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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宣告与决绝

第二十六章 宣告与决绝

东姬小雅看着前方,目光中突然多了一抹释然,就在这时,鲜血喷溅,她的双手齐齐的掉落在地上,随着分别握在双手中的两把利刃一起,离他而去。

"我送你走吧。现在去教堂还来得及。"黑衣人站起身,回过头俯视着东姬小雅,一字一顿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义,而我,则把它当做信仰。"东姬小雅说着,倾尽全力的站起身,回过头,看着黑衣人。

"好可惜,我没能杀了你为他们复仇呢……"东姬小雅说着,转身跌跌撞撞地向门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鲜血顺着她的断开的手腕淌下,在地面上就下了两行触目惊心的印记。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东姬小雅嘴角噙着微笑:"我们以为学者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更清楚什么事真理,他们更知道事情的对错,他们更能理解,我们贯彻一生所坚持的道义。"

"然而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东姬小雅倚在琉璃门边,看着门外那小心翼翼地围在一起,黑压压聚集成一片的魔导枪手,他们手里端着武器,但却畏惧的缩在一起。

"就像我们说的,所有人都一样,都可能会被利益驱使,即使再明智的一群人,他们依然只是凡人而已。"

"既然这样,你依然坚持你的道义么?"黑衣人看着东姬小雅凄然的身影,如是问道。

"呐,白夜,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身体靠在门上,东姬小雅有些虚弱地说道,过度失血已经影响了她的感官,只有疼痛在刺激着她濒临崩溃的大脑,让她还留着足以说完想说的话得清醒。

"问吧。"黑衣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不知不觉的多了些什么。

"当初,对自己的亲人挥刀,你有没有过哪怕一丝的犹豫?"东姬小雅笑着问道,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凄美。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

"我明白了。"东姬小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其实很害怕你果断的开口说出自己毫无犹豫。但这是不可能的吧,你也一定是纠结过后才做出的决定吧?那就足够了……足够了……至少,我这些话,不是无用的挣扎。"

说着东姬小雅猛地站起身,脸上的颓然瞬间消散,她用倔强的毅力硬生生地驱散了死亡的阴霾,然后狠狠地踹开了大门,看着那骤然紧绷的一众士兵,用掷地有声的话语,对着那些士兵,那些学者,以及身后的黑衣人宣告道:"吾等大义,即为存世之真理,吾等所求,乃为举世之权力!吾等兴起之时,必如燎原之火燃尽天地!令不义之人颤抖,令贪享之人战栗!如举世黑暗,欲倾覆吾志,吾等必将为此,血战到底!然孤军无用,孤语无立!吾等愿为启示之明星,以吾等之鲜血,染红大地!"

说着,东姬小雅迈开步伐,缓缓地向那些士兵走去。

"若需牺牲,以吾等为始,吾辈逝去,然吾等大义必如不尽野火,灰烬复燃,重烧天地!"

步伐渐渐缓慢,声音渐渐虚弱,然而她面前的士兵却如临大敌地看着她,她面前的学者却无比恐惧地望着她,她们在她面前倒退,在一名行之将死,双手尽失的少女面前倒退。

"吾等必将改变世界,吾等大义毫无阴霾!至此,吾等宣告,吾等将为大义之先行者,吾等将为大义之颂赞者,吾等将为举世之大义拔刀,此语以吾之生命献祭,万古不负!"

说着,东姬小雅停下了步伐,昏暗的眼睛看着四周,看着那一张张惶恐的面容,眼中最后一丝光彩也即将燃尽。

但是,她坚信着,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一个没有贵族的世界,一个没有歧视的世界,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一个律法高于王权的世界!

