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里河东入海……
五千仞岳上摩天……
遗民泪尽胡尘里……
南望王师又一年……
……
“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王师！！！”
灼热的咆哮化作烟雾，徒然地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气里。
岩壁的阴影随着火光如魑魅魍魉一样跳跃伸缩，极尽嘲讽挑衅之所能。
此时覆盖在身上的是寒凉彻骨的感觉，但南宫望知道，那并不是从而噩梦中苏醒过来后的冷汗淋漓，而是——
像玄冰一样玲珑剔透的晶体！
“哥，你又做那个梦了吗？”
火光照亮了那两条静静伏在自己胸前的马尾辫，妹妹的话如同暮鼓晨钟一样，让他充斥着彷徨、挣扎、悲伤、愁苦、愤怒、毁灭……一切的负面情绪的心，平静了下来。
泛黄的晶体一下子全都缩回了皮层里面，露出了16岁少年**而坚实的身体。
“哥，已经长大了呢，是个男子汉了。”南宫月撑着哥哥的躯体坐了起来。
“喂小月，你在看着哥哥哪里说话的啊……”南宫望脸皮还没厚到被妹妹目不转睛地盯着下半身还能处之泰然的程度，他赶紧用兽皮被子把自己身体遮住。
南宫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不是没看过，哪里长大了就看哪里咯。”
南宫望面红耳赤：虽然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免不了要被妹妹如此嘲弄一番，但是果然还是希望能在妹妹面前树立一个良好的兄长形象而不是**狂啊。
但是时至今日，他已经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了。
南宫望叹了口气，围着兽皮来到隔壁石室。他除下了自己身上的破破烂烂的皮毛，打开一个大樟木箱子，拿出妹妹昨天刚缝好的一套兽皮衣裙穿上。
“哥，今天我们穿的又是相亲相爱的情侣装呢。”南宫月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套材质款式都相差无几的兽皮连衣裙，笑道。
南宫望一个趔趄，苦笑道：“明明你只会做这一种款式……”
笑闹一阵，南宫月推开了整个岩洞里面唯一的一扇由黄晶打磨成的窗户，朦朦胧胧的光线照了进来。
“已经是明天了呢……”南宫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呢喃道，清澈的眸子也仿佛蒙上了一层外面的山岚。
南宫望怔住了：他以为现在还是昨天。
“哥，Merry Christmas……”南宫月回眸一笑：“……and Happy Birthdays.”
“You too.”南宫望下意识地回道。
南宫月复转头，眺望着窗外那轮还没落下的暗月，轻声道：“姐姐，圣诞快乐，生日……快乐……”
南宫望的眼睛瞬间红了，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低头，颤抖。
“十年了呢……”虽然竭力想保持平常欢快的语调，但南宫月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中传出了哽咽。
“嗯……十年了。”南宫望抬起头，声音沙哑。
火光跳跃明暗，在他们的脸上雕琢出了本不应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沧桑。
对望中，兄妹俩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梦醒时分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兄妹俩彼此灵犀的心中——
“哇——”
“呜——”
嚎啕大哭！
这是浓缩了十年时光的绝望，这也是浓缩了十年时光的坚强。
从那一天起直到今天，小望和小月都没有流下过一滴泪水。
从今天以后，南宫望和南宫月也绝不会再掉一颗眼泪。
只有今天，让他们的泪腺最后奢侈一次吧……
十年前的圣诞节，地球上人类的文明发展到了顶峰；
十年后的圣诞节，地球上人类的文明已然毁灭殆尽。
《铃儿响叮当》已杳无音迹，唯有阿鲁鲁的口头禅，仍响彻在幸存者的心中——
“生存就是唯一的正义，我就是——”
“人类的遗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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