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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路向南

5.一路向南

“南方的温暖养育了浪漫的人,因为他们可以在温暖的徐凤和月光下弹起曼陀铃,唱起情歌,喝起红酒。而那时的北方,幸存者们拿起刀剑为了生存与异类甚至是同类争斗。当红酒与刀剑相遇,究竟是杀戮为浪漫所陶醉,还是暴力最终征服了风花雪月?”——索德林.金

羊皮卷上的契型文一共可以辨认出来的是54个字符,如果按照800张狼啸谷契约书来估计,这段文字洋洋洒洒四万多字,如果算是魔鬼的遗言,只能说,魔鬼真的有很多话想说。

所以这些字更像是圣父有意而为的,值得深究,更何况这段文字竟然必须通过魔鬼的血脉才能触动,这后面隐藏着多大的秘密和真相?!

可惜,梅莉认为这些东西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甚至比不上她精心调制的奶油杂烩,她完全没有想法去深究这种关联,反而是越远越好。

第二日,艳阳高照,出发的一行人已经准备妥当,由于这次前往南昂达基本上属于违抗皇室命令的行为,因此人员少之又少。

除了核心人员梅莉与斯特林外,埃德温、萨莎也一同前往,玛利亚.加兰也希望利用这次机会回到家里去看一看爷爷和姐姐。

瓦里格斯,克罗斯法师联盟的总学院,坐落于东昂达曾经的都城比伦郊外的一座小山上,因旁边的瓦里格斯湖而得名。

现在法蒂丝.冯.罗尔曼夫便在此任教。

除了这五个人再无别人随行。

“斯特林先生,您要只身前往吗?”

“整个货栈的人也比不上我脑袋里和口袋里的东西的价值。”

加洛和欧文三级尉官将继续率领部队前往库尔班克自治都市。

在那里,有翼人将为梅莉和拉比扬之间建立一个非正式的联系通道,而加洛现在最要紧的工作便是尽快与拉比扬的洛克.金合作秘密开通一条新的交通隧道。

拉比扬的事情,帝国方面得到的答复只有关于有翼人的投诚以及诺德亲王冰壁的隧道被阻断的消息,梅莉隐瞒了其它事情。

“如果他们知道拉比扬在矮人的控制下,即使不是现在,十年内我很确定会有一场比那个峡谷更血腥的战争!”

“拉比扬已经浸透鲜血,再容不下更多的死亡了。”梅莉如是回答。

一方面银月帝国起码在拉比扬方面的情报至少会迟上半年,而魔人同样在半年内无法集结出足以再次控制拉比扬的部队。现在的拉比扬真空于魔人和银月帝国的势力,但绝不会长久,眼前的肥肉,即使已经吃饱也会垂涎三尺的。

在经历了这场浩劫后,拉比扬的人口大约有7万人,能够动员至少2万人的武装力量,依旧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城市。

这些情况迪亚哥虽然知道一二,但他在临走前当着梅莉的面以圣父之名发誓,绝不会透露半字,即使面对梅蒂娜和纽夫兰也会管住嘴巴,作为报答梅莉为他们三个准备了足够吃半年的她亲手做的草莓酱——对于大部分的人而言,也许注入食物中的心意,是比食材更美味的享受呢。

玛丽堡的地下水脉入口是在地牢的下面被发现的,从已经空无一人的地牢中穿过时,梅莉不由自主想起了桃乐丝.安.多隆,这个夺走莉莉娅生命的凶手。当梅莉得知桃乐丝死亡的消息时,她更多的是感觉到毛骨悚然,一个能杀害自己父亲的人,这种近似于变态的凶恶带给人的是无差别的惊恐,不是因为力量的大小,而是单纯因为厌恶而引起的恐惧——就像是对于粪便,人们会躲避不是因为它能够杀人,而是因为恶心!

