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李小葵的内心也像秋风一样萧瑟。
妈妈和两位主任给了自己三个选择。
张主任主张切除女性**官。他认为由于小葵的子宫,输卵管和卵巢都处于没怎么发育,有点近似于萎缩的这么一个状态,所以切除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事论事,这样最安全简单,但是摆明了,小葵不可能接受。
孙主任也提出了建议,他认为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的,就是最好的办法。母女表示可以考虑。但是曾经有一个例子,患者的**直接进入了自己的子宫着床,非常巧合的,自己怀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这个例子很不可思议,但是还是让小葵如鲠在喉。
妈妈作为妇科专家,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正式以疾病为理由切除男性**官并且对外器官进行改造。
小葵在心里不断的对比着这三个方案,草草计算着利弊。
如果我要做切除男性**官的手术我就得休学,或者是等到大半年以后的高三暑假...实在是不好控制其时间,就像当时为了让自己女性化一点从而在高一刚入学就休学一年......
可是又不得不切除,不然男**官产生的雄性激素又会影响到我体内的激素平衡...就好像那年刚吃药的时候一开始很难掌握体内激素水平,每个月都去测激素六项的日子......
李小葵在脑中不断地检索,结果一直跳出来的都是那年,自己出柜,休学吃药让自己女性化的一年。
2016年6月,李小葵考入了岳麓九中,就在同期的暑假,她向自己母亲出柜。
熟读妇科导论的母亲并不能理解所谓的性同一障碍,mtf,甚至于是lgbt。但是她了解这是一种正常的,可以理解,容许存在的状况。
她医者的仁心和母性的光辉使她选择了理解自己的孩子并且试图理解mtf的定义。
网上总是飘着一些很老套的,不友善的甚至充满了歧视的信息。一些兴风作浪之辈和一些心理变态的人总是跳脱在小葵妈妈所能找到的内容里。
小葵妈妈试图通过另一个渠道来了解自己孩子的痛苦。她找到了自己单位,也就是岳麓人民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得到的依旧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精神科朱医生已经努力让自己摆正姿态,不以内心真实的对跨性别这一群体的厌恶为转移,陈述了精神学导论上的那几行文字。
当然,小葵妈妈仍旧是一无所获。
跨性别这个圈子,太乱,太灰色,实在没有办法,让小葵妈妈鉴别自己的孩子到底出没出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妈妈的心态,从抗拒,到不能理解,到默认,再到抗拒,不断的跳反,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lgbt圈子本身的混乱不堪。
其实对于纯粹的性别认同,小葵自己和妈妈都没有异议,妈妈理解小葵认为自己是女生的想法,只是怕自己的孩子做了多余的事情,踩到灰色地带才如此犹豫。
16年七月十四日,根据之前的计划,李小葵要和妈妈一同前往上海精神卫生中心进行鉴定。
一切静如止水,毫无波澜,一纸鉴定书,下面是陆主任的签名。小葵等来了自己一直期盼的东西。
妈妈也算是彻底释怀了,于是给小葵提出了一个诱惑十足的提案。
“小伟,妈妈觉得这样你说好不好?”
“嗯嗯,妈妈你说。”
“我们先去改个身份证,名字啊,性别都改掉,然后呢,休一年学,慢慢的,把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女孩子,我们再以女生的身份去你念书,好不好啊?”
“emmmm,妈妈,这样很难实现吧……”
“哦那也好,明天就是第一次回校,高一十班李伟同学请你注意仪容仪表,头发太长啦,明天全铰了。”
“诶诶诶,妈妈,我们还是休学一年吧……哈哈哈哈哈。”
关于整个16/17学年,除了第一天上学,班里有人讨论有一个一上来就休学一年的同学以外,从第二天开始,就没有人再关心过这个什么什么同学的任何事情。
李小葵同学也就在那个夏天悄然诞生。
一开始的李小葵是一个刚刚长出胡须或者说唇上绒毛的,留着平头的,开始变声的普普通通的青春期中期少年。
兴致勃勃的母亲就好像在玩角色养成类游戏一样,创建了一个李小葵的初始角色。并且在手机日历备忘录和日程提醒里完完整整的认认真真的写上了流程。
每月十六号配药,一瓶螺内酯一盒补佳乐。每月十四号复查,驱车前往岳麓人民医院内分泌科找张主任进行激素六项检查。
万事俱备,第二天妈妈就跑去市心广场的万象城和小葵一起置办女装......百密一疏的是,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母女在电梯里碰到了对门邻居。
看着拎着大包小包女装点数颇高的对门邻居,老王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是小葵的妈妈偷偷摸摸还养着一个闺女。
第二天,多亏老王的长舌,全楼都知道了,1201的李家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儿。是没开放二孩政策的时候老李和老婆偷偷生的。
第三天,李家的女儿就成了老李外遇的时候的私生女。
妈妈私底下跳着脚骂:“这帮人怎么不去写小说啊……”
于是小葵不得不搬出去租房住。中河小区的那套一室小房就成了李小葵偷偷变身的地方。
一开始的变化是显著的,按时吃药半个月以后,小葵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乳首变大了。
或者说乳首从凹陷在胸膛里慢慢的变成凸显了出来。摸起来的感觉,好像有一股电流,一股轻微的电流从胸前游走到整个身体。
而胸部则在一个月以后微微的隆起了,乳腺部位好像有一个小小的肿块,而此时再摸乳首时,却有了一种痛感,本来小葵刚养成的动不动右手就往胸前摸的习惯变成了动不动就“丝”的一声躲开了手。
两个月之后,小葵在洗脸的时候不经意间照了照镜子,惊讶的发现,怎么好像唇边变得光滑了,凑近了看,原来长满绒毛的,甚至有几根黑黑硬硬的蠢蠢欲动的胡子的上唇变得光滑了,细腻了。
又过了几天,正值秋日祭漫展,在漫展上小葵出了jk,正巧碰到了出了同款jk的鸭子和社长。
同性相吸,三个人的小雷达都开启了,于是慢慢的,小葵就和社长,鸭子熟识了。
四个月过去了,小葵已经差不多算是改头换面了。
面部慢慢变得柔和,变得白皙,胡子绒毛都不见了,胸部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从平原变成了小笼包又变成了包子,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它会变成高庄大馒头。还有整个人的气质,由于雌性激素的影响,天平慢慢向女性靠拢。还有体味,有一股淡淡的,体香?据认真观察,估计是奶香味,听说很多药娘都有。万事俱备,只差发型了。
小葵的发型,由于时间的限制,还是男生的发型。
由于每个月都检查激素六项,并通过血液浓度增减药物,小葵妈妈每天对小葵在各种细节上的谆谆教诲,小葵可以算是女生出道了。
相对于各种都市传说的变身(化学)来讲,小葵的变化完全就是变身(物理)。
2017年九月一日,李小葵正式入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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