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紧张,时间就转瞬即逝。虽然还想要一点时间做着心理准备,但演出时间却无情地迫近着。
我们的演出在整个开幕式中间稍微靠前的顺序。
我一开始还想着作为观众在台下看看其他人演出,但发现一旦进入了候场的走廊候场,便再也哪里都不想去了。
从走廊尽头通向舞台的门外偶尔漏出观众们的欢呼与掌声;可和观众们的热情相反,这条候场的走廊就仿佛夜晚的坟墓一般寂静。
和我们一同候场的还有社联的其他社团的人物,他们也穿着奇怪的演出服,身上各自带着乐器等表演设备。
我们四个人在靠着墙的凳子上呆坐着。学姐似乎还挺放得开的在那玩手机,我也时不时打开显示屏看看时间;李亨则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而理解则一会看手指,一会抖着脚,一会用纸巾擦着汗完全静不下来。
不知何时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待会就是你们的演出了,请将你们的手机、钥匙等铁质物品交给我们保管吧。”邓英结学长拿着一个黑色的布袋放在我们面前,“因为怕这种东西会干扰设备,然后影响你们表演。表演完之后来我这拿就好了。”
于是被夺走了唯一娱乐设备——手机的我们陷入了真正无所事事的状态。
我握着双手,做着祈祷的姿势。虽然知道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但还是打心底希望神能够保佑我们演出成功。
“请特别对策部乐队做好准备!”
当听到这样的信号时,预示着我们前面一组的表演开始了。于是我们按照预定的顺序,在走廊尽头通向舞台的大门前成一列站好。
“嘛~作为你们的指导老师,都这种时候了也是该最后说点什么好吧?”李亨站在队伍的第二个回过头来面向着我与理解,“不要太紧张,也不要想太多,像之前练习的那样去做就好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演出失败,也不会怎么样对吧?”
“会成为我们学生时代的一个污点。”
结果理解毫不留情地说出了真相。
注意到她的后衣领有点翻起,我轻轻将其整理好。
“话是这么说啦,但换一种角度来看失败也是很好的回忆嘛。或许这种失败的感受回忆起来更有滋味呢。”
“这种时候就别灌这种鸡汤啦。”我苦笑着说。看着李亨一本正经地想要缓解我们的紧张,总感觉以前对他那种诡异的印象瞬间全无,“不如说点更现实的话题呢。”
“更现实的话题嘛……”他低头思考,“那么,梦涵姐你紧张吗?”
“哦,我还好。没问题的。”梦涵学姐笑着回应道,或许她是我们中间最不用担心的人吧。
“理解呢?”
“有那么一点吧,但是不要紧。这种紧张是李亨你所谓的那种好的紧张。”
“真好啊……”我听了后感叹,身上所背的吉他也显得很沉重,“我可是紧张得不得了啊,这肯定是所谓的不好的紧张!”
“你能说出来这是不好的紧张,感觉就其实没问题了。”李亨开玩笑般说道。
“你不要在这旁边说这种风凉话好吗?反正你也不会紧张的吧?”
“不啊……我现在也很紧张的呀。”李亨夸张地耸耸肩,“毕竟我是你们的指导老师,要是你们把表演搞砸了我也会很尴尬啊。”
“那我们亲爱的李亨老师还真是心系学生啊,我感动地都快哭了。”
“哈哈哈……”
传来了女生们的笑声,如果这种无聊的玩笑能够缓解紧张的气氛的话,来多少都无所谓。
“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给我们乐队起个像样的名字呢……就一直特别对策部乐队这样叫下来了,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起名这种最基本的事呢?”李亨双手抱胸打趣般说道,“我们不如起名叫U.N乐队好了,Under-Stand——理解是就是我们的主唱嘛~”
“那还不如叫Ghost乐队,幽灵→悠零,悠零君嘛~”
“等等,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反过来diss李亨才对吗?为什么瞬间扯到我头上来了?”
“要我说啊,就取四个人的名字的首字母‘LLLY’作为乐队名不就好了吗?”
“学姐你念起来难道不觉得绕口吧,‘LLLLLLL’的,我舌头都快打结了。不过我现在才发现……理解、李亨、李梦涵,为什么我们乐队只有我不是‘Li’字辈啊?干脆我也改名叫李零算了好了,这下咱们就是Li4了……”
但这时响起了某声类似警报的声音,走廊尽头通向舞台的门被打开了。
光芒与观众们的呼喊声扑面而来,涌入了走廊内部,将原有的沉寂完全打破。
“特别对策部乐队,准备上场!”门边工作人员模样的学生喊道。
“看样子只能到此为止了。”李亨露出有些惋惜的笑容,“现在说什么恐怕也无济于事。作为指导老师,最后的最后,就送给大家一句话好了——享受属于我们的舞台吧!我们是世界上最棒的乐队!”
相视而笑确认着彼此的眼神,我们再度按照上台的顺序成一队站好。
“可因为没吃饭,我现在肚子饿到快没力气了。”理解说着破坏气氛的话语。
“那我们更要好好表演,并以表演完后的庆功宴作为表演结束后的目标吧。”学姐也跟着附和说。
“嗯……”好像大家都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我也必须说点什么,“总之无论如何,这一刻总算是来了,大家一起加油吧……!”
“嗯!加油!”
“冲!!”
“好……!”
我将吉他的背带拉到肩膀上背好,感受着自己的沉重的呼吸。
而后我们按照一开始的约定,将手搭在前方理解的肩膀上。这样无意义的接触动作,为的只是让我们能感受到彼此肩膀的起伏以及跃动的心跳。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美丽的价值。
除此之外,我们全部都保持着沉默。
“接下来要出场的,是来自我校学生会的特别嘉宾——他们就是,无敌的——特别对策部乐队!”
从舞台上的音响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已经可以上场了。”旁边工作人员轻声提醒道。
将手放下后抬起头,就在前方——在长方形的光芒矩阵中,在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中,一道人影正朝我们走来。由于逆光的关系,我无法看清楚作为主持人身着水蓝色礼服的她的表情。
但是,我非常清楚Mio学姐在这种时候会露出怎样的笑容。
我们与她擦肩而过,我知晓她一定会用心倾听我们拼尽全力的演奏。
而后,我追随着眼前的三道背影,朝着那煌煌闪耀的舞台迈开了步伐……
——这一刻,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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