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另一个故事的结局
宽阔的草地上多了一笔单调的色彩——灰色。
它如恶兽一般吞噬着草地，焚烧着空气，噼里啪啦的火爆声和火星不断迸溅，扭曲的景象和恐怖的高温不断一层层又一层扩散开来，老态的骑士在灰烬与烈焰之上的站立着，身前的防线壁障自燃破碎，仿佛为王让路。
烬唯心踏着灰色烈焰燃烧的草地冲了出去，灰色的烈焰枯燥地燃烧着，银色的剑光混杂着死灰一般的烈焰划破了空间。
脚下的路燃烧着烈焰，铁幕转过身来拔刀横斩开来，烬唯心随手斩在对方剑锋上，黯淡的烈焰瞬间融化了铁幕的剑锋，铁幕忍着灼烧立刻弃剑，右拳轰上！
咚！
苍白黯淡的烈焰震动了一下，铁幕的迅猛的刺拳被硬生生地抓住，烬唯心按住拳面硬生生地推了回去，手掌顺势锁住了对方的肘部拆骨擒拿瞬间完成，喀拉一声，铁幕还没有意识到手肘的脱臼，就被摔在了烬唯心身后。
灼热的剑锋抵在喉间，热浪如刺。
“铁幕。”静喊了一声，慢慢地像一个正常女孩一样为自己爱人担忧和心痛。
咔嚓。
烬唯心从铁幕的腰间掏出了枪，用脚后踢上膛指着那个神色紧张的女人，一言不发，热浪压抑着空气，肺部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热气，凝重的世界悄然铺开。
“没想到，老爷子你还有这一手。”铁幕忍着痛说道，单手解开了衣领露出了胸膛：“来，为了你的荣誉与对错。”
“刺下去。”铁幕眼里平静异常，烬唯心看着眼前的男人，手中的短刀抵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机械僵硬，甚至还有些颤抖。
一滴血珠被刺了出来，紧接着被快速蒸发，死灰一般的火苗开始慢慢地燃起，缓慢地烧毁着铁幕身上的衣物。
“铁幕！”
静冲了上来，却被烬唯心眼神杀意刺出，缭乱的白色剑光混杂着锐利的气流轰出，整片草地被撕裂开来，横刀立马地表明了立意。
“女士不要插手。”
沉闷的声音发出，烬唯心用着如同青铜古钟一般的声音警告着静，杀伐凝重压抑在喉间，刺痛炙热的气息犹如铠甲一般覆盖在老骑士的身上，他低着头看着正在无声地忍受灸烤的铁幕，短刀就是无法刺下去。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烬唯心双眸凝重地看着铁幕，眼眶湿润。
“你说呢，未出生的孩子，现在的妻子，以后的人生，仅仅只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铁幕咬着牙，丝丝枭枭的火苗腐蚀着自己的皮肤，烧伤的面积慢慢地扩大，难闻的烧焦味弥漫开来。
烬唯心双眸死死地看着对方胸前的跳跃的火苗，持刀的手不断在发力，刀柄开始变形，但是就是刺不下去。
咕……
风与草伴着泥土气息拂动，烬唯心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喉间竟然出现了哽咽的声音，世间最难的就是选择，而无论哪个选择，对你都不会有任何益处。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做到了你做不到的事情，我逾越了对错，只为了一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而活。”铁幕一只手按上了老骑士持刀的手，轻得仿佛没有重量，但又感觉重若万仞之山镇压而下。
烬唯心感觉到了身边的青山绿水薄雾清风都在看着自己的笑话，他们就像那群议会上的圣殿骑士，无时无刻都想要找到自己一丝一毫的缺陷去刺穿自己，去粉碎自己。
他们似乎就站在自己身边，周边的风草混杂的飞舞就是他们的催促。
“没人质疑你的忠诚，一剑破军骑士。”
那句看似平淡地嘲讽依旧刻在自己的心脏上。
铁幕轻轻地按下，老骑士顺着他的牵引，泪终于忍不住，不断地滴落下来，手中的刀就要完全刺穿铁幕的胸部肌肉，再下去，了结一条生命，再脏一次手也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呃啊啊啊啊——！呃啊啊啊——！”
