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十年前的酒吧（第三人称）
烬唯心漫步在酒吧之内狂欢着，挥洒着杯中的酒液，征战多年终于获得了无上的荣耀，今夜的圣徒酒吧内，骑士们高举着酒杯，高唱着赞歌，疯狂演奏着乐曲，各种大小酒杯的碰撞，各种酒液的互相撞击，音浪一层盖过一层，地面上的木板被践踏得将要碎裂，舞池之中旋转的人们舞出一朵朵花，温和的光眨眼看上去也觉得迷离。
“看，这是我家的老头，他今天终于有名字了！以后要叫他烬唯心长官，知道吗？烬唯心！长官！”
烬唯心看着自己儿子铁幕骑士勾搭着自己的肩，举着酒杯向众人宣告着自己的名字。
“来，老头，喝！”
“好！”
砰。
烬唯心沧桑的脸上浮动着喜悦，刀锋一般的线条分明的脸像在燃烧着，举起加了冰块的伏特加就是和自己儿子对碰，双方碰杯撞击，酒液翻滚冲出，冰块叮当作响，琥珀色的酒液互相撞入对方的杯中，然后一口饮下！
咕，咕。
一大杯伏特加灌入口中，清凉的刺激着大脑神经，冲击着体内血液，烬唯心和自己的儿子互相压住自己对方的杯子，不约而同地死劲往对方口中灌下去。
酒液如珍珠般挥洒着，从脸颊边流落，像是美人眼角的泪。
“喝啊！”
嘭。
烬唯心率先喝干，一手抓着杯子砸在桌子上，松开抓住铁幕的杯子的手，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液，强忍着想要吐出来的欲望，人到中年身体不行了，快要喝不过这小子了。
“呼！”
铁幕骑士喝完之后呼出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了吧台上：“诶呀呀，还是喝不过老头子你啊。”
“想喝赢我你还早着呢。”
咳咳咳！
烬唯心笑着，但是酒液呛到了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头子风太大小心闪舌头啊。”铁幕拍着自己的父亲后背。
“唉，当了神谕骑士之后再也没来过这里了，有些怀念啊。”烬唯心看着那群乱舞的人和灯红酒绿的街区，流光一般的车灯随着车流在城市血管之中流逝，光流蔓延，世俗而富有人味的感觉再一次包围了自己。
像是重新回归到了人界，再次面对着庸俗的欢乐，继续着庸俗但却快乐的快乐。
“欸，老头子，你努力了多久才有自己的名字。”铁幕突然问道。
“啊，这个啊。”烬唯心装满杯子，又喝了一口酒，看着浮华的酒吧，淡淡地说：“从你老爸被作为克隆人制造出来后，快有四十多年了。”
“那身边的人还在吗？”
“以前那帮灰烬骑士兄弟大多都已经退位了，分散到各处，有些因为身体的暗伤已经辞世了，白银骑士也有少数人还在作战，一部份已经退位甚至是退役，大部分都已经战亡或者去世了。”烬唯心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液，一将成名万骨枯。
看似浮华的酒吧，有谁不是在尽力在今晚饮酒作乐，争取活过。
“是啊，就你一个炮灰成为了神谕骑士，现在还获得了名字。”铁幕转身过去看着那群舞池里的人：“而不少人死在了那个圣战的战场上，来这个酒吧里喝酒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没人发觉，或许也不想发觉。”
那群狂舞的人像是顺应着命运的潮流一般舞动，潮起潮落，人声鼎沸。
叮。
父与子碰杯，像是达成了某些协议或者共识。
“哪天我战亡了，老头子你可要记得给我在我的墓碑上刻上你给我取得名字，顺便倒两瓶酒下去。”
“哈哈，这种话貌似是我说吧。”烬唯心大笑道，掩饰这种突然伤感尴尬的情绪，一边看着迷离的灯光一边饮酒：“你的诀刃是绝对防御，想要死还早着呢。”
“我绝对防御还不是有你的唯心之剑吗，一剑破军骑士。”
“当然，儿子怎么打得过老子。”
烬唯心得意的笑着然后碰杯又喝了一口，冰凉的口感配合着炽烈的酒液席卷着自己的口腔和喉道，灌向自己的胃部。
“老爸，为我祈祷吧，这次是认真的了。”铁幕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道：“我最近有个行动。”
“嗯，祝你好运。”
烬唯心你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了一句祝福，心照不宣，然后拿起了一瓶威士忌张口就喝。
我最近有个行动，一般骑士誓死如归确不想让家人担心的时候专用措辞，半掩饰半坦诚让家人在自己战亡时也好有个准备。
