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收留香茗!拜托您了!求您了!”
当黑牙喊出这番话的时候,香茗第一感觉就是心中空落落的少了一块似的,眼前止不住的模糊,世界都在离自己远去,就连声音都是渐渐听不见了,就好像当初,恩人因为战火带着家人逃离了原本的家,而把刚刚有了灵智的自己忘在了桌上,那种被抛弃的感觉……
“大叔……”
“青鲤大将!香茗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才刚刚化妖没多久,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物化妖,所以她不会有任何危险,我恳求您收留她!”
“大叔!”
第一次,少女大喊大叫了,还是对着自己的大叔,黑牙回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也许是不知道为什么少女会在这个时候喊他吧,这个脑袋少根筋的家伙。
“为什么啊!”
“什么?”
“为什么不要我了啊!”少女近乎于嘶吼地喊出这话,悲伤的情绪缓缓蔓延开来,“为什么又不要我了啊!恩人是这样……猴哥他们也是这样……现在,现在就连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大叔也这样!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少女不懂,她真的不懂,为什么不要自己了?是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自己讨人厌了?为什么每次每次,都要让孤独一个人啊,为什么啊!
“香茗,大叔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
“别抛弃我好不好……”
“什么?”
黑牙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女,那抽泣着的模样,似乎一下一下敲打在自己心上一样,这种窒息般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叔,我只能依靠你一个人了,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啊,所以别抛弃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不想……”
当初,少女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壶,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但并不能动作,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听着自己恩人抱着女儿讲故事,因为那样的话自己也可以听到,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只知道过了好多好多的白天,恩人一家为了躲避战火,收拾东西离开了那个静谧的小院子,也许是匆忙吧,就把少女一个茶壶忘在那了,最开始少女还不知道自己被遗忘了,只当恩人是有事情去了,然后就把自己先放在那,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来找自己。
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少女颠沛流离失所,有时候是在河底,有时候被埋在土里,就这样知道某一天,少女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她变得跟自己恩人好像,有了一具身体,她知道这个叫做化形!
化形之后的少女也不知自己应该干嘛,就在山野里穿梭,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直到有一天她再次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人,她开始学会穿衣服,学会吃东西,学会了自己该会的一切。
少女离开了山林,她和自己遇到的所有东西都做了告别,她来到了一个名为长安的地方。
在那里,少女遇到了一位改变自己接下来一生的人,或者说神仙,他说他是齐天大圣,是鼎鼎大名的斗战胜佛孙悟空!少女不知道什么是齐天大圣,也不知道什么是斗战胜佛孙悟空,她只感觉眼前人的手好温暖,还毛茸茸的,很舒服。孙悟空教会了少女更多东西,还认识了更多的人,少女原以为自己就会如此快乐地生活下去,但也只是以为罢了……
“丫头!”猴哥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叫自己的,“东土也不太平了,俺老孙要和那些秃驴们开战了!”
猴哥是这么跟少女说的,然后少女就和所有认识的人说了再见,再后来,少女就被猴哥一扔扔到了邻国,也就是正处于平安年代的扶桑。
在海上飞了一个月的时间吧?少女也忘了,在期间她靠着自己并不灵光的脑子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得出一个不像结论的结论,猴哥他们有要事,所以不能再陪着自己了,就像当初恩人不能继续带着自己一样。
这是一个错误的结论,却正确揭开了少女的内心,因为少女完全不懂为什么一有事就要让自己离开,所以她自顾自想明白了一个词,抛弃,而且是自己又被抛弃了。
……
“小姑娘!快趴下!这里有人!”
“哇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女不知道,反正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位狼狈不堪的大叔给压在了身下,好笑的是,这大叔还紧张兮兮地看着周围,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少女很少有兴奋的时候,但那一次,她承认自己兴奋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哦(比出一小些些的手势)!
在扶桑游荡了几个月,少女第一次碰见了同类,后来这个大叔还给了自己一个好吃的饭团,让自己帮他把风,少女看着那大叔钻进草丛下面,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为什么这个大叔能这么好笑啊?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香茗了,怎么样?”
少女心头上的空隙再度被填上了,对啊,自己是香茗啊,是大叔的香茗啊……
“大叔!”
“啊啊?怎么了?”
黑牙表示自己都被少女这副模样给吓到了,我的小心脏啊!
“大叔!你是不是想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去那什么关东啊!”
“都说了,那叫收留,不叫抛弃……”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大叔你不准说话!说话我就不开心给你看!”
“额……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黑牙很喜欢看少女这个模样,莫非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撒娇三连?还是说,撒泼打滚三连?算了,不管是哪个,都挺可爱的。
“大叔!我告诉你!我要跟你去关东!去那个东都!”
“咳咳,丫头,那个地方叫京都,不是东都……”
“唔!”
少女发出了如同被掐住嗓子一般的可爱声音,清冷的面孔在一瞬间变得通红,也许是没脸见人吧,抱住脑袋蹲了下来,还把小脑袋埋进了膝盖之间,可爱的一匹啊!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欸?”
少女抬起头,首先看见的是大叔那张脸,带着不知为何的笑容,那是宠溺吗?然后,是大叔温暖的手掌,跟猴哥好像,虽然不毛茸茸的。
“香茗,我们一起去吧,京都……”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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