咆哮，像是囚笼之中的巨龙，他发出吼声震荡着长空，他喷出烈火焚烧着地面，持刀的双手上面似乎有着锁链，一寸寸被牵引而下，脑海里面有着某种“刺穿之后就可以过更加荣耀的生活的”可怕念想。
混乱的脑子再一次被搅动，搅得血肉模糊。
“那些平凡的生活，是平民唾手可得的，而对于我们，却是要燃烧一切才可以换来的。”
铁幕轻吟，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乎身上跳动的火苗，他抬头看天，像是遗憾，像是解脱。
“呃啊——！”
烬唯心发出惊人的咆哮，然后一刀刺了下去！
噗嗤！
刀锋刺入了自己的腿部，惨白恐怖的火苗熄灭，高温扭曲的一切也瞬间消失，他用自己的血熄灭了自己的诀刃。
“你走吧。”
烬唯心低着头跪了下来，自己彻底败了，败得很彻底，但是却败得不冤。
“老爷子……”
“走吧。”烬唯心抬头，铁幕发现那个男人是真的老了，老得眼泪顺着伤疤和皱纹流过脸颊，老得哭的时候脸部肌肉颤抖，老得喉音沙哑干涩：“我先是个克隆人，再到一个人，最后才是个骑士，而我作为一个人，逾越不了对错，我作为一个父亲，重视荣耀，我作为一个骑士……”
烬唯心看着铁幕，笑了笑，泪悄然止住：“应该互相宽恕。”
铁幕想起了之前那差点砍下烬唯心头颅的那一剑，又看了看这个哭得像个糟老头子的骑士，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我不理解你们，我也不应该忘记那些死掉的人，但是……我下不了手。”烬唯心说道：“但是从今天开始，叛逃骑士铁幕已经死在了我的刀下，活下来的那个是新的人，新的人生，他的名字叫烬长空，长空很宽阔，可以让鸟随意飞……”
“烬长空……”
铁幕轻吟，从未有过的名字，不再是冰冷的代号。
“谢谢你，伯父。”
静走了过来，弯腰抱了抱烬唯心，征战多年的老骑士第一次与别人心脏靠那么近，而不想拔刀杀人。
“你或许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好妻子。”烬唯心在对方耳边说道，像头狐狸一样龇牙咧嘴的警告。
“我会的。”
静环腰抱起铁幕，带着他们以后的人生和新的名字去往一个没有权力纷争的地方，他们互相搀扶直至白头偕老，在地球上的某一个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生活。
烬唯心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升机螺旋桨的风流拍击着他们，像是两头走向远方的野兽，两人都伤痕累累，阳光照耀着他们的尾巴尖，照耀着他们的伤痕，他们能做到的只有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继续走下去。
“走啊！走啊！走到没人的地方去，人都是坏家伙！”
直升机像只猎鹰一般破开长空，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老骑士按下耳机：“报告，叛徒骑士已被我用第二诀刃击杀，夜幕之刃指挥官静遁逃……”
烬唯心看了看周边破碎不堪的世界。
“任务圆满完成。”
“好。”
路行枫坚硬地说道，办公室被阴影覆盖，但是一双浑浊的眼眸在黑暗之中显现，像是带有笑意，也像是隐藏在黑色之下的黑豹，窥视着眼前一切。
“烬唯心，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啊……”
路行枫打破阴影和凝滞的自己，转过身来看着白色的世界，远方有着车队在街道上行驶，那是过来乞求保护的权力者，嘴角微微上扬，笑得云淡风轻，也阴寒至极。
你得到了荣誉，我们得到了权力。
很好的结果不是吗？最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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