的。

既然是梦,就好好享受跟这陌生的美女相处的时光吧。

走在灯火映照的夜街上,我和黑髮美女最后来到那家服饰店,店裡依旧是那个热情的店员大姊姊,她和我记忆中相同,一见到我们马上迎向前来,不停讚美我身旁的女子有多漂亮,一边推荐几款服饰穿搭。

梦裡的我似乎不喜欢说话,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有身旁女子提问时才简短回答几个字。

这跟之前的我一样,我不禁感嘆这场梦的还原程度之高,简直就只是把姐姐换成美丽的黑髮女子而已,其他大小细节完全相同。

「好看吗?」

黑髮美女转个圈,身上的淡蓝色洋装也随之飘逸起来,现在她整个人就像朵在风中摇曳生姿的浅蓝色小花,惹人怜惜,就连在梦中我都看得两眼发直,好看吗?那当然啊!

「......普通。」

但是,梦中的〝我〞并不领情,回答了一个能让大多数女生觉得不爽的语词。

就跟那年七夕的我一样,明明想回答「姐姐妳漂亮得像一位天使!不!比天使还要纯洁美丽!」,但下一瞬间——

「妳好丑陋不堪、妳丑到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的念头就钻了出来,两相抵消,就变成「普通」两字。

我这麼回答,连那位店员小姐都微微皱了下眉头,还转头对著我挤眉弄眼,大概是想说「你怎麼这样说,应该要讚美她很漂亮啊!普通是怎麼回事,你不怕女朋友跟别的男人跑了」之类的话。

不过,正捂著裙襬转圈的黑髮女子脸上依旧掛著淡淡的微笑,没说什麼,手裡抓著另一套连身短裙就进了更衣室。

其实,不用那位店员提醒,梦裡的「我」也一定很想讚美她的吧,但这梦仿真度太高,连我的矛盾情绪也如实呈现在「我」身上,所以「我」不可能有三无以外的情绪出现。

「......普通。」

记忆中,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不久,我与美丽的黑髮女子并肩走出了服饰店,她买了3套衣服,跟记忆中相同,我们转个弯进入一条小巷,这是通往我们家的捷径。

不,等一下!记忆中是跟姐姐出来买东西,买完当然是要回家,现在可不是!梦裡的我要带著这个漂亮女生回家?

这个嘛......

仔细想想,跟美女回家有甚麼不妙的,反正是在梦裡嘛!不管发生甚麼事情都跟现实没关係的!但是,若这个梦仿真度够高,姐姐大概会在家裡,要怎麼瞒过她把这女生带进..…

突然视线摇晃了一下。

等到视线固定时,眼前很近的地方就是柏油路面,怎麼了?突然就来这一下子?

前年的回忆涌入脑海,我顿时想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我现在是头部受到了重击,当时当然是很痛,但我现在可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痛觉干扰,我清楚地想起了当时走进这条小巷时,后头有几个拿著球棒的不良冲出来把我们包围这件事。

撑著手站起身后,如我所料,前面3个,后面2个,带著污秽的目光看向我身旁的黑髮美女的不良们迅速将我们包围,他们手裡不是拿著球棒就是小刀。

混混中有个满脸横肉的傢伙,那就是最中间那个不良,他非常高大,似乎将近2米,我必须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他肚子上的肉看起来也很厚,似乎怎麼也打不痛的样子。

他现在一副「反正你就是一个孱弱的废物小白,是可以多能打?大爷我先去跟那娘们爽一炮再来料理你」的感觉,看了我一眼后就将视线转向我身旁那黑髮飘逸的女子。

「那个男的把他打昏后割断脚筋,醒来就再打一顿,大哥我先让这小妮子爽一下。」

「好啦,反正我有分就好。」

「......」

「大哥你太老土啦!几十年前的老骨董嘛,每次都只用同个地方做!?我早就腻了啦,呵哈哈!这娘皮长得这麼骚,要不大哥我们几个同时干她,让她爽个翻天!」

「喂,注意你的态度,我们同时上那个男人谁看啊?蛤?等他叫条子来就惨了。」

「......杀掉就好啦,用刀捅死,之后我们就离开这一区,没有人会知道。而且小二你忘了吗?区区条子也敢动我们?特马的明天就倒在血泊中了,我们可是......」

梦中的我漠然注视著他们,而我确实也不知道这过后会怎麼发展,因為不知為何,那年七夕的记忆到此就中断了。

事后我问姐姐当时发生了甚麼,她回答当时警察很快就来了,因為接到附近居民的目击通报。

在他们五人的包围下,我和一旁的女子只能不断向内缩,透过不断四顾的眼神,我可以知道梦裡的我似乎想找机会拖出重围,但他们手裡有武器,人数又是这边的两倍以上,我们最后就硬生生被那五人圈在裡头,完完全全没有逃脱的机会。

包围网越缩越小,除了最大隻的混混头子之外,其餘四人都在紧盯我的一举一动,梦裡的我行动被钉死了,只能这麼看著混混头子嘴角带著邪笑走向我身旁的黑髮女子。

混混头子猛地一推,我身旁的女子一个踉蹌不稳倒地,想要站起,却被那大块头的巨大手掌再一次推倒在地。

原来当时是这样的吗?

「我」看了一眼倒地的黑髮女子,看著那美丽澄澈的湛蓝眼眸,看到了她现在的徬徨与无助,但是——

这些都无所谓。

我居然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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