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那里,眺向大海。
-海风卷着舒爽的淡淡盐气,吹起阳台上挂窗的纱帘,晾晒的白单。
-乳色的质朴地道的泥土墙,与蓝天白云重重叠叠。
-镂空的墙面的阴影上填补了爬山虎的鲜活浓郁。
-她穿着白色的裙摆,眺向碧蓝的海,世界围绕着的不是太阳,而是她闪光的金发。
-海滨的午后是困倦的。
-一旁的年轻人靠在摇椅里,欣赏着,珍惜着,现在的一切。就要在美梦中再做个美梦......
-她转过身,葡萄与橄榄混合在空气中。
-“喂,好无聊啊。”
-“你最好现在说点有意思的东西。”
-这突然间,一点准备也没有,能有什么东西可讲?
-“我跟着你跑出来可不是睡午觉的。”
-能有什么可讲?看看这些土胚墙吧,脱落又糊新;看看床单吧,晒完又洗,洗完又晒;看看这蓝天和白云吧,它们什么时候掉下来过?
-“那一个大小姐什么时候跟个小乡巴佬混在一起了?”
-骑士!
-是骑士。
-一个疯癫的骑士,骑着世上最优良的骡子,带着最锋利的树杈儿。
-在年长的草鱼的引导下,踏上了拯救公主的道路。
-穿过蓝色的垃圾河,穿过塑料的馥郁茶花田。
-卖妓的野猫,有暴露癖的绵羊,加入了骑士的远征。
-它们征服了只张霉菌的巨林,收服了吃橡胶的狗。
-到了残暴的国王的领地。
-海关以为他是渔夫。
-门卫觉得他是农民。
-管家把他当作仆人。
-国外把他看成马夫。
-伙伴们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敌人心脏——
-一座光鲜亮丽的城堡。
-在暴君昏睡的深夜,草鱼发出智慧的声音。
-吃橡胶的狗变成了一头山狼,咬断了卫兵的喉咙。
-暴露癖的绵羊吓跑了管家,卖妓的野猫害病了弄臣。
-骑士用锋利的树杈砍下国王的脑袋,结束了残暴的统治。
-城市化作一大滩浓水,流入荒野。
-怀抱着公主,骑士走在归乡路上。
-浓汁被一点点净化。
-草木复生,河流褪色,万物痊愈。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
-“俗套,你小伙子就是这么追姑娘的么?我自言自语都比你有意思。”
-“啊,要是我能嫁给我自己就好了。”
-她背靠向墙,仰头对着太阳。
-“让我来讲完吧。”
-“那骡子走太慢,那野猫要耍懒,那绵羊要剪毛,那土狗要贪吃,那草鱼要游水。”
-“等骑士赶到,公主早已怀有了堕落的血脉。”
-“离开了城堡供给的油汁,”
-“弯腰驼背,**干瘪,骨瘦如柴。”
-“公主变成了老巫婆。”
-或许一出悲剧才是一出完整的喜剧。
-“啊,无聊,无聊。”呆呆地仰视天空。
-她突然眼前一亮,凑近到青年身边。
-“呐,带我去开飞艇吧。”
-“不要大惊小怪嘛,父亲的公司有这种业务,相信我,我绝对能轻而易举地拿到钥匙。”
-“不用担心,晚上出发,天亮前就回来。”
-“哼。”她闹起脾气,别过头去。
-呃。
-但如果门卫是总一起钓鱼的老头克里斯的话......
-带着跃动的闪光,“真的!?”她兴奋的转过身子,微侧着脑袋,她满足地、幸福地笑了。
-“多少人中,为什么唯独和你,明白了吧?”她坐到青年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
-“你比那些公子哥儿们能带我走得更远。”
-年轻的姑娘吻向年轻的小伙......
