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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久远的契约

第二十五章 久远的契约

一片黑暗世界内。

一个少年被缠绕锁链,诡异的阴影覆盖了全身,使得他看上去就如恶魔一般,声音咆哮如雷。

“不甘心!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就这么被驱逐!”

整个黑暗之地回荡着少年的咆哮。

黑暗空间一阵动荡,就连锁链都出现了裂纹。锁链是地狱规则之力的实质化,专门用来封印强大的试炼者。

他是一名地狱的试炼者,试炼者在任务世界死亡,那就真的死了。

不过,像他这类至强的人顶多被驱逐出世界,判定任务失败,再也回不来。

“十香,还没有能真正走出阴影,我的诺言还没有兑现。”少年感应到地狱规则之力的限制正在变弱。

这是个不好的预兆,限制变弱意味着将要被迫离开这个世界,去往下个任务世界。

可是如果强行挣脱束缚,他就会在挣脱的一瞬间被被地狱的力量赶出这个世界,永远驱逐。

“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能现在就死去了!”

可是少年做不到,现在是他的精神弥留于精神之海,再过不久就会完全死去,这已经是他停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时间了。

『哥哥,你太可悲了。』与少年长得一样的人慢悠悠地说。

他的背后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世界,与少年处在的黑暗之地形成了对比。

全然相反的两个世界,一个黑暗,一个光明。

“慕容潇!”

『既然我们还停留在这个世界,叫我崇宫就好。』自称崇宫的另一个他如此说。

“魔力!快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少年想到了一个办法,但,需要借用另一个自己的力量。

只要用魔力来强行激发血统,那就还有救,不管崇宫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答应。

『想用我的魔力来激活母上大人的那一半血脉么?』

“只要血统觉醒那点伤自然能自愈。”

『不觉得可惜吗?半吊子觉醒的血统以后对于影响有多大难道你不清楚吗?要知道哥哥你今晚就可以完全觉醒了。』

“如果现在死了,什么都是空谈。”

『太遗憾了,我已经没有足够的魔力借给你了。』崇宫手里出现一抹如发丝般大小的冷光,虚幻不定,空有形状,『如您所见,我的魔力只剩下这么多了。』

『本来魔力还是很相当可观的,毕竟我可是积蓄了十年之久,每天吸收一点慢慢地也就多了。』

崇宫积蓄魔力的速度是与士道的身体状态挂钩的,一般人的体质哪里能够获得足够的魔力呢?那时士道尚未觉醒记忆,现在亦无法修炼,间接导致崇宫的魔力恢复得缓慢。

『但是,那些魔力已经用光了,为了让哥哥你苏醒记忆。』

“那就换你来!以你的姿态临世!待日后血统觉醒,再显化本我。”士道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不论付出的代价如何高昂,他选择接受,他必须活着,留在任务世界完成承诺,这个念头已深深地埋在心中成了执念。

『虽说哥哥你主动允许我们姿态交接,我很开心,可是我做不到。』崇宫摇了摇头,很遗憾地说,『早在你濒死完全失去意识之时,我就尝试过了。』

崇宫勾勾手指头,背后的光明世界的光如潮浪般涌来,侵蚀另一半的黑暗空间,紧接着照亮黑暗的光又如潮水般退却了,好像有什么比黑暗更加凶戾的东西把光压制回去了。

『母亲大人的那部分血脉正处于半觉醒的不稳定状态,它在疯狂地排斥我。』

『明明你我的血脉同根同源,它却阻止我显化,或许我们的血从本质上就不同。』

无可奈何。

令人绝望的必死之局。

『不过我很好奇,那个见面才两天的女孩值得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与我交易?真是执着的信念啊。』崇宫玩味地笑了笑。

“同样有着执念的你!根本没资格教训我!”士道抬起头怒视,黑色的眼眸猩红了起来,他从崇宫眼中除了看到暴怒原罪之外,还感应到了一股执着的不灭执念。

『呵!』崇宫亦没有反驳,同样用冰蓝的眼睛对上血瞳的视线,毫不畏惧,针锋相对。

两道视线相撞的地方仿佛有什么燃烧,气氛瞬间升温凝固。

“熊”一簇火焰突兀地燃烧在崇宫和士道之间,照亮了大半个黑暗空间。与一般火焰不同,它的颜色呈现出粉红色,寓意顽强的生命力,这片黑暗空间里格外显眼。

『烦人的东西!我们兄弟叙旧还轮不到你来打搅!』崇宫翻手间拍灭火焰,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世界又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与寂静。

『我说呐,哥哥,不如我们就此放弃吧,离开这个世界,那个女孩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别忘了我们自愿接受地狱规则限制的最初目的。』崇宫面色狰狞憎恶,凶狠地说。

士道无动于衷,仍在思索着如何解开死局。

『执念只会令你越陷越深,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你的心劫。』崇宫继续劝说,『就此斩断执念……不然终有一日我们将永堕地狱,沉沦在转世轮回中迷失,无法超脱。』

『还是说你把她当成了那位死于悲拗的同族的替身……』崇宫优雅地笑了,表情是多么多么的嘲讽。

『弥补对那位同族的亏欠……』

“闭嘴!滚!我的内心我自己清楚!”士道猩红的眼眸一闪,一声怒吼。

这声怒吼蕴含无穷怒火,崇宫的身形直接被震得烟消云散。

黑暗空间随着这声怒吼,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变得蠢蠢欲动,动荡不定。

无尽的黑暗开始压迫侵蚀光明世界,光明世界好似那激流中央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光明不断败退,缩小缩小再缩小,直至光明世界缩小成了一点微芒,黑暗方归于沉寂。

『呵呵……你又为了一个人类而触犯暴怒原罪。』崇宫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一点微芒之前。

微弱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可与整个黑暗空间相比之下,不过浩渺一粒,微不足道。

『不论地狱规则对你的限制如何,只要我未成长到与你相同的程度,你对我的压制仍是绝对的。』

这也就是崇宫为什么不能以自己的姿态显化于世的原因。

崇宫一步步走向士道,由光明步入黑暗,『其实吧,解开此死局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说!”士道冷不伶仃地吐出一个字。

『我们体内有一份久远的契约,寄存有别人留下的魔力。』崇宫抬手于黑暗中虚抓,耗尽仅有的一丝魔力拘束出一簇的火苗,递给士道。

火苗虽小,亦足矣照亮黑暗,带来希望。

“血之契约!”

『准确来说是封印契约。』

士道夺过火焰,仔细感应其蕴藏的魔力,分量恰好满足强行激活血脉的需求,不多一分,不差一毫。

『哥哥,你明白的,使用这份魔力也就意味着接受地狱规则的限制。』

“那又如何!”五河士道说罢,缠绕的地狱规则之链寸寸崩断。

锁链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挣脱,锁链的作用仅仅是提醒罢了,抑制情绪波动引起的冲动。

真正限制他们的是无处不在无形无质的地狱规则,具象化的锁链只是弱化的一叶枝节。

『凡事讲究因果循环,今日因,他日果,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五河士道没有回答,因果之事他早已明悟。

而后,径直把火焰送往心脏位置。

火焰即将触及胸口之际,崇宫幽幽地问道:『这是地狱施加给我们的又一条限制,哥哥你真的愿意接受么?』

无言。

五河士道将火焰融入了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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