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感到大地突地震颤,“嗷唔” 一声长长吼叫从不远处传来,一头庞然大物便出现在徐谨之他们藏身小丘的另一边。那怪物猛然撞倒好几株参天大树,从林子里冲出,目空一切,不顾脚下无物,往山下直冲而去。
那怪物如同不停旋转的巨石,挟着山崩地裂之势从坡上滚落,将身前的一切撞开、碾碎,惊天动地,挡者披靡,所经之处无数碎石、木屑、血肉纷飞,大地之上平添一道长长血肉伤痕。
那怪物又若旋风刮起,一头撞入孽兽旋转追逐的大圈之中,将体型稍小的孽兽或是撞开,或是砸烂,搅个七零八碎。它势若疯狂,并不顾忌孽毒,双爪连连拍出,对任何一个靠近身边的东西发出攻击。
它猛地向前一拱,将一只不知死活竟敢靠近的孽狼远远撞飞出去,又一下后足挺立,人立而起,发出震天嚎叫。
那怪物外形如熊,高约一丈,腰若水缸般粗壮,全身发黑,皮毛凌乱,皮开肉绽,血迹斑斑。它中孽毒已深,躯体变形,背后长出硬甲,尖锐的四、五根骨刺倒生其间,两只前臂全是圆鼓鼓的瘤子,瘤子之中又生出利刺。爪子又尖又长,只见它一掌呼地拍下,将一只孽豹的背脊砸断,生生砸入泥土之中。
那熊妖头上黑气如汽一般“嗤嗤”直冒,斗大的脑袋不住转动,大半边右脸被孽毒侵蚀,瘤子重重叠叠,已无一块好肉,右眼窝中竟长出一只硬角,角上还挂着半个戳烂的眼球。剩余的小半边左脸上,充满了恐惧与痛苦,左眼珠尽是红色,不住转动,血液从眼珠中不断涌出,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煎熬,最后一分神智也泯灭在即。
它右掌拍出,左掌又至,连环拍出,交替挥击,呼呼生风中将四周的孽兽通通砸烂扯碎,犹如一座礁石矗立孽潮之中,将浪花击个粉碎。狰狞若此,竟然连孽潮都能阻得一滞,生生扫出一个圈子。
白夜鲸只觉得全身颤栗不止,喃喃自语道:“这熊妖,这熊妖……疯了!”她突然感到无比恐惧,自孽潮突发后拼命激发的勇气与决心似乎都被压回去半截。
白夜鲸伸手入怀,摸索着捏到“散骑营”的腰牌,抚摸上面那三个被体温熨暖了的字,让自己强制镇定。
却听得徐谨之嘿嘿一笑,温言道:“傻熊不怕的,我在呢。”
白夜鲸脸上一热,心神渐渐凝定,她指着其实并不是傻的熊妖说道:“它被孽毒腐蚀入脑,孽潮之下,谁又能抗得了孽毒!”
徐谨之闻言诧异,伸出右手在她眼前连连晃荡,不服气道:“方才不就抗了毒么?不要怕,没你想得那么厉害,虚空湮灭之气欺软怕硬,灵力压过那道气息就没事了。那熊妖修为不高,血纯意聚,大概筑基后期的样子,它消耗本源妖力抵御侵蚀,苦耗至今,没剩多少力气了。”
“谁,谁怕了!”白夜鲸嘴角一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感到深深的无力,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儿,实在没力气驳斥,那副神气扬扬的样儿,必定又在说大话了。
她心里大叫,“那是你碰上死了的运气好”!恨不得手中变个戒尺出来,抓起眼前那只晃荡的手,摊开手心“啪啪啪啪”抽个不停。
她怒道:“你没见还有那么多孽兽么,密密麻麻,至少几百几千头!”
徐谨之认真道:“九百八十七头,我数过的,九百八十八,又跑来一头……啊,有两只脑袋被熊妖捏碎了,九百八十六……”
白夜鲸闻言心下震惊,定定地看着他,心下疑惑:难不成眼前这位竟是哪位大能,扮猪吃虎逗我玩,不可能,不可能,哪有扮猪扮得这么像的,天衣无缝!
徐谨之淡然道:“被整成那样儿,竟还留有半分神智,也算可贵。”
他话锋一转,又安慰道:“半孽半疯,更是苦痛,妖力耗得刚入筑基的水准了,跟你差不多,不要怕,你去打都能赢。”
白夜鲸心里大吼:我没说要出去打!这种人除了说大话和讨人厌,哼……这种人若是大能,我,我就……跟着他到此斩妖除魔……
白夜鲸心里一跳,连忙甩头,将如此吓人心思甩出去,急急忙忙大声吼道:“你是说我和那头熊……和那头半个脸都烂了的熊一样么!”