烬唯心征战多年，当然也明白这一套，只是也不点破，随意说了一句祝福，言下之意确是给老子活着回来。
铁幕也不甘示弱，随手也抄起酒瓶倒入口中，酒液如珠如瀑一般落入口中，酒液反射着迷醉温和的灯光，高亢的乐曲不断震荡，脚下的木板也是砰砰作响。
一个小时之后。
“嗝，继续喝啊，继续，我还没有醉！”烬唯心如烂泥一般被自家儿子丢脸地扶了出来，喝酒之前是个沧桑稳重受人尊敬的老骑士，喝完酒之后就是个举着酒瓶披头散发的糟老头子。
“行了行了，路都走不直了还喝喝。”铁幕拦住了想要冲回酒吧里面继续大喝四方的老头子，然后帮他转了个身，顺便阻止他想要冲向马路睡在路中央的冲动。
“没有醉，怎么可能醉！马路……自己斜了，找个人扶马路一把，把它扶直我就可以走直！”
“糟老头子……”铁幕无奈地说道。
“什么糟老头子，老夫有名字。”烬唯心举着酒瓶说道，踩在一块石墩上张牙舞爪。
“对对对！烬唯心长官，烬唯心糟老头子。”铁幕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把自己家的老头子给拉了下来，拖着对方把他塞进了车厢里面，然后把酒瓶拿走，把他身上的枪袋也卸了下来，以免老头子突然兴起举着枪冲进商业区里面发酒疯。
“唉，真麻烦。”
铁幕无奈地插入钥匙发动轿车。
“我儿子的女朋友在哪啊，现在在的人啊，是看不起我烬唯心的儿子吗……这有着圣剑骑师联盟称号‘一剑破军’烬唯心的儿子啊，都已经二十五岁了一个女朋友甚至是男朋友都没有……”
铁幕一脸黑线地听着车后座那个不安分地老爸借酒借题发挥，嘲笑我没有女朋友就算了，男朋友又是什么鬼。
“行行行，一剑破军骑士阁下，以后你儿子给你带个漂亮的女朋友回来。”铁幕大喊着，烬唯心你瞬间弹起来：“真的？”
“假的。”
“切。”烬唯心继续躺着车后座耍着酒疯，铁幕一阵脸部抽搐，喂喂喂，现在是什么情况，老家伙是真的醉还装醉啊？
自己有点分不清。
老爹啊，我可不能向你保证些什么啊，甚至连活着回来都可能保证不了。
黑色的轿车在街区之间穿梭，最后慢慢地停在了烬唯心个人的单身公寓之前。
“真重啊老头子。”
铁幕把自己的家的那个酒鬼给拖了出来，然后把对方整个人扛在肩上，用脚踢回车门锁上，一步一步地走向公寓，那个烬唯心待得最久的地方。
“阁下好。”
“阁下好。”
“阁下好。”
……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灰烬骑士，他们恭恭敬敬地给自己行礼，机械死板的气息散发出来，让人虽然受到尊重感觉很好，但是依旧不太舒适。
扛着自家老头子回到回到公寓，把他放在床上，用行军毛毯把他盖上，心中忧虑慢慢。
叮。
手机传来一声响声。
终于，该来的还是得来。
“亲爱的，准备好为自由而战了吗？”让人有些酥麻的语音信息在耳边响起。
“那是自然。”
他笑着回复道，然后调出了一个穿着黑色潜行服的女人照片出来，黑色冷硬的气息甚至可以透过屏幕传来，但那张原本应该冷艳的脸正在搂着一个男人傻傻地笑着。
那是自己的伴侣和自己的合照。
“喂，老头子看到了么？”自己举着手机照片照着自家老爹的脸，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尖：“这是你儿子的未来妻子，开心不？你看看，漂亮不。”
“呜……滚开，老子还能喝。”
烬唯心随手挡开铁幕举着手机的手，然后扯着被子转了个身打了个酒嗝，酒气满满。
“啧，真的是不喜欢也不要这样对待嘛。”
“算了，也算见过家长了。”铁幕幸福的笑着，指尖碰了碰手机里那位只属于自己的那位美女的脸颊，关掉了手机。
“老爸，别再有遗憾了。”
铁幕轻轻呼出一口气，双眸上仿佛灌满了阴影，像是暗叹着遗憾，也像是为了今后的日子。
“自由的代价，真大啊。”
铁幕在客厅拿起从烬唯心那里抢来的酒瓶子，猛地把自己灌了一口，炽烈的酒液伴随着愧疚填满自己的身躯，眼眶湿润的他终于从眼角挤出一滴泪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绝情。
“老爸，别再有遗憾了。”
他单膝跪下，横臂抵心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的骑士礼了，这次不为君，不为尊敬，只为自己的父亲。
呼。
叹出一口气，依旧像是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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