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讲讲我与沐雨珊小时候的故事。
在小学的时候，我们两的家住在对门，也就是说我与她属于邻居。除此之外，我们同在一家附近的小学读书，她比我小一个年级——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搬过来住的。因为同在一个小学读书，所以两方的父母都有撮合我们的意思。当然不是那种以结婚为目的的撮合，只是觉得让两个住得近的孩子应该很方便在一起好好玩，而且从小就比较成熟的我能起到一定保护她的作用。
所以基本上每回上学、放学，都是我们两个结伴而行。
小学的我直到五年级为止，都没有意识到有个妹妹一样的女生陪在身边意味着什么。也是直到小学五年级为止，我和她都是那种很正常的童年青梅竹马的相处方式。
但我对当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或许我的大脑对这种不感兴趣的内容遗忘的比较快吧，对她唯一有印象的碎片也只有白色的连衣裙、小学生专用的白色长袜与她那张圆圆的娃娃脸。
可在小学五年级快要结束的那个初夏的放学路上，我见到了背着小小的粉红色书包、脸上留有同样淡淡的粉红色印迹的她。
我知道了她被打了，并判断这种力度应该只有大人干得出来。而且早上上学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印迹，所以肯定是当天上学的时候，被学校里的大人给……
小学五年级的我的判断其实还挺准确的。
“今天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她的脸问道，她肯定也知道我在问什么。
“吴老师用手打了我一巴掌……”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只是用小小的手心接触着脸上那道淡淡的印迹，仿佛在说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话语。
吴老师是沐雨珊她们班今年的班主任，是个脾气火爆的年轻女老师，教授的科目的数学。老实说我不是很能明白这种动不动就向学生发火的老师是如何考过教师资格证的。
“你是做了什么错事了吗？”
“不知道。”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就是午休的时候，看吴老师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想着去安慰她一下……但我又怕是我想错了，于是我问了吴老师一个问题……”
——“老师，你是和你男友分手了吗？”
在她说完这话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就能听到那犹如气球破掉的清脆声响。
“啪——”
火辣辣的疼痛、飘飞的黑色短发。
寂静无声的班级、窗外逐渐升起的热气。
这是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它轻轻地洒落了一地……
然后，不可思议的是，脑海中浮现出如此场景的我——难过地笑了。
“……悠零哥为什么要笑呢？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所以会被嘲笑吗？”
她看见我的反应，用宛若要哭出来的声音询问道。
看起来十分做作，但我知道她是真的对此感到疑惑。
“不，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她沮丧的脸庞让我为自己笑出来这件事感到十分愧疚，所以我不疾不徐地，尽可能不带感情地回答她，“但是很多情况下，并不是正确就一定代表着最好。老爸老妈告诉过我，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就比如你午休时对老师说的那种话，就是不能说的……”
“那么，究竟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呢？”
她歪着脑袋，一脸诚恳地向我发问道。
但这个问题，对于小学五年级的我来说还太难了一点，以至于到现在，二十岁的我都无法很好地回答。
我已经忘了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或许只是随便应付了她一下，或许我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然后我就记得自己掏钱买冰激凌给她敷在脸上，并牵着她的手去附近的公园逛了一圈，只为回家之后让她的父母不会发现脸上的印迹。
我觉得让她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或许会引发一系列对她不好的麻烦——小学五年级的我如此天真的认为。
也是从那一天起，小学五年级我开始对沐雨珊的本质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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