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快看瞎了……”布乃痛苦地揉了揉近乎已经要失明的眼睛，“这档案也太多了吧，一个学校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最近购买了球棒这种体育用品啊……而且一个一个对照到现在，也完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啊。”
“我这边才是好吧？”在电脑上一口气打开几个窗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的友城刑警抱怨道，“将全校当时的录像看完……我现在觉得路上的每个行人都有可能是犯人了。”
两位刑警在当天再度发生袭击事件后，已经通宵加班到深夜而没有离开。
“啊啊啊啊——不行了，我放弃了！”布乃近乎癫狂地大叫着站起身，随后马上怂了，“放弃当然是不可能的，先去买瓶咖啡好了。”
“……帮我带一瓶谢谢。”
“好。”
将办公桌上的手机放进口袋，布乃步履蹒跚地走向走廊。
友城稍微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窗外的世界霓虹灯依然闪烁，这座不夜城似乎永远不会迎来永恒的寂静。
过了一会，布乃抱着身子跑进了办公室，并赶紧关上门。
“好冷好冷……还是办公室里暖和。”
这令人舒适到想要睡觉的温度还是得益于房间墙壁上那架泛黄到看起来下一秒就将报废的空调。
“只有一瓶咖啡了，所以我又买了瓶奶茶，友城刑警你要哪个？”
“嗯……就奶茶好了。我觉得你可能比我更需要咖啡。”
“要是先睡着的话，绝对是友城刑警而不是我吧？”
“我不知道诶——”友城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浪费时间，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浑身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总之先休息吧。”
“太好了，可以休息了！感觉都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了啊。”布乃刑警将已经查看好的档案和还未仔细查看的档案整理好叠在桌上。
“你这一副新闻联播结束主持人收拾新闻稿的模样是在干什么？”友城停下自己拧瓶盖的动作，以诧异的眼光注视着布乃这一举动。
“什么？难道不是就此回家休息吗？”
“休想！我是指休息一下再开工。”
“呜呜呜不要啊，我想回家洗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着日剧入睡……我的人生只要能像这样躺着混日子就行了……”
“哇！那个曾经叫嚷着要‘与世界上所有的罪恶为敌，通过自己的力量开拓出正义道路’的飞天小女警现在去哪了？”
“但动画片里飞天小女警也是要抱着洋娃娃睡觉的！”
“服了服了……”友城一脸无奈地按着太阳穴，不想就此话题和面前的布乃再争些什么没有逻辑的东西。而且刚刚补充的糖分，也没有在摆脱自己睡魔的方面起到很好的效果，“为了让我们各自清醒一点，我建议我们现在再来整理下收集到的情报，也免得等下猝死之后也将查到的东西永远地带向了坟墓。”
“……”布乃脸上被吓得布满了阴霾，“我们真的可能会猝死吗？”
“放心吧，按照我说的做就绝对不会猝死的……”其实友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只是出于朦胧的意识将对话继续推进下去，“那么关于第三起案件的目击情况，比前两次好的是有学生在案发现场附近目击到了受害者一个人走在路上，他从比较远地方看到全身穿着黑色，留着齐颈短发的女生，身高目测一米六左右，这都和受害者理解同学的条件相符合。”
“目击的时间呢？”
“晚上二十二点四十分，因为目击时这个男同学一直在玩手机，所以时间记的比较清楚。”友城翻开已经整理好的档案说道，“这名同学我也有好好的调查过了，和本次事件完全没有关系，当晚只是碰巧从旁边的路回宿舍，而且之前几次案发时间都有挺确凿的不在场证明的，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但保守起见我们暂时别先太将定论下得太绝。”
“很可惜他们走的并不是一条路。如果是一条路走的话说不定就能直接找到犯人了呢。”布乃低垂着头，失落地叹了口气，“那么监控录像有拍到什么吗？”
“我这边调查校内监控录像的话……直接一句话作为结论吧：路口的监控没有拍到任何悠零同学他们所描述的黑衣可疑的人员；因为教学区路上的监控录像设置的不是特别多，一次拍不到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可连续三次……都没有被拍到？这大概就不是巧合了吧。我认为犯人是肯定是刻意在避开监控。”
“嗯……嗯……”布乃跟着友城的话，很有节奏地点着头。
“你不要睡着了啊——！”
“啊、啊？！”从半清醒状态中惊醒的布乃眼神涣散地望了望四周，才突然发觉自己还在这听友城讲话，“啊啊，没事，我都听到了……总之就是友城刑警无能到什么都没发现是吧？”
“羡慕边睡觉还能边听讲的人，你小时候学习一定是神童吧？”
“嘻嘻，不敢当不敢当……”布乃用手挠着脑袋。
“我可没有在表扬你啊。”友城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布乃桌面那两叠厚厚的文件，“那么你那边的情况呢？以球棒作为切入点寻找购买来源，这只用看看文件就能得出结论的事吧？”
