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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以后不要太喜欢一个人

阿雪,以后不要太喜欢一个人

车开到小镇,程思宇提议放开牧雪程长信可不愿意,他冷冷的说,我不信你,我妈信你,我可不信。他拉着牧雪的手上楼,让程思宇走在前面,走到门口才去开门,门很快就打开了,程长信快走几步,大喊:妈,你看谁来了?肝癌,晚期。

程长信看到诊断书,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他硬是拖着妈妈到其他医院做了检查,换了第三家医院,李梦晴不进去,她抱着儿子,拉住他摇头:“阿信,妈很累,不想再折腾了。”

那一刻,程长信不得不认命,一米八多高的个子抱着瘦弱的母亲嚎啕大哭。

人来人往,妈妈很不好意思,颤抖着帮儿子擦眼泪:“妈要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她对程思宇早就不抱期望了,只是她的儿子,她的阿信,还这么小,还没成年,要怎么办,托付给程思宇吗?不,他对她不好,对阿信也不会好的。

程长信流着眼泪说:“妈,为了我,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但肝癌,又是晚期,治疗根本没什么作用,癌细胞扩散得很快,除了日渐消瘦下去和忍受日复一日的痛苦,医生也只是保守治疗。自从病以后,李梦晴精神大不如以前,每天望着病房的门,好像期盼有人走进来,看她最后一眼。

程思宇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这么多年,如果他不来,他们母子是联系不到他的。

程长信没有办法 他请了假,每天守在床头,照顾妈妈,但谁也阻止不了李梦晴的情况一天天坏下去。他抱着母亲到轮椅上,推出去晒太阳,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母亲仍痴痴地望着门口,程长信半跪着说:“妈,咱不想他,好吗?”

李梦晴点头,但眼神生了根似的,不放过。

后来有一天,李梦晴精神好了些,提出要出院,她说不想死在医院。

程长信含泪去办了出院手续,他清楚,妈妈不是怕死在医院,也是怕程思宇回来,找不到人,依他少的可怜的耐性,只怕见不到人,会马上离开吧!

回到家,还是空无一人,没人来过,谁都没来。

李梦晴没说什么,但程长信还是感觉得到,妈妈眼中的光芒更暗淡了,就像生命的烛火,已经燃到了尽头,靠着最后一点儿的念想死撑着。李梦晴回到家,再也没有起来过,她虚弱地躺在床上,仍望着门。

终有一天,她忍不住说到:“阿信,我想见他最后一面。”那个最初见面连汗珠都会发光的男人。

李梦晴不敢在阿信面前说“你爸”,因为程长信根本就不认他。程长信点头:“妈,你等着,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程长信把妈妈嘱咐给邻居帮忙照看,便匆匆赶往北京。他不知道程思宇住哪里,但那么有名的家族,应当不难打听。那是程长信第一次进城,琳琅满目,花花世界,但他无心观赏,匆匆走过,费尽心机,终于打听到了程思宇的住处,是个大院,古朴老旧的建筑,掩在葱翠的树木里。门外有人看守,程长信身手敏捷,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跳墙进去。没人发现他,他挨着门牌找,黄天不负有心人,真的让他找到了。隔着落地窗,程长信清楚的看到,程思宇娇妻美眷,儿女成群。他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有另一个家庭。

客厅里,一个穿着围裙的年轻女人正在忙碌,一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和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做在程思宇身边说什么,三个人有说有笑,说不出的亲密。

这才是家人,程思宇的家人,至于他和妈妈,什么都不是。

程长信面无表情地去敲门,女人问他找谁,他一字一句:“程、思、宇。”

程思宇见到儿子很惊讶,一下子站起来,第一句是:“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好像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程长信不想理他,冷冷的说:“我妈要死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要死了,程思宇嗤笑一声,眼里全是不信,如墨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你妈妈没那么容易死,该不是想见我,编的借口?”

