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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悠久的记忆(二)

19.悠久的记忆(二)

在艾尔日常的睡眠之中,再次连接到的便是属于凯撒·莱恩哈特的记忆片段。

“说实话每晚都这样的话我很困扰…”

就算是在梦中同样也遭受困意干扰的艾尔,极端不满的看着眼前的先祖勇者。

“说实话我也不希望难得和人见面,却被你这死鱼眼死瞪…”

凯撒似乎想表达自己的无奈一般摊着手。

“哎…”

叹着气,艾尔只能没有选择的去观看悠久的记忆。

其实说成是记忆,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米妮与阿比斯的交谈而已。阿比斯用着平静而且低沉的声音,讲述着自己的过往,而米妮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插嘴说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米妮看起来拥有着一定的知识量,不过硬要说的话,还是说成不韵世事比较恰当。

阿比斯讲述自己的过往,用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

对于未来的魔王来说,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于悲哀…

“…”

听完了阿比斯的故事之后,米妮只是木然的看着阿比斯。

“我肯定也是哪里变得奇怪了,对着你这莫名其妙的家伙说了这么多。”

阿比斯苦笑着说道,

“我难得说了这么多啊,给点表现怎么样?如果觉得我的人生很滑稽,大声笑出来也没关系,我是不会生气的。”

“其实…哎呀。”

米妮扭捏的说道,

“汝等鼠辈的感情基准吾不太明白。”

“…”

这回轮到阿比斯木然的看着米妮。

“咿呀咿呀咿呀,也不用带着那么憧憬的表情来看我啦。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之前把一切悲伤生气痛苦之类的负面感情全部切掉了的样子。所以听了你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情。”

米妮带着笑容欢快的说道。

“是吗…”

阿比斯小声的说道。

就算是自称远古大魔王的米妮,不抹去自己的负面感情,也怕是无法在这虚无的空间中生存下去吧。

“你活的也很辛苦呢。”

“辛苦?有吗?没觉得啊,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和你交谈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吗?”

米妮歪着头不解的问道。

“...”

“就算你用指责的眼神看着我也…”

米妮困惑的说着。

“哎,死了还要和这么奇怪的家伙共处吗?”

感觉到身心疲惫的阿比斯不禁的感叹道。

“啊…说起来从一开始你就一直有所误解呢。”

“?”

“你并没有死哦。”

“什么!?”

阿比斯从地面跳了起来。

“大概是十分不希望你死亡的、了不起的家伙,才会将你送到这里的吧。”

米妮随性的推测道。

“可恶…既然我还活着,那可不是在这里闲耗的时候。”

本已经定认为自己死亡阿比斯,顿时在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不过想起自己的处境,阿比斯就像全身都要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哎~~没有办法了呢,就将我的力量分给你一半吧。”

米妮微笑着说道,

“那样的话,你就有办法从这里出去了哦。”

轻轻的摊出双手,就像是被捧在米妮的手心一般,一个金色的光芒出现在了米妮的胸前。

“因为是第一次见到人,第一次和人交谈,我真的很开心,所以没有和我客气的必要哦。伟大的米妮大人说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

“…这样就能出去的话,为什么你还一直呆在这种地方?”

力量的诱惑难以抗拒,不过阿比斯仍旧硬生生的止住了已经伸出一半的右手。

“不行的哦,我是没有人希望诞生的,从一开始就在里面的无可救药的家伙。”

不论说着什么,没有负面感情的米妮,只会露出平静的笑容。

最终,阿比斯还是选择了接受力量,然后离开这个虚无的空间。

临走时,米妮喊住了阿比斯。

“你的人生,一定是到处充满了苦痛,所以我几乎没有一件事能感同身受。不过当你讲到你的妻子的时候,语言中充斥的幸福的感情,我却是能体会到的。”

“幸福吗…?确实,那是我在世界中唯一喜欢的存在呢。”

就算是一直摆着苦瓜脸的阿比斯,提到妻子的时候,也会露出浅浅的笑容。

“喜欢?理解不了呢,这也是负面的感情吗?”

米妮歪着头,不解的问道。

“这大概是所有感情种类中最为负面的一个了。”

话语间,连接着虚无空间与人世的传送之门,已借着阿比斯得到魔王之力,悄悄的开启。

“总之多谢了呢,有些奇怪的米妮。”

“对了,能…能…,再见喔!!”

米妮充满精神的大幅度向着阿比斯的背影挥着手。

传送门的蓝色光芒渐渐的淡去,阿比斯的背影也完全消失。

“能和我成为朋友吗?…能和我成为朋友吗?…”

无尽的虚空之中,再次独自留下的米妮,带着令人心痛的笑容,不断的重复着自己未能说出口的简短的话语。

哪里的笨蛋魔王,会将自己一半的力量送给只有片面之缘的人呢?

而那个笨蛋魔王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声“再见”的呢?

作为旁观者的艾尔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这一夜的梦境显得无比的漫长,不过在梦中的艾尔无论怎么折腾自己,都无法从这比噩梦还要折磨人的梦境中醒来。

在虚无的空间中,时间又不知道流逝了多久。

终于,日复一日的虚无空间中,产生了新的变化。

不知什么时候,艾尔身边的凯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伴随着惨叫声,穿着铁制盔甲的年轻人从记忆场景中的天空掉了下来。不过,掉到一半时,年轻人察觉到自己可以浮在空中。

“啊咧?又来到奇妙的地方呢…”

虽然长着与艾尔相似的容貌,但从下身穿着完整这点来看,出现在记忆中的新登场人物定是凯撒无疑。

带着满心的疑惑,凯撒开始左顾右盼。很快,他便看到了这虚无的空间中唯一的存在。

比起阿比斯的时候,米妮的样子似乎倒回了很多。虽然从时间轴上推断,凯撒应该是阿比斯之后的拜访者,但是米妮的年龄却从成年倒回了少女。

“喂,那边的鼠辈听好哦,我可是伟大的远古魔…”

就如习惯一般,自信的介绍着自己的米妮,话语还未全部脱口而出,便发现自己的脸颊被新来的奇怪年轻人捏住了。

“你在做什么?疼…不是很痛嘛!”

