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切莉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殷红的血液涌出,起初腹部的伤口只是细细的一道血线,之后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扩大,随即便血流如注。
“为......什么......”
明明是志在必得的一剑,却被索尔轻易挡住并受到反击,“恩巴罗萨”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破了维斯切莉腰腹上最柔软的部分,这正是身体上的一处要害部位。
索尔冷冷地瞪视着面露惊愕神色的维斯切莉,一言不发。
“只一剑,就破除了‘风魔武装’的防御?这......”
莉拉姆将雷贝尔收入皮鞘,环顾四周,发现刚刚还大杀四方的众多土人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磅礴的大雨也戛然而止。“得......得救了!我们胜了!”士兵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是我们的将军,索尔大人斩杀了敌军的将领!索尔大人万岁!”
莉拉姆晃了晃头,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她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刚刚还威胁着所有人生命的魔王维斯切莉,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因为她的头颅,正因为伤口处肌肉组织的不断撕裂而慢慢倾斜向右边,逐渐涣散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不甘与癫狂。
狂喜的士兵们击掌相庆,这样一场艰险异常的战役竟然能够反败为胜,可以说全靠大将——索尔·艾罗妮卡的勇武。
莉拉姆也抱着双臂微微点头,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索尔确确实实有着堪受“六战姬”美誉的强横实力。
但,即使四周充斥着洋溢获胜的喜悦的空气,索尔的脸色也没有一点好转,甚至更加难看。
她默不作声地走向瘫倒在泥泞地上的维斯切莉,蹲下身子,拎着她的领口把她上半身拉成了直立状态。
“你是......假的吗!”
索尔的声音里除了不解之外,更多的是愤怒。
在那次“魔女讨伐战”中,曾有人用百斤的强机弩箭正面击穿了维斯切莉的腿部,但她却没有留一丝红色的血,而是就那样继续战斗了下去,带着那个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
而从那个伤口中流出的,是带给人不安感觉的异样透明粘稠液体。
可是这一次,维斯切莉的血液却是鲜红的。
“你不是那家伙......你是谁?”
“多管闲事的家伙......我只是她的......一部分罢了。”
说完这句话,维斯切莉的身体竟然在一瞬间土崩瓦解——正像那些土人一样。
“这是什么啊?!”
赶过来的莉拉姆和一部分士兵看到眼前的景象,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维斯切莉刚刚还穿在身上的衣服,现如今浸泡在一滩血般血红色的液体中,而那些液体,正在慢慢地渗入黏腻的污泥之中,冒着大大小小的气泡。
这样的东西,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真正”的维斯切莉吧。
“不过,这家伙可是能用自己的力量改变天气的啊,这样一想的话倒是见怪不怪了。”
真要说的话,莉拉姆也就在那些游戏里见过这种“超能力者”,不过其实“六战姬”每个人也都是超出常理的存在。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明明她的防御那样强大......
直面“风魔武装”的迎头直击,强大如恩巴罗萨竟也不能伤其分毫,而实际上,比起“常规武器”,恩巴罗萨其实更应该划分到“攻城武器”一类里。
在这种情况之下,索尔却只用了一次试探的机会便探明了对方的弱点,之后一击得手。
“我静下心来,发现她的那层‘空气护甲’的气流流动中有着‘过于规律之处’,也就是说,完全是顺着一个方向。”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想相同的方向挥剑咯?”
“正是如此。”
莉拉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这毕竟是假货呀,要是真货也有这样的弱点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
莉拉姆抱着双臂凝视着默默地擦拭着恩巴罗萨上鲜血的索尔,真心觉得钦佩。
能在这样令人绝望的境遇中冷静分析情况,并迅速找到出路,只能说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战场指挥者。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和这样的人领导的军队为敌啊。
在那之后,莉拉姆又和索尔一起指挥了大大小小的不下几十个战役,有赢有输,但总体上来说,局势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失地也在一点点地收复着。
可遗憾的是,索尔的家人——父亲和弟弟妹妹,依然杳无音讯。
除了要在战场上不眠不休地征战之外,还要时刻挂念着自己的家人,这种困扰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莉拉姆无法想象的。
事实上,莉拉姆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在战场上厮杀,以及提供那些本没有义务提供的物资。
明明这一决定受到了国内无数人的质疑,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帮助着自己的友人——没错,友情,正是因为这一点。
可是,这种关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呢?就连作为当事人的莉拉姆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友情这东西,也许本身就是不需要理由的吧。
虽然莉拉姆自己把索尔看做朋友,但是......另一方的索尔又是怎么想的呢?会不会自己只是在一厢情愿而已呢?这种事情,莉拉姆想不清楚。
只要付出真心,就能得到回报——直到现在莉拉姆也坚信着这一点。
所以,她是不会放弃这份得来不易的友情的。
在最近的一场战役结束后——那已经距离初战有一段时间了——身心俱疲艾罗妮卡将士们终于迎来了得来不易的一个公休日。
本来按理说这种事情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是不可能的,但总是高度紧张也不好,适当的休息也是很有必要的,更何况只不过是一天假而已。
听闻这个消息,战士们像炸了锅一样兴奋不已。他们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后城区的姑娘们,那些广受好评的酒馆里的特色老酒和菜品,以及工资待遇问题。
“我们也去哪里玩玩吧!索尔,你喜欢什么?”