自己的父亲真不是个东西,程长信双眼赤红,他来之前,竟还对他抱有期望,他盯着程思宇:你去不去?

不去,我很忙的。程思宇悠闲地做回红木椅,他保养得很好,四十多岁的人一点也不见老,举手投足慵懒而优雅。

好。程长信点头,转身要走,又猛地回头,一把拉起做在程思宇身旁一脸茫然的女孩,紧紧扼住她的脖子,后退几步,随手抓起客厅的陶瓷摆设,用力一敲,尖锐的裂口对着女孩的眼睛,备车,马上跟我走,不然我让他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一切发生在电闪雷鸣之间,大家根本没反应过来,程思宇脸色一变,程长信,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程长信手稳稳地握住碎瓷片,对着女孩水亮的眼睛又近了一分,眼色狠历。

姐姐,一旁的小男孩惊恐地叫了起来。

牧嵘不怕,阿雪不会有事的,程思宇安抚他,咬牙切齿的说,丽琴,叫小陈备车。

程长信不敢松懈,他带着女孩一步一步往后退到门口。车已经备好,一辆越野车,程长信对程思宇说:你去开。程思宇做了上去,程长信带女孩坐到后面,冷冷地说:开车。

放了啊雪,程思宇说。

你当我程长信傻啊!放了她,你还会跟我走?程长信冷笑,不要废话,快走,再啰嗦,我废了她的眼睛。你够种,程思宇怒吼一声,忍着怒气,发动了汽车。

谢谢,你给的种!程长信回到。

他不敢松懈,保持着那姿势,等车出了大院,又上了高速,才放下心来。他大量四周,没看到绳子,到注意到了女孩绑头发的丝带。他毫不犹豫地解开,丝质般的头发如暴雨散落下来,温柔的擦过手臂。程长信这才注意到,她长得很美,那种惊鸿一现会惊艳到美。

鹅蛋脸,大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清泉,鼻头俏而小,唇色是淡淡的水红色,落下的头发及腰,她穿着一件水蓝色长裙,衬得皮肤很白,吹弹可破的娇嫩。他刚才扼着她的脖子,上面一条红红的印记,因为受到惊吓,脸色有些发白 ,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瞳映出一个冷漠的自己。

程长信看了她一眼,利落地用发带将两个人的手腕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转了转,确定挣脱不开,才放心。做完这一切,他终于松懈了下,往后到,靠着车座,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肩膀又被轻轻拍了一下,又一下。

干什么,程长信不胜其烦,猛地睁开眼,恨厌地望过去,看到女孩怯生生地拿着块手帕,指着他还在滴血的手:“你的手……”

刚才程长信抓着碎瓷片,瓷片很利,女孩没事,倒是他的手因为用力被割伤了。程长信接过手帕,胡乱包扎,冷笑:“你到心地善良,这点跟程思宇不像,啧啧,仔细看,你长得也不像他。”程长信故意啧啧两声,凉凉到,我说程思宇,你女儿该不会不是你的吧!

“混帐小子!程思宇气得用力拍方向盘,发出好大的喇叭声,他怒吼到,啊雪是隔壁牧家的孩子,老子只生了你一个不孝子。”

真的是程长信想多了,那个打扫房间的是程家的女工,两个小孩是邻居家的孩子。闹了半天,原来是误会了。程长信看到女孩脖子上的红印,有些内疚,不过他这种年纪,就算错了,也死不承认,摸摸鼻子,对牧雪说:“你就自认倒霉,跟我走一躺吧。”

“敢做不敢当的浑小子!”程思宇在前面不断咒骂。程长信无所谓,还故意伸出手,捂住阿雪的耳朵:“别听,脏。”把程思宇气得连骂都骂不出来了,程长信在后面冷笑。他靠的近,牧雪几乎是搂在怀里的,鼻尖都差点碰到他的胸膛,低着头,不敢说话。