米妮捂着脸颊责怪的看着凯撒。

“嗯…看来我不是在做梦呢。”

“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要掐我的脸?”

米妮不满的问道。

“因为掐自己的会痛啊。”

凯撒理所应当的回答。

“可恶,这家伙怎么好像比我还伟大的样子。”

米妮小声的感叹着。

“果然这里是天国吗?那你肯定就是天使了吧。”

“吾可是魔王!”

米妮拍着胸脯强调道。

“诶?我一生都没有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我死的时候会有魔王来接我下地狱?”

凯撒满脸无辜的表情抱怨着。

“喔喔,你对下地狱这件事有异议啊。那很好,从实的把你的一生说给我听,也许会改变判决哦。”

早已端坐在一旁,准备长时间聆听的米妮,微笑着说道。

凯撒的人生很奇特,基本就是在恶人退治与怪兽退治之间不断循环。有人求救就会义无反顾的去搭救,看见遭受苦难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帮忙。即使在魔王统治世界的黑暗年代,凯撒也在人类阵营中点亮了希望的明灯。

不知不觉间,凯撒的身边聚集起了值得信赖的伙伴。不知不觉间,魔族阵营开始节节败退。不知不觉间,勇者队伍已经攻打到了黑炎龙之塔。又在不知不觉间,凯撒被黑龙秒掉了。

“…咦?普通都是勇者轻松干掉中头领之类,然后一路打到魔王城不是吗?”

“没办法,那只黑龙实在太强了。”

凯撒摊着手说道。

“虽然很不甘心,但我的一生就是这样了。”

就算是一直积极面对一切的凯撒,对于自己的死亡,也不禁的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其实你还没有死哦。”

“诶?”

“而且战胜一个区区黑龙也是很简单的。”

米妮自信的说着,再次摊出了双手。而在她手上,也再次出现了金色的力量结晶。

“这可是伟大的远古魔王之力哦,因为之前分了一半给别人,所以只有一半可以拿。不过从这里出去打败黑龙的份应该是足够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从这鬼地方出去呢?”

凯撒一点接受力量的欲望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普通的问道。

“因为我一开始就是在里的人,所以是没有办法自己从这里出去的。”

“那有人帮忙的话,可以从这里出去?”

各种方面都迟钝的凯撒,在微妙的地方却很敏锐。

“咦?只是…”

“那么这力量,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然后在我原来的世界里,绝对找出可以帮你脱身的方法。”

将右手与光芒重叠,有着远古魔王一半力量的能量集合体进入了凯撒的身中。

离别的时刻到来,

已经熟悉力量使用方法的凯撒,在虚无的空间之中做出了蓝色的传送门。

“你…为什么会想救我出去?”

在最后一刻,从未被期待诞生的远古魔王,疑惑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凯撒低头稍微想了一下,

“果然还是想和队友炫耀一下,我和这么有趣的家伙成为了朋友。”

“朋友?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吗?”

意外的有些胆小的米妮,小心的问道。

“那是当然,所以一定要等我哦。”

保持着竖起大拇指的姿势,凯撒渐渐的消失在了传送门中。

悠久的记忆结束。

伴随着犹如映像的消失,比映像中成熟一些的凯撒再次出现在了艾尔的面前。

“其实关于阿比斯的那段记忆,是魔王临死前托付给我的呢。阿比斯应该听见了离别后米妮说的那些话,所以才会收集到那么多有关远古魔王的资料。”

“…”

“虽然对人类来说是梦魇一般的魔王阿比斯,但说不定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家伙。总之,托他的福,我也知道了米妮的被封印之地,是被水之贤者所掌管的。”

“…”

“所以我的子孙哟,拜托你去解放一下我有趣的友人吧。”

“…为什么你没能救她出来?明明是约定好了不是吗?”

没有了以往的悠然感,艾尔以可怕的眼神瞪着凯撒。

“因为…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你不是真正打倒过魔王的,货真价实的勇者吗?为什么连与友人的约定都不能达成?”

艾尔大声的指责着。

“真的是…没办法…”

“少找借口。”

“那你告诉我,死了有什么办法!!!!!”

凯撒愤怒的吼声,不断的在艾尔的耳边回荡。

“我…我就连自己孩子的出生都没有看到…就已经死掉了啊。”

凯撒悲痛的说着。就算打败了魔王又如何,凯撒·莱恩哈特,依旧是没能来得及做任何事,就已经驾鹤西去。

“当你第一次触碰白银双盾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终于有勇者资格的子孙出现,我终于可以将这未能完成的约定托付给你…所以,拜托了,只有米妮,请一定要救出来。”

深深的弯下腰,凯撒向着数百年后的子孙低头乞求着。

“如果可以触碰到你,我绝对要暴打你一顿,”

艾尔以低沉的声音说着,

“不过,我偶尔也有想对着队友炫耀的想法…”

带着已经缓和的表情,艾尔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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