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地交汇过后,停在空中的两人,索罗斯的身形率先不稳,向下坠落:“原来……是输在了……信念上吗……”
迪兰的身影却也在此之后,毫无征兆地开始下坠,两人依次落入了冰泉之中。
这惊天动地的圣级一战,出乎预料的就此结束,远处观战的四人却还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快去看沙加大人!”蕾娜率先打破沉默,抱起伊莉雅丝就往生死不知的沙加那边急速跑去,罗迪亚看了一眼夜夜,也毫不犹豫地把他抱起来紧接着跟上。
先到达沙加旁边的蕾娜快速地放下伊莉雅丝,把沙加卧倒的身体翻过来让她躺好,而身为三级僧侣的伊莉雅丝也赶紧用僧侣探察伤势的魔法给沙加检查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道:“沙加大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晕了过去。”
这时后来的罗迪亚也早已放下夜夜,听闻沙加没事后,他转向冰泉那边叹息一声:“那小子赢了啊。”接着他又看了一眼夜夜:“为了你。”
夜夜却是无言,虽然远远的没有听清楚迪兰的吼声,但他也知道,迪兰不惜与两个圣级为敌,而且还拼死战斗至现在的结果,这一切的理由简简单单只是为了守护他罢了。除了哽咽着感动,他发不出其他声音:笨蛋,笨蛋!要是你因我而死的话,还不如我自己!
“不,是我们赢了,他已经战斗至精疲力竭,等会就算是我们也能轻松制服他。”蕾娜说完,之前收起的剑再次出鞘,她冷冷转向了夜夜:“在那之前,先帮他解决这个烦恼吧,晚点告诉他,或许他就不会太悲伤了。”
“不行。”罗迪亚再次拦到了蕾娜面前。
“闪开罗迪亚,你已经没有理由再拦我了!”
“不,在我看来,就是那小子赢了!”
“你再继续这样阻拦我,我真会连你一起砍!”蕾娜已经打算动真格了。
罗迪亚也认真地说:“那我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蕾娜姐姐!罗迪亚哥哥,内讧什么的可不好!”伊莉雅丝急急忙忙劝道。
罗迪亚突然说道:“蕾娜,你那么想杀她,其实是因为还放不下仇恨,对吧?”
“你说什么!”蕾娜冷静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激愤。
罗迪亚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我是知道的,毕竟我认识威尔大叔以前,你们就已经认识很久了,你和威尔大叔之间的关系在我看来就像是父女一样。”
蕾娜沉默了,因为罗迪亚说得没错,她从小就是个被教堂所收养的孤儿,自从立志成为骑士开始,从年少时带她的就是曾经身为少年神殿骑士训练官的威尔。从那时候开始,蕾娜和威尔的关系就一直很亲密,对蕾娜来说,威尔对她不仅有师父的严厉,更有父亲般的温暖。所以正确来说,威尔的死,她才是会更加仇恨的那个!在杀不杀夜夜这件事上,她难免也掺杂入了这份仇恨的情感。
短暂沉默后,蕾娜再次开口:“你让不让?”
“伊莉雅丝,你怎么看?”罗迪亚却忽然问向了伊莉雅丝。
“咦,我?”伊莉雅丝吃惊地指着自己。
罗迪亚点点头:“我们现在是三个人,我和蕾娜意见不同,那么只有你来下这个决定了,你,希望这个兽灵族女孩死,还是生?”
蕾娜对此没有说话,或许算是默认了这个举措。
这个事态的发展可谓是令夜夜万万想不到的,没想到他一开始认定最没决定能力的伊莉雅丝,现在却成了最终的决定者,果然是世事难料。
夜夜沉默地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银发少女,等待着自己命运的裁定,是生,还是死?
伊莉雅丝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一句:“我觉得,还是等沙加婆婆醒来再决定比较好!”