只是可惜……看不到了啊……

"抱歉……"东姬小雅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不知何时,霞雾被薄薄的阴云取代,淅淅沥沥的雨水从万米的高空中落下,一粒水滴恰巧落在她的侧脸上,冰冷的水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并随着她的侧颜乃至她的身体一起,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一众魔导枪兵才慢慢地迈起步伐,向东姬小雅走来,直至他们看到了东姬小雅涣散的眼神,才有人拔出佩刀,准备割下她的头颅。

然而天降利刃,逼退了那人的行动,黑衣人默默地擎刀站在东姬小雅的身边,神色默然地看着周围的几人,语气淡然地说道:"她已经死了。"

"我们需要将他们的头颅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有学者出声道。

而黑衣人只是默然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回身抱起东姬小雅的身体,无视所有人的阻拦,迈步离开。

"你……"那学者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人一把拉到了一边,于是只好闭上了嘴巴,看着那奇怪的二人缓缓离去。

魔都,地下监狱。

"你们……杀了布劳恩?!"林皖南看着面前还带着笑意的几个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嗯!这样就没人能和您争抢了!而且我们也杀了那些外来人!!"有个学者笑嘻嘻地说道。

"没错!我们还准备把他们的头颅挂在城墙上!!这样……"

"够了!!"林皖南阻止了那人兴奋的话语,眼神中除了不可抑制的震惊,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林皖南微微退了两步,重新坐回了石床上,看着布满干草的地面。

"大人……"几名学者有些疑惑地看着林皖南,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态度。终于,有名学者忍不住开口道:"大人,那些布劳恩党派的学生已经逮捕,还等着您发落,您看……"

"你们连那些孩子都不放过?!"

"毕竟他们是布劳恩的学生,万一他们暴乱的话也许会影响整个魔都,所以我们就暂时把他们收押了起来……"学者小心地回答道。

"你们……你们……真是无耻!!"林皖南听了这话,突然蹦了起来,指着那个人破口骂道:"还不赶快派人去把他们放了!!!"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突然传来,接着,一名穿着黑色管家服饰,胸口还别着一朵玫瑰的帅气男子从上面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校长大人,怎么出狱了还这么不高兴呢?不是喜欢上这地方了吧?"

"我认得你……"看着来人,林皖南慢慢眯起了眼睛,然后遣散了一众学者。

"唔,那还真是我的荣幸。"那人说着,隔着铁窗对着林皖南鞠了鞠躬。

"你是罗德尼的管家……呵,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林皖南撇了撇嘴,怒极反笑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布劳恩会死掉,呵,好一个罗德尼,好一记响亮的耳光,老夫受教了!哼,怎么?这回轮到我了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倒要看看,杀了我,还有谁愿意给你们卖命!"

"不不不……其实大人您大可不必这样,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不思进取的布劳恩的确不适合魔都,不是么?明明有了那么厉害的武器,为什么不用来谋求更多权力而要雪藏甚至毁掉他呢?你不觉得这很荒谬么?"

"你不是以为我是那些愣头青吧?"林皖南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以为我会信你们这些口蜜腹剑的家伙的鬼话?"

"鬼话也好,真话也好,您难道不想听听我们的价码么?"管家依旧眯着眼说道。

"价码?"林皖南抖了抖眉毛,眼神中多了一抹了然,但是很快,他便再次坐回床边,语气冰冷地说道:"在那之前你先答应我一个要求,放所有想走的人离开这座城市,你们不得干涉,并且要支会教廷安排这些人,否则一切都免谈。"

"我亲爱的校长大人。"听了这话,管家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几分:"您不是真的认为我们不敢杀了你吧?"

"同样的问题还给你。"林皖南说着,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老夫怕死吧?"