“非耶!那熊那么壮,你可打不赢。”
两人正拌嘴之时,却听空中一声鹰唳,一道红光箭似破空而至,向半孽熊妖抓去。
熊妖左眼恍若放出一道光芒,仿佛黑屋子里苦苦煎熬,终于漏了条缝儿找到了出气的方向。它一掌扇出,将身旁一只孽狼的脑袋拍个稀烂,利爪抓起狼身,抡开了便向半空中的红鹰掷去。
空中红鹰羽翼一扇,轻轻避开。趁着红鹰扑击,那三骑蛮人骑士连珠箭射,飕飕不绝,全往熊妖脸上而去。
箭来硬挡,那熊妖竟不闪不避,只举起左臂护头,仗着皮糙肉厚,将箭枝全部挡下,十数只箭枝将它头上、胸口、手臂倒插,射得刺猬一般。它浑不在乎,一声怒吼,向马上三骑扑去。
蛮人骑士见熊妖已怒,计谋得逞,便又欲效仿前事,拍马疾驰,引得熊妖来追。
熊妖一动,孽兽大潮随之紧跟,宛若狼群跟随头狼一般,紧紧贴在熊妖身后。
孽兽圆圈又逐渐转动,似乎又要回到先前追逐不停、循环转圈的模样。
白夜鲸欢笑道:“好了,好了,他们又转起来了,我们快走罢。”
徐谨之却道:“熊妖尚存一丝神智,恐怕要糟!”
果然乌鸦嘴灵验非凡,熊妖极其配合,仿佛虚心纳谏一般,话音刚落便右掌一捞,捏住一只孽狼,抡圆了向前边蛮人骑士扔去。
扔出去那只孽狼半空中大嘴张开,狠狠咬住中间那匹马儿,马儿吃痛一惊,双脚一折便跪。连人带马倒在地上,孽兽瞬间扑至,孽潮浪卷,渣也不剩。
一狼掷出,二狼又至,三狼、四狼……被熊妖一股脑儿接连掷出,将右边那骑也撞倒在地,立时落得尸骨无存。
剩下那骑蛮人大骇,拼命拍马夹腹,千钧一发之际夺命狂奔,拉开距离甩下孽兽,侥幸留了性命。
可他回头一看,心下叫苦:罢罢罢,拼了这条性命便是!
刚出地狱,又入鬼门,他竟调转马头,不顾生死,又拼死向熊妖冲去!
原来那熊妖竟不管不顾,直直奔着山谷小道而去!
不追勾引的蛮骑,不再绕那圈子,不上恶当,只认准了山谷小道。
最后一分神智中,它本能之下只渴望逃命而去。
孽潮如洪峰蜿蜒,随着浪尖处的熊妖而动,滚滚便要向山谷蔓延开去。
空中红鹰此时不断惨鸣唳叫,谷中也猛然冲出九骑蛮子,兽甲虎帽,视死如归,摆出一个小小锋矢阵型,向熊妖反冲而去。
徐谨之在林中看得大急,埋怨道:“怎么还不逃,何苦送死!”
白夜鲸急叫道:“别管了,我们快走,那些蛮子本就蠢得紧!偷偷到我们大周来,必定心怀鬼胎,死了干净!”
徐谨之摇摇头,说道:“修真之路,人命至重,没人应该白死。”他解下腰间的葫芦,递给白夜鲸道:“这边凶险,你快到杀虎墩去,我待会儿来找你。这里还剩半葫芦金丹泡的……那个兵河村溪水,若是被那些虫子围住,就将葫芦里的水泼出去。只要灵力足够,就能与湮灭之气相争消散……记住了,紧急之时方可泼出……能不泼最好,好珍贵的……”
徐谨之说完,看着愣愣的白夜鲸,伸出小指轻轻一刮她白皙的脸庞,笑道:“葫芦里的水可不能偷喝,你修为太低了,我以后泡淡点的给你。”
白夜鲸仿佛看傻子一般看他絮絮叨叨,都没在意自己被莫名其妙刮了一刮,还金丹,还兵河村溪水,你是泡虎骨熊胆蛇皮酒么!用水来泡酒的么!
她心下犹如乱麻:难不成他要去救那些该死的蛮子!听这口气分明要去作死了不成,要去不知死活闯孽潮不成……那下边可不只一头熊妖,还有上千的孽兽!
“不要去!那里全是孽兽,你怎么进得去!我们走!”
徐谨之将葫芦放到白夜鲸手里,转身走出树林,说道:“把葫芦拿好,快去杀虎墩等我。”
“那些蛮子关你什么事!”
“我去打那熊妖。”
“你没看见那么多孽兽么!那熊妖中了孽毒啦!人家惹你了啊!”
“没错!”见熊则怒徐谨之眼神一变,回头恨恨说道:“私人恩怨,百年大仇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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