“是、是……但这也太过分了吧！一个大学怎么可能在半年内有这么厚一叠的人网购了球棒啊！？这让我一个个看要看到什么时候啊？不过你说也是，W大学棒球队还蛮强的，每年还要招纳一堆新生，然后老生的球棒可能还要翻新，买这么多也不足为奇了。比起小刀这种危险物品，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球棒来源可能更加难查吧？”
“说结论。”
“没有找到可疑人员。”
“总之就是布乃刑警也无能到什么都没有发现吧？”友城将刚刚被布乃的嘲讽原话奉还。
“是、是……暂时看了这么多还是没发现。但剩下的资料好像都是棒球部的学生，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布乃神情黯淡了不少，将其中的一叠文件捧在手中把玩，“我觉得要是棒球部的学生的话，没必要使用球棒这种瞬间会暴露自己身份的武器。犯人一定是出于某种意义才想要模仿半年前的案件的，或许棒球男事件对犯人来说有某种特别的意义吧……所以我还想试着摸索这些网购球棒的人跟半年前事件的关系，因此耗费了大量事件，可还是一无所获呢。”
“唔唔……这样啊。”友城听了这大段话后略微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布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做了多余的事，“你这个思路其实是挺好的，可有一个问题在里面：如果犯人只是看了新闻而知道半年前的棒球男事件，所能了解的也只是犯人大概的穿着：也就是一身黑、棒球帽和球棒，只要照着新闻所描述的形象，无论是谁都可以办成棒球男……但具体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这样打扮我还是没有思路。我觉得这也不是我们现在要想的问题，我们作为刑警还是要以事实为基准搜集证据，并顺藤摸瓜找到犯人才对……”
“啊，嗯……”
“又睡着了吗？”友城刑警皱着眉头喃喃说道。自己提议的交换情报只让双方落得更想困觉的结局。
这回布乃彻底没了反应，低着头发出轻微的鼾声。
“算了。”
仿佛说给自己听的，友城将布乃的肩膀轻轻向身后的椅子靠背靠去，小心翼翼地拨开布乃抓着一叠文件的手，然后把自己准备的毛毯给布乃轻轻盖上。最后是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灯光关上，最后只留下自己办公桌上一盏台灯的惨淡灯光。
他忽然有了个想法，所以在布乃的桌上开始找起其他文件。
“晚安。”
“……”
布乃露出浅浅的、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笑容。
*
“啊——起身吊嗨啦！”
朝阳穿过了透明的玻璃，懒洋洋地撒在刚醒来的布乃身上。
伸完懒腰的她看到一旁的友城黑着眼圈，正在拿着笔记录着什么。
“早上好。”头也不转，让人怀疑是否已经死掉的问候。
“早、早上好……”布乃看到这幅场景，终于意识到自己昨晚睡着后给友城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请问友城刑警，现在几点了呢？”
“十一点吧。”虚弱的回应声。
“……”
布乃赶紧掏出手机确认，发现的确是十一点无误。
——这根本不是朝阳！
带着尴尬的笑容，布乃悻悻地走向门口。
“我先去洗个脸……”
因为以不正常的睡姿睡了一宿，所以头发什么的都乱成鸡窝随意翘起。在洗手台的镜子打扮好久并调整好心态之后才肯回归。
“那个很抱歉……昨晚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还睡了这么久。我之后会努力补上昨晚的进度的，真是很对不起……”
面对布乃非常郑重的道歉，友城看了只是露出苦笑。
“算了，我已经帮你把你的那一份看完了。然后我发现了比较有趣的东西……”友城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拿出，“在剩下的材料中，还有我们收集的实体体育用品店的收据，现在时代真是发达呢，大家使用手机在线支付全部都会留下姓名，而我搜寻了所有的名字，终于发现了一个和这次案件相关的名字了呢。”
“真的吗？真的吗？”布乃瞬间感觉清醒了许多，将身子凑近，“那么是谁呢？”
“就是那个一直在病房照顾受害人韩佳梅的老师——徐晟。”友城露出久违的笑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现在真的还有人信奉这句话呢。”
“桥、桥豆麻袋，你是指那个一直满脸微笑，和受害者有着亲密关系的徐老师吗？”
“怎么感觉你了解的比我还多啊……不过根据名字和手机号对照确实是他不会跑了。”
“可是……我们不是一开始已经优先调查过他了吗？他在受害者被袭击的当晚监控录像拍摄到他进了教师宿舍后就再也没出来了，这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友城摇了摇头，“但我觉得这个人肯定跟这次案件脱不了关系，我们开始调查后面几次他的不在场证明好了。”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啊，根据悠零同学他们的证言，犯人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而徐老师的身高也是一米七……身型方面倒是对上了。但是等等……”布乃拿起友城刚刚发现购买记录的纸张，面色凝重，“这个球棒购买日期……不是在第一次的案发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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