车内安静了,好久,程思宇才又开口:“阿,阿信,你妈真的要死了?”一刹那,牧雪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的少年一僵,心脏几乎停在那一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心脏终于跳动起来。程长信收回手,转身望着窗外,闷声说:“是的,肝癌晚期。”

背挺得很直,少年人的倔强和自尊,悲伤从不示人前,好一会儿,他才又说:“程思宇,最后一面,你就哄哄她吧。”嗓音带着从未流露过的脆弱和绝望,他又几乎是乞求地说:“求你了。”

程思宇没有回答,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的颤抖着。父子没有在说话,程长信保持着那个姿势,背对着牧雪,像不会动的雕塑。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模糊不清,但无人关心,就像车驶向的地方,一直被遗忘,无人去在乎,无论是李梦晴还是程长信,都被丢弃太久了。

他没说完就硬生生的止住了,直到许多年以后,程长信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一幕,他站在客厅,却看得那么清楚。卧室的门开着,李梦晴还躺在床上那么安静,如果忽略他垂着的手,望向门外的脸,她就像睡着了。

李梦晴死了,就在死前,她仍望着门,手无力的伸着,像在等着谁,可她等了一辈子,等到死,也没等到他,他就是她的一个梦,梦到最后,到死了,才清醒过来,他没来,最后一面都没来,程长信跪到在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他疯狂地用手砸地板,已经受伤的手血又沁出来,血染红了整快手怕,还不放过,程思宇颤抖的走向李梦晴,看到发妻苍白的脸,望着门的方向,手垂在床边,没盖棉被,他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去握住她的手,冰冷,僵硬,没有一丝人的温度,它该是走了一天了,还没人发现。

程思宇跪在床前望着他,一脸茫然,喃喃地问你,怎么死了?真的死了。他恨了他一辈子,可从来没想过她就这样死了。程思宇伸手要去摸李梦晴的脸,那不是他熟悉的模样,白的发青,没有一丝生气。他还记得新婚之夜,她怯懦得坐在床尾,虽然不敢靠近他,但脸染了胭脂般的红,全是少女的羞涩,什么时候她变成眼前这个苍老瘦弱的妇人了,他不曾放过她,折磨了她一辈子,时间也没有放过她,夺走了她的青春,爱情,最后掠夺了生命。程思宇跪在地上,颤抖的要去摸她的脸 活过来,好吗?活过来,活过来我们就不闹了,像别人那样将就,不计较,谁和谁不是一辈子。

可他刚触碰到她,就被恶狠狠的推开,程长信怒视他,充满血的眼睛里全是仇恨,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怨恨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他,他就不会错过妈妈的最后一面,不会让她走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妈妈就这样死了,丈夫不在身边,儿子也不在身边,他连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都不知道。程长信推开程思宇,去掰程思宇握着李梦晴的手,他不断的咒骂:你滚,你没资格碰她,你这个恶心的人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手指被一根跟硬生生的掰开,程思宇坐在地上,看着妻子被儿子抱在怀里,手孤零零的伸着。

他突然想到最初的最初,第一次见面,他刚打了一场篮球比赛,大汗淋漓的回来,看到一个漂亮姑娘,是他喜欢的模样,面红耳赤的站在厅里,连他都不敢看,他正在想这是谁,就听到父亲喜气洋洋地说,思宇,你过来,这是你的牵手人。牵手,他们就这样牵手了,可他一辈子也没好好牵过她的手。

如今她死了,只言片语都没留下。程思宇坐在地上莫名其妙的想笑,笑她,也笑自己。他们本不用这样的,最后变成一片白,余生一片白。

李梦晴的葬礼是在程思宇在的小镇办的,程长信一直守着母亲,直到它被装在小小的盒子里,牧雪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程长信已经解开了束缚,可她仍不放心地跟着他,看着他披麻戴孝,捧着母亲的相框,面无表情走在人群中。他们在小镇待了几天,程思宇去办转学手续,其他人要奔好几个地方,他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他要带程长信回北京,程长信没有反应,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他浑浑噩噩的守着母亲,不说话,神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思宇要说带李梦晴的骨灰一起回去,按照程家的传统,他百年之后两个人应该葬在一块,离开的前一晚,夜深人静,程长信猛的睁开眼睛,敏捷的跳起来,穿好衣服,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偷偷出去。他要带妈妈走,她爱了程思宇一辈子,结果落到这种下场,连死了都没人知道,她妈妈死后还要和那个人渣在一起,他们就该早分开早好。