果然,这个身为光辉教廷圣女的软弱少女最终还是没有自己的主见,不过她把一切都推给了还在昏迷的沙加却也给了夜夜苟活的时间。
“你们……谁都,别想动……俺老婆!”一个吃力的叫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四人惊奇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迪兰搀扶着昏迷的索罗斯,从冰泉岸边缓步走来,随后他丢下了索罗斯,自己加快步伐来到了这边,把夜夜从四人之间拉出来,护到自己的身后。
夜夜来到迪兰身后后,却是瞳孔猛缩,震惊无比起来,虽然正面看到迪兰的身影时,那满身是伤的样子就已经让他痛彻心扉,然而等他看到迪兰身后那道触目惊心,几乎深入有一寸的剑伤后,他的心更为震颤了,连带着想要轻轻触碰那道伤口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蕾娜悄然握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因为现在的迪兰没有武器,呼吸也不平稳,果然如她所料是可以制服的最好时机。可恼人的罗迪亚看清她的小动作后,又再次挡在了她面前:“伊莉雅丝说得对,还是等沙加婆婆醒来再说吧,对吧伊莉雅丝?”
“咦?那个……嗯……”伊莉雅丝惊奇一声后小声点头。
迪兰忽然冷笑一声:“这两个老家伙,短时间醒不了了,但俺不同,俺现在还有余力,而且俺恢复很快的,俺就问你们怕不怕?”
“……”这愚笨得显而易见的虚张声势,如果放在平时估计任谁都会忍不住发笑吧,但是现在,却没人笑得出去。
蕾娜和罗迪亚笑不出来是因为他们与罗迪亚之间还有着威尔之死的隔阂。然而另外两人的原因却似乎有所不同……
伊莉雅丝感到自己的心灵与信仰都受到了震动: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能坚持?伟大的光辉女神爱丽丝啊,请您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人没有信仰,没有祈祷,他的意志却能比最顽强的骑士还要坚定?哪怕已经全身伤横累累,哪怕明明已经没有任何战斗的能力……难道,仅这仅只是为了守护一个人吗?只是为了守护一个人,人的内心就能变得如此强大吗?
而夜夜,其实在看到迪兰身后的伤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哭成了泪人,如果不是担心继续加深迪兰的伤痛,他恐怕早已忍不住去捶打迪兰的背后,并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的拼命?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弃只会让你受伤的我?
见所有人都沉默,迪兰又大急道:“俺是说真的,这两个老家伙今天肯定都醒不过来了,你们几个怎么可能打得过俺这个圣级?所以你们也是,快点带着这两个老家赶紧退散吧!”
“我是怕了哦。”罗迪亚终于苦笑着说了一句他平时最喜欢说的玩笑话。
蕾娜也松开了剑柄,缓缓开口:“威尔大叔他,还有什么剩下的吗?”
夜夜也从内心的痛苦中回过神来,他知道现在首要要做的还是必须阻止新的战斗发生——因为迪兰已经不能再继续任何战斗了!夜夜也不能再允许他继续拼命了!
于是夜夜收束好心情,认真回答了蕾娜的问题:“他的遗物在我们家里,你们可以跟我们去拿了再走。”
蕾娜默默点头,然后扶起地上昏迷的沙加,一口气将她背了起来:“罗迪亚,索罗斯就交给你了。”
罗迪亚默默点头,几步飞跑到昏迷在地的索罗斯那边,也同样将他背了起来。
等罗迪亚背着索罗斯回来后,蕾娜向伊莉雅丝歉意道:“伊莉雅丝大人,接下来的路,恐怕只得让你自己走了。”
“我知道的蕾娜姐姐。”伊莉雅丝点点头,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现在蕾娜和罗迪亚都要背着昏迷不醒的人,根本不可能再继续带着她。
光辉女神爱丽丝在上,我也想要变得更坚强!伊莉雅丝偷偷看了一眼罗迪亚坚毅地脸庞后,暗暗下了个决心。
蕾娜最后再转向迪兰和夜夜,冷冷说道:“你们,带路吧。”
五个人沉默地走在去往森林小屋的路上,迪兰走在最前面,之后依次是夜夜,伊莉雅丝以及分别背着沙加和索罗斯的蕾娜和罗迪亚。
夜夜和伊莉雅丝一路上默默地注视着那个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坚强背影,他的脚步从没有一丝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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