林皖南的话令管家皱了皱眉头,他看着林皖南眼中的不屑和坚定,在犹豫了一下后,才开口说道:"我想,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林皖南看着对方笑意满载的面容,脸上突然布满了凝重。

同日,魔都宣布彻底改组,更名为中心魔都,宣布彻底独立于帝国统治,并向帝国宣战。

十日后,因被查明与黑暗兄弟会有染,联合商会被帝国强行取缔,虽遭联合商会自卫部队反抗,但由于人多势众,最终联合商会主要人员只好全员化整为零,隐藏了起来。

半月后,南部地区某港口,当带有法玛尔商会的商船进入港口的时候,一众等待已久的骑士立刻冲向了商船,但是船上竟然空无一人,着实领他们十分费解。

北方某隐蔽的私人港口,一艘不太大的船只缓缓靠岸,接着,一众十五名船客从船上走了下来。

而在岸边,哥白尼已经等在了那里。

"以防不测,只能直接让你们从海上来这边。"哥白尼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几人面前,如是说道。

"好久不见,校长阁下。"莫日根说着摘下扣在头上的兜帽。

"嗯,好久不见,莫日根女士。"哥白尼说完,视线越过众人的身影,落在站在最后面的乌迪尔。

而乌迪尔也抬头看向了哥白尼。

"乌迪尔……"

"校长大人。"乌迪尔躬了躬身,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申请休学!"

"您的意思呢?"哥白尼转过脸,看向了身边的莫日根。

"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决定,比起那个,我还有我的事情。"莫日根说着,戴上了兜帽,在做了简单的道别后,回头望了乌迪尔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去。

"那好吧,我批准你的请求。"哥白尼说着,微微地叹了口气,然后面色一肃,继续说道:"任何伟大的事业都必然伴随着牺牲,好自为之,我亲爱的学生,不论何时,你的名字都将刻在所罗门的特招榜上。"

"谢谢您,校长大人!"说着,乌迪尔微微躬了躬身。

"抱歉,我还有我的责任。"眼看即将要分别,熏走到乌迪尔面前躬身说道,而一旁的武纲也走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我必须陪着熏,不过我相信,我们会有重逢的那一天,记得,无论何时,我们都是同学。"

"当然,放心吧,本大人是不会忘了你们的!"乌迪尔说着,拉过夏的手,伸手摘去夏的兜帽,看着夏微微红肿的眼睛,温柔的说道:"像之前说好的,回学校去,等我回来,好么?"

夏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乌迪尔。

"你们这都是干嘛啊……又不是生离死别……真是,我就是回去整顿残兵败将罢了!诶,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孩子啊!"说着,乌迪尔松开了夏的怀抱。

"你这么说你那些部下可要造反了。"武纲忍不住笑着说道。

而听了这话,乌迪尔只是耸了耸肩,然后便倒退了一步,对着众人微微躬了躬身,接着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远处的马车走去。

就在这时琳娜走到了夏的身边,看着乌迪尔的背影,幽幽地问道:"就这么放他走了么?"

"虽然很不敬,但我是赢不过死人的。"夏说着,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十字剑:"而且,我还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说着,夏倔强地转过身,不再目送乌迪尔的背影,而是逼着自己迈开步伐,离开原地。

而另一边,在目睹了这边的一切后,樱等人在图朵的带领下向另一艘船只走去,因为过了这最后的任务后,樱也要动身回到自己的家族中去了。

"他没有送你一程,连话都没说。"樱微微侧过脸,看着舞晋,如是说道。

"这才是我喜欢他的原因,永远专心一处,绝不会犹豫,也不会被吸引。"舞晋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看着白嫩的手掌,眼角闪过一丝媚意。

"……"樱沉默的看向前方,半晌后,才悠悠地说道:"舞晋,你愿意嫁给我么?"

"嗯?!"猛然听了这话,舞晋骤然一愣:"大人?!"

"……"樱回过头,看着舞晋那惊愣的神色,然后俯身伸手抱起了一直默默抓着舞晋的衣角,乖巧地跟着几人的小鲛人,接着,便自顾自地向远处的商船走去。

"太子殿下为了隐藏身份,才一直男扮女装在这边修习武道。"左戍野走到舞晋身边,小声说道:"他一直希望将瀛澜地区建立成一个独立统一的国家,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消除家族纷争。如果愿意继续追随太子,就跟上来吧。"

说完,左戍野便先行离去,只剩下舞晋楞在原地。

"呵……"半晌后,舞晋突然娇笑了一声,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地跟了上去:"这还真是……有趣的伏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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