程长信一直走,走到小镇宽阔的河旁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月光很冷,河水犯着一层白,程长信冲着母亲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妈,“你别恨我。”他要去掀骨灰盒盖,他宁愿母亲归于江海,也不要和程思宇在一起,他被害的还不够?她这辈子还不够苦吗?

程长信颤抖的手被覆住,他对上一双亮如皓月的眼睛,牧雪摇头,认真的说:“阿信别这样,难道你要阿姨永远躺在冰冷的水里吗?”老一辈讲究入土为安,程长信也不愿意,可除了这个,他想不出什么方法让程思宇找不到妈妈。牧雪制止他,大量了四周环境 注意到不远处有棵柳树,她找了工具,两人合力挖了个大洞,把骨灰盒埋了进去,又踩实土,一点点儿把母亲最后的痕迹掩住。程长信边撒土边在心里念,妈,你等我,我一定回来带你离开这儿。

做完这些,两人坐在河边,程长信茫然地望着前方,夜风有点大,风把牧雪的长发吹起,拂过他的脸颊,程长信轻声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牧雪”。牧雪说,朋友都叫我阿雪。程长信哦了一声,他又问,那阿雪能不能请你保守这个秘密?牧雪点头,程长信不说话了。到快天亮时,他才又开口,阿雪,你以后不要太喜欢一个人,因为会没什么下场的,比如他妈妈。牧雪没回答,她望着少年倔强坚毅的轮廓,他高挺的鼻梁,还有眉眼的悲伤,比生命中遇见的任何一个男孩都要动人。她被牵着手,看着他跪在地,绝望地用拳击打地板,血染红了手帕,眼泪一滴滴掉落在地板上。血水交融,那些悲伤,绝望也像被打碎,揉进她的心脏,像一把刀扎进他的血肉,她望着他颤抖的肩膀,满是泪水的脸庞,心像被揪住,也跟着疼的厉害。这个粗暴,出人意料的少年,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如此鲜活,淋漓,他的生命是一首高昂的进行曲,只会前进,不会后退。

天亮了,程思宇找到他们看到阿信两手空空,脸色一白,你妈呢,程长信指着宽阔的河面,神经质的笑,我放她自由了。程思宇,你别再想我妈像属于你的东西,任你捏圆,捏扁。程思宇不敢相信,急急地问牧雪,嗓音很急迫,真的吗?阿雪。牧雪迟疑了下,还是点头。程思宇的脸苍白如纸,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再抬头,眼睛里全是恐怖的怒火。他抬手狠狠地给了程长信一巴掌,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忍心,那是你妈,程长信欣然接受了这巴掌,他继续说,有什么不忍心,她活着时没人珍惜,没人心疼,他死后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程思宇我妈就是死无全尸,也和你没关系。

程思宇抬手又要打他,程长信躲开,一字一句的说:“程思宇,这只是开始。”

他不是仗着程家的权势,无视一个女人执着一生的爱吗?那好,他要一点点儿全部毁掉程家的名望,程家的家业,程家的权势,他程长信要全部毁掉。程长信望着自己的父亲,冷酷道,你是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那你好好看着,看我怎么毁掉你的程家,还有你的骄傲。说罢,他甩开父亲,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世界已经腐烂到底,不差他一个,反正妈妈已经死了,他没必要再做一个好人,他本来就不相信什么良心道义,他才不会像母亲一样,多年的感情全部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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