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的洗干净咖啡杯，再帮它们擦干，放回到架子上，这是今天最后的工作了，白洛在咖啡店的一日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算上今天，白洛也干了一个月了，干满了实习期，现在也是时候被决定去留了啊。
是啊，被决定去留。
白洛拿干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渍，再把毛巾挂回原位。她神色有些淡然地走出了咖啡屋的茶水间。
店长应该在门外等了好一会了，他今天穿着简单朴素的白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马甲，看起来有些小小的帅气。他一看见白洛走出茶水间，就朝她招手示意，“来的正好，白洛，关于实习的事情，外面去办公室去谈好了。”
白洛点了点头，轻轻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就跟着店长上了楼。
白洛不是第一次来店长的办公室，但是还是有些被里面的装饰迷住了。店长一看上去就个绅士风度的男人，他的办公室也有几分古典韵味。书柜，办公桌，展台，还有椅子都是典雅的红木制品。真实的木纹与朴素洁白的墙壁，昏黄的灯光构筑出一种和煦雅致的氛围。
店长理了理领带，示意白洛坐下来。理完妆容，店长也没有空着，他去展柜拿出了一套精致的紫砂壶，又取出一些被细心保存的茶叶，竟是泡起茶来。
白洛注视着店长的脸，又再看店长的表情。店长的表情很宁静，带着一种绅士的优雅，她没看出喜悲，也没看出关于少女去留着这一问题的答案。
店长洗了一遍茶，再把第二道茶端给了少女“喝吧，这是去年的茶，但是味道应该还算不错。”
绿茶的清香弥漫在小小的办公室里面，茶水的热气在微冷的空气中凝成小小的水雾，盘旋消散。
白洛学着店长的动作有模有样地抿了一口。
微苦而清润，白洛不懂茶叶，但是能让身为门外汉的白洛觉得好喝的茶叶，肯定是上品。白洛放下茶杯，心里的所有想法所有感慨都化成了两个字。
“好喝。”
“哈哈，这评价倒是有白洛的风格，简洁明了。”店长笑了笑，眼睛迷成一条缝。
白洛也是一喜，或许留下来有戏。
“但是.....”
......
要知道“但是”之前的都是狗屁。
“但是我并不决定将你留下来。”
嘛，就这样嘛，没关系的。白洛安慰自己，工作可以再找，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白洛抿了抿嘴唇，没有表现地大喜大悲，她端坐在高档的红木椅子上，等着店长对自己实习期工作的总结。
“看得出来白洛的行动力很强，身体素质比现在这些批次的人形要强上不少，无论是煮咖啡，洗盘子，打扫卫生还是递送食物都很出色。”店长一边对白洛的表现作出评价，一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大一小的两个信封。
白洛接过那两个信封，刚入手，店长又开始评论白洛的表现。
“服务行业，特别是餐饮业，出色的服务还有良好的交互是都是很重要的。”店长端起高档的茶具，轻轻的抿了一口绿茶。
白洛点了点头，或许自己的缺点就在这里，沉默寡言，缺少表情和交流。白洛一直在默默地做事，从来没有和客人产生很多的互动。
像是个人偶，不，她本来就是个人偶
不过再想这些也没有用了，下次白洛应该不会选择服务行业了，没准可以去试试看其他的工作。
她开始心不在焉起来，她摸了摸手上那两个信封，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是这个月的工资，那小的那个是什么呢？
店长的话把她的心绪拉了回来。
“白洛或许可以留在服务行业，但是有更适合白洛呆的地方。”
诶？
“你知道军事承包商吗？”店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白洛顿了顿，答道“是类似于雇佣兵的私人企业，负责各种安保护送工作。”
“差不多了。”店长把喝空的茶盏拿在手上，缓缓地转动着，“我认为，以白洛的性格和能力，更加似乎当一个雇佣兵。真巧的是，我在幻海军事承包商那边认识一个影响力比较大的包工头。我可以帮你一把，那边待遇比我这里好，工资也更高。”
白洛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她才站起来，双手交十平放下来，微微向店长鞠了一躬。
“呵呵呵，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这样子的。”店长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他缓缓的彳亍到窗台边，拉开窗帘。薄暮的余晖瞬间射入小小的办公室，给高档的办公室添上了一抹浓厚，店长把眼镜摘了下来，放到了一个架子上，对了白洛说，“即使是人偶，也有自己的归宿。白洛也要好好地找到自己的目标啊。”
店长打开了电灯，提醒白洛“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也可以回家了。”
白洛轻轻的颔首，“那么店长，我先回去了。”
“嗯”店长也向白洛微微示意，“有空回来多光顾一下哦。”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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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中心坐无人巴士会到棚户区外围已经7点多了，街边的路灯都全部开始工作了，刚才还耀眼明艳的薄暮夕阳也没了半点的痕迹，在活动的只有少女和街边窜过的野猫。
前前后后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