莉拉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大人”两个字去掉了,当然, 索尔也一样。
“哦?抱歉,刚才有点儿分心了。再说一次吧,哈姆尼。”
听到索尔的话,莉拉姆反而愣了一下,接着陷入了沉思。
“不,这个......还是算了,作废作废啦。我想想别的。”
索尔疑惑地歪了歪头,平日里严肃的她做出这样的动作,不得不说相当可爱,用“反差萌”来形容非常合适。
莉拉姆原来想到的方案是——逛街。
不过仔细想想,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方案。毕竟艾罗妮卡公国的经济状况比较落后,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像是电子产品和游戏之类的,估计根本就买不到,所以说这样的逛街应该会很无聊吧——而且索尔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逛街的样子。
那样的话,还是去看看风景什么的比较好吧。前一阵带兵通过的附近那片山坡上面开着很漂亮的黄色花朵,还有缓缓转动着的白色风车,那样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想到这里,莉拉姆兀自点了点头:“那我们就——”
“想去唱歌吗?”
“诶?”
莉拉姆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愣愣地看着索尔,后者刚刚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和莉拉姆四目相对。
“哦,就是唱唱歌,虽然我不怎么擅长,但是用来缓解压力还是蛮好的。”
“哦......哦。是这样啊。可是要去哪里唱呢?”
去野外唱?站在指挥部的阅兵广场上唱?不管是哪个都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貌似又想不出别的可能。
“去哪里唱......当然是KTV了,难道说,英国没有那种东西吗?”
“不不不,应该由我来问‘艾罗妮卡没有那种东西吧!’才对......”
明明连一些现代的基础设施都没有,却有着KTV这种娱乐场所的存在,莉拉姆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感到惊讶比较好了。
出行方式是公交车,出发时间是下午两点。为了避嫌,索尔用口罩和眼镜挡住了自己的脸,莉拉姆和索娜就没有这种必要了。
艾罗妮卡公国的公交车才刚刚投入使用不久,看得出来人们非常喜欢这种出行方式,虽然是周六,但仍有很多人在这个时间段出行,不难想象平日比肩接踵的盛况。
莉拉姆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感到很不习惯,而且公交车也不可能像豪华轿车那样平稳,即使是时常骑马的莉拉姆,也不由得觉得头昏脑涨,明显是晕车了。
但是,站在一旁的索尔则是完全不为所动,想必这也和她平日的锻炼有关吧。
“呜......好想吐。”
莉拉姆脸色蜡黄,她腾出一只手捂住嘴,却突然在下一瞬的摇晃中失去了平衡。
“呀!”
莉拉姆的身体整个向后倒去,在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的一瞬间——
“小心一点啊,小朋友。”
有人在后面扶住了她的身体,并这样说道。
虽然想要反驳“小朋友”这个词,但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向对方道谢。这样想着的莉拉姆,换上一脸笑容,转过头去。
一头泛着灰白的银色长发,以及赤红色的双眼。皮肤白得极其不自然,就像是陈列在商店橱窗中的大型人偶一般。
而且,和人偶极其相似的,是那种不具有生命的物体所带来的颓败感。不知怎么,莉拉姆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类似于“黑死病雷贝尔”的气息。
这一愣神,使得计划好要说出口的道谢的话语也无法成文,现在莉拉姆心中只有疑惑和满满的不详的感觉。
“死亡”——这是莉拉姆最先想到的词语。
没得到感谢的女人并没有责怪莉拉姆的失礼,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留下呆呆地站在原地的莉拉姆。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车中的其他乘客——包括索尔和索娜——并没有特别留意,但莉拉姆却觉得让她有些在意。
二十分钟后,公交车如期抵达目的地,索尔三人边道歉边挤开人群,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刻下了车。
“哇哦......”
莉拉姆惊讶地张大了嘴。在她眼前的是一家装修风格和周边建筑极其不相配的店,如果要说的话,实在是过于花哨了。
“还真的有KTV的存在啊,艾罗妮卡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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