权力和金钱的组合效果明显,没有任何废话,梅莉众人顺利的通过了玛丽堡地下水脉的关卡,由于地下水脉刚刚公开,里面的设施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索性靠着足够多的比纳,斯特林提前雇佣了20名木匠,建造并分解了一艘大型的木筏,然后在水边现场安装,大约折腾了一天的时间,梅莉等人才终于可以起航。

克罗斯大陆的地下水脉十分神奇,梅莉之前在地图上就已经发现了,整个水流是顺序和逆序两个方向循环的,而之所以能够实现同时同一个位置两条水脉逆向流淌还是要归功于大量不能通航的支流相互作用的结果,仿佛这两个环路的两侧都在有无数只手推送一样。

一天的时间,梅莉等人走完了以往需要一个月的路程,当他们靠岸的时候,比伦的入口还是一片狼藉——看来东昂达尚没有掌握地下水脉的近况。

虽然昂达公国联盟第一时间获悉了帝国整个政变的全过程,但是对于地下水脉的情况也仅仅知道了一个皮毛,估计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地毯式搜寻。

毕竟现在的帝国没有力量利用这个地下水脉搞什么突袭的。

比伦地下水脉的出口仅能容纳一个人,铁门在经过这么多年的荒废后已经爬满枯死的藤蔓,轻轻一碰竟然散化成灰了,勉强挤过去,竟然是爬出了地面。

外边正是晌午,但却很安静,梅莉众人身处在一座破败的监狱中——好像那个时候都喜欢把水道建在监狱下边。

梅莉众人走出这座监狱,是一片低矮的平方,偶有几个还在冒着炊烟,弯弯绕绕几次,豁然开朗,竟是到了一条商业街上。

已经晌午时分,本应该充斥着醉汉吵骂和妓女的嬉笑、商人们毫无品位的叫卖声的街道上,竟然像圣城的巡礼大道一样,安静、没人——街上的行人屈指可数,一片萧条,偶有一两个懒汉倚在墙边晒太阳,看着一旁打着哈欠的商人就可想而知了,这里即使是商人的鼻子也闻不到金钱的味道。

比伦作为东昂达的首都曾经是各国通往昂达地区的交通要道,所有路上的交通几乎都要通过比伦,所以它曾经和北昂达首都洛奇并称为昂达的双子星,在它最繁荣的时期,它收取的各种关税可以占到东昂达公国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

一切的转折点是在12年前的魔人战争时期,虽然昂达公国联盟处于大陆西部,没有面临魔人军直接的危险,但却遭到了一次来自简介的动荡。

当魔人军靠近到华金荒漠时,当地的有翼人部族被迫逃离,除了一部分长途跋涉前往拉比扬外,至少还有大约三万人向西逃离进入了昂达地区,而首当其冲的便是东昂达公国。东昂达大公奥尔夫.安.梵扬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当即在比伦城外建立了难民营供他们居住,相关的费用则由三个昂达公国分担。这种和平的局面维持到了战后,当战争结束后,如果安排这些有翼人,昂达人和有翼人产生了分歧。昂达公国联盟秉持着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原则,坚持要求这些有翼人必须在一年之内回到他们的家乡华金荒漠去,因为作为战时庇护的义务已经完成了,而有翼人更希望留在环境更好的昂达地区,双方纠缠了近一年,期间民间普通人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多,直到回迁令正式生效后,当昂达的军队拔出了第一把利剑之时,8一场大规模的骚动便爆发了。

尚留在比伦的有翼人大约还有1万人,在玛多历2139年12月1日于比伦掀起了骚动,而之所以说是骚动,因为整个事件仅仅持续了一天,且比伦的居民早已在达夫林的安排下撤离,所以几乎没有平民的伤亡,整个骚动中死伤不过四百余人。

但意料之外的是,打砸抢中点燃的小火苗,在12月的东北风的刺激下,由众多的小火点,汇聚成了满城大火,这一点饶是法蒂丝和达夫林都没有预料到。

火灾烧毁了三分之二的比伦城,至少有三万人无家可归。

东昂达这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迁移首都,将所有的一切搬到更适合的地方。

东昂达行政官优优.冯.迪伦说过:“如果没有这次骚动,迁都不过只是再晚上十年罢了。”