白洛停了下来，找了一盏路灯借光，她拿出了大的信封，那里装着她这个月的实习工资。月初时，她和店长谈好是3000元，她没有在巴士上数，因为不安全；她也没有在店长的面前数，因为店长多给了她工资。
“5000吗。。。”白洛暗自感叹。“店长还真是个好人呢。”
店长这样的好人，在这种的年代可不多了吧。
白洛又走了十几分钟，她才走到棚户区外围的一家便利店。
走进便利店，买了3份精致的便当，3瓶白酒，还有一份高纯度的能量冲剂，白洛没有再购买其他的东西，马上就离开了。
公园棚户区边缘，一间不足10平米临时安置房。
安置房里面几乎没有家具，仅有两张单人床，书桌椅子，还有一个简易的工作台。水泥地板，墙是临时的塑料板，这里还有点漏风。除了家具 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在呼呼大睡。
白洛轻轻地关上门，轻轻的走进里面，但是如此微小的声音也还是被注意到了，警觉的男人马上醒了过来，冷漠的眸子看着来人。
“是我，别拿你的死鱼眼对着我。”白洛没有和那双微微翻着绿光的眼睛对视，她打开了灯，一盏简单的充电照明灯。然后把那些刚从便利店买回来的东西放到男人的床边。
“看来我变成了吃白饭的男人啊。”虽是这么说着，男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他打开袋子，拿出一盒便当直接拿手抓着吃，任凭卤肉的汁水滴落在床板上。
“父亲。”白洛扔过去一包从咖啡馆带回来的餐巾纸，“身为人类还是检点一点的好，免得生病。”
“嘛。”男人也没有在意白洛说的话，“我海德拉还没生过什么病，放马过来。”
白洛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那出那包能量冲剂，倒进了桌子上的玻璃杯。
“吃那种东西，不难受吗？好歹也吃点人类的食物吧。即使是盒饭，味道也比那种东西好啊。”
白洛把能量冲剂的蓝色粉末悉数抖进玻璃杯，倒进半杯水。能量冲剂和水发生了剧烈的反应，水瞬间就沸腾了起来，通透美丽的蓝色也变成了妖魅的带着一丝危险味道的红色。
白洛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能量冲剂的味道就像是开水泡沙子，一点儿都不好吃。
白洛强忍着舌尖喉道食管还有胃部痛楚，“人类的食物，太奢侈了，我吃冲剂就行，要说什么时候我会吃，等有钱了在吃吧。”
他也没有反驳，而是快速地把盒饭解决掉，“白洛还是太勉强自己了呢。”
白洛白了海德拉一眼“不挣钱吃白饭的人才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海德拉略带笑意的看着白洛“也对。”
海德拉吃完那份便当，把包装盒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拿出了一个金属密码箱，输入密码拿出东西一气呵成。
白洛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她就知道海德拉拿出了什么东西，“又是国际象棋吗，而且你还没有把缺少的黑棋国王去补做一个。。。为什么不去早点事情做，人类的家里蹲是会被瞧不起的吧。”
海德拉摆摆手，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些问题，他倒出棋子，然后把棋盘放在床板上摆好“问题不大，下棋要紧，我没有王也可以下。”
“啊，拿我要怎么将死你。”白洛一边摆棋子一边淡淡的抱怨。
“学着点，有时候矛盾就在这里，你要学会应对，学会应万变。”海德拉也摆好了黑方的棋子，一本正经的对着白洛说。“和往常一样，我们一边下棋，一边聊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吧。我先提一个话题。关于人偶本身，价值，意义，还有归宿。”
“听起来像是人生的三大终极问题，我只能从历史的角度和人类的角度回答你。我会思考，回答哲学问题我需要时间，还有更多的生活经历。”
“历史的角度，有意思。为了替代高价的人类劳动力吗，满足人类的欲望。没有自己的想法吗？白洛。”
“我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反而是你，父亲，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我活了很久了，早就看清了很多的东西，我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或许你还小，迷茫是正常的。”
“我并不迷茫。。。。我内心并没有疑惑。”
。。。。。。
“我明白了 ，你现在在努力的和我一起生活下去，这是你暂时的目标，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你会做什么。”
白洛握着棋子，迟迟没有落下“我不知道，或许只是赚钱，等你回来。”
“这还真是苍白的人生，你还得经历更多的事情，还得体会更多的感情。。。做一些你认为的真正正确的事情。”
。。。。。。
“我被咖啡厅解雇了。”
“这很正常，只会被动的接受命令的人偶是不会被看重的，你要主动的学习一些东西。人际交往能力，还有学会去爱。”
“听起来很复杂。”
“你只是经历的太少，白洛，你是特殊的，你会变得强大，你也会有真正的情感，不是情感模块，不是冰冷的程序，是真正的情感。”
“这句话我听过很多遍了。”
“或许你应该养只猫。”
“我是不会去养猫的。”
“白洛，你知道吗，说出这些话的人，最终都会养猫的。”
白洛没有回答，她看着被将死的白旗国王，淡淡的说，“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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