-“喂——”
-“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诺斯戳醒了诺尔斯伍德。
-“操操操操操操!”诺尔斯伍德暴跳起来。
-他狠劲抽了小诺斯的后脑勺。又补上一记飞踹,但被避开了。
-“你他妈哪根筋抽了!?”小诺斯躲在柱子后面。
-“夹住!”诺尔斯伍德又坐回椅子上,用帽子遮住双眼。
-可他再睡不下去了。
-“那个——”
-他又从座位上跳起来,带着准备把小诺斯从瞭望塔上扔下去的气势。
-“是,是,是少校,他,他叫我换你下去。”
-他向前一步。
-“还还还还,还,还有,少,少校找你去办公室。”
-诺尔斯伍德瘫靠到一旁的柱子,胸口发闷,沉重的喘不过气。
-他无奈地叹息着,准备下楼去。
-“多大了,起床气还这么重。”小诺斯瞥了他一眼,咕哝着。
-诺尔斯伍德回看了眼小诺斯,后者瞬间一本正经起来,开始整理文件。
-他下往营区。
-天又起了沙尘,砂砾,石土,不断划过脸面,出了塔台几乎睁不开眼睛。
-大海,蓝天,橄榄和葡萄,午后的惬意睡眠......
-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这儿?诺尔斯伍德烦躁起来。
-一切原本都是那么顺利,起飞,降落。
-然后,财务丢失?
-可他根本没偷任何东西!
-为什么会被莫名其妙地指控?
-在法庭上,自己被抛在角落里,任由他们摆布......
-她父亲那严肃的眼神,始终锁着他;她哥哥那判决时刻的阴险笑容,使他愤怒。
-他们说这是个机会,兵役。
-但他说这是个计划,铲除。
-入伍两年后,她终于来了一封信:
“姐姐遇了空难,现在家里只有我了,他们还有谁可以用?”
“骑士别骑骡子。”
-现在。
-一切已经太晚了,或许......
-或许她一直也来只是把自己当做最好的朋友。
-或许她只是追求一段与众不同的旅途。
-或许她只是希望自己带她离开命运的泥潭。
-或许她那天并不希望飞艇降落......
-诺尔斯伍德是个懦夫,辜负自己心爱的人的懦夫。
-这就是胆小鬼的下场——
-一无所有。
-但是,希望,总要有希望,尽管它很可能是假的。
-离开了希望,谁能活得下去?
-一切苦难就要走向尽头......
-可偏偏又是自己,道路又似乎变得不确定起来......
-劳伦斯少校从那忧郁的少女身上察觉到某种与表象极不相符的能量隐藏着。
-她会谈判,会外语,不苟言笑,低沉的眼神,你可以看出她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什么,谋划着什么。
-“棋手。”少校这么说。“狐狸。”
-她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带着那个迷糊的少年。去往边缘地带,沙漠里,阿拉比亚人的地盘,诸闪族部落的土地。
-她甚至提出自己可以解除宝藏的诅咒,只要有宝藏的一部分作报酬。
-少校颤抖着他的胡须,抽着烟斗,反复思索着。他从心底里对这女孩产生恐惧。
-而且那少年,说不定,是帝国那边第一大家族党魁的儿子或孙子、兄弟什么的......因为实在太像了......但愿只是巧合......
-最后再加上那尚未充分接触的持枪少女......
-越来越多的不确定因素,掺杂进道路中。
-“我当时咋就没就地毙了你这个猪脑子!你看看你他妈都带回来什么神仙。”少校愤怒地把水杯磕在桌子上。
-沉默。
-他掩面良久。
-叹了口气。
-“也许从我们一碰见起,就注定要卷入一场风暴。”
-诺尔斯伍德明白,他总是爱找麻烦,做没有下定决心的事。
-总是后悔。他实在做得太多余,太草率......
-也许,现在,希望,仍有一丝希望,总要有希望。
-也许,现在,负责到底;还为时不晚?
-这一切都是一场补救,为了自己的过失,为了所有因为自己而失望的人,为了所有被自己抛弃的人。
-从他们的命运中——用他自己的命运。
-不再辜负心爱的人,变成一个坚定的人,带她离开她讨厌的一切。
-少校皱紧眉头,事情仿佛到了生死关头。
-“看紧他们!”
-诺尔斯伍德走出木屋。
-营地已经被风沙彻底席卷,呼啸着,呻吟着,营火熄灭,灯光黯淡,伸手不见五指,帐篷抽抖着,俨然变成了被缰绳束缚的野马。
-无需走到高处,就可以看见那巨大的尘暴。
-铺天盖地而来,带着黄昏后的黑暗,魔鬼在阴影里进军。
-不论什么在等待,他会做到底,至少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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