对于东昂达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这个时候昂达公国联盟的作用开始显现,在三年的时间内,昂达公国联盟共同筹集了120亿比纳,动用了整个克罗斯大陆一半的商团,在比伦城东北方十五公里的贝嘉林湖畔筑起了新的比伦城,就是现在的新比伦。原本希望以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逐渐迁移,结果莫名其妙的一场地震彻底毁掉了比伦城复兴的希望,因此玛多历2142年,东昂达公国正式迁都到新比伦。

如今新比伦拥有居民四万人,成为了新的昂达地区的路上交通枢纽。

可想而知如今比伦城的下场了,几乎与半遗弃状态,它的居民目前不过三四千人,基本上都是以在遗迹中回收废品为生,如果不是因为梵扬家族的墓地还在比伦,这个城市早就被东昂达人像一块破抹布一样丢掉了。。

斯特林在年轻时几乎每年都要来到比伦四五次,对于这里的布局很清楚,虽然在比伦荒废后他只来过一次,但也知道个大概。

“在木筏上这么久了,梅莉大人,我们是否应该先找个地方吃一些东西,休息一下。”斯特林建议道。

“这,这里是南昂达吗?”萨莎看着周围的残垣断壁一脸嫌弃的样子。

“在地下水脉的地图上没有南昂达公国的登陆地点,也许是在这条地下水脉建立起来的时候在昂达南部还没有人栖息吧。”

埃德温点点头:“历史上记载,南昂达公国是三个昂达公国里最后成立的,应该是在玛多历900年左右吧。”

梅莉抚摸着身旁的一堵断墙,仿佛回到了20年前,那个她真正属于的时代——

在繁华的大街上,走在前面的法蒂丝仍旧无法容忍达夫林对路上少女的轻佻表情而大打出手,加娜紧紧地搂着查克的手臂,查克无奈地摇着头。梅莉就紧跟在查克的背后,加娜偶尔回过头示威般的向梅莉吐着舌头,查克一边提醒加娜的举止,一边也似有似无的回望过来,这时不知是有意无意,两个眼神接触上,却又像触电一样避开了。这时梅莉,就仿佛偷偷舔到罐子里蜂蜜的小孩一样,心中涌起一股窃喜。

这个时候,世界上最美的景色,就是前方的这个后背。

20年的时间,就是风,将这些以为就在眼前的记忆吹散了,眼前的又是残垣。

就在距离梅莉15公里的新比伦的小酒馆里,格外的暖和,但一男一女在炉火旁依旧罩着厚厚的兜帽,喝着这里特产的仙人掌酒——

范海德.加兰和露.艾文,对坐,饮酒,但不是对饮。

“我可以给你机会逃走,但如果你还是坚持......你如果不是我的女儿,也就意味着你的血统对马林岛没有用处,我会杀了你!”

“这是你亏欠我们的,记住,你已经死过一次了,目前在你身上的负灵术随时都可能被清除!”

“我只想为我的小姐报仇,如果我对于马林岛没有用处,我得不到足以战胜血巫女的力量,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露在春泉镇的尸体被送回了马林岛,范海德也不知道面前这个露到底是个傀儡还是个还魂的尸体。

范海德不想认同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更加不希望眼前这个满眼仇恨的女人和自己有任何关系了。此时,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她,37年前,他在比伦认识的那名女子,小村里生长的姑娘,妩媚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温柔的心,始终让范海德将她留在心中最干净的一个角落里——

如果她为我留下了女儿的话,必然也是那样的温柔,而一个温柔的人,是不会为了复仇去不惜一切的。

那么眼前的这个露.艾文,是否真如她的姓氏一样,流着圣母的血呢?

范海德.艾文,相信血融仪式可以验证,露.艾文是否就是他——圣母贝特琳.艾文最后的子孙,在这世界上留下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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