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暗灰色的天幕下有些许的雪花飘落,让这座刚刚被炮火洗礼过的城市中的空气略微冷却了一些。易云靠在一块被炸碎的水泥板旁,检查着身上剩余的弹药数量。
“两个弹夹外加枪里剩下的共计78发,以及两颗手雷啊……”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头盔上的显示器里的数字,易云像是为了排遣无聊般自言自语道,“最近的集结点离这里三公里,真的撑得到那时候么?”
易云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澈的空气,呛人的硝烟味顿时把疲劳感驱散了不少。虽然在之前躲避轰炸和追击时没受什么外伤,但是气浪的冲击还是免不了的,再加上背着沉重的装备在废墟中行进了一个多小时,酸痛的腿部肌肉让易云只能拄着枪缓慢挪动了。如果这时候再蹦出来个两三个敌人,妥妥的就是要交代在这了。虽然并不是可以笑得出来的状况,易云却没有丝毫担忧的表情,甚至还在计算战斗的性价比,“自己之前离开队伍作了个死,利用一点爆炸物吸引了不少敌人,算是帮了队友一把吧?接下来只要再活够两个小时顺便干掉几个杂兵就行了。如果有高级敌人就真的赚到了呢……”
没错,场景再怎么真实,这也不过是一场游戏,为了让易云适应死亡而进行的游戏。易云的身体这个时候应该还躺在战舰上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培养舱中,对外界的变化毫无反应吧。至于这个游戏,即使它的画面和操作都真实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易云还是要把它的制作者,主神10086狠狠地婊一婊:原因无它,剧本实在太俗套而且缺乏逻辑(绝对不是因为对那个主神心怀不满)。
又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背景,又是扮演一个拿着步枪的普通士兵把他们全部战翻的任务要求,连双方为什么要打都不知道,就这样和一群倒霉的队友被扔进了战场,把命寄托在手中的枪上。“连个新手指导都没有,主神做的游戏果然就是个坑,改天一定把那个大鸡蛋扔锅里煮了,再油炸……”对根本不可能有的美好未来的妄想没持续多久就被耳机里响起的警报声打破了,“发现敌方单位,推定为看守者,数量二,右前方,距离134米。”
这群进攻地球的外星人有个致命的弱点——眼神不好,至少他们的基础单位,看守者,一群机械章鱼是这样。挥舞着近战武器的四只触手尽管看上去威慑力十足,而那些分子振动武器也确实能把接触到的物体都“溶解”为液体,但这群家伙仅有二十米的感知范围让它们成为了即使新兵也能用步枪放风筝的初级怪,对于已经死过几十次的易云来说更是简单无比。
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易云发现一栋小屋很幸运的没有在之前的轰炸中被夷为平地,还剩了两堵墙和嵌在墙中间的一扇残破的窗户,作为埋伏的地点再好不过。
猫着腰慢慢的移动到窗户边上,尽量降低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架好枪,把百米开外的看守者纳入瞄准镜的视野中,然后静静等待扣下扳机的时刻。就算被主神称为没什么经验的新人,易云在组织里怎么说也接受过基础的战斗训练,找个掩体躲起来射击还是驾轻就熟的。
当然,对付这群家伙也需要技巧:20米的视野不代表你对他们开了一枪再跑出20米开外,他们的仇恨值就会消失。相反,他们会立即对着你开枪的地方来一次冲锋,在一秒之内跨越四五十米的距离,重新搜索你的踪影。不少没经验的新兵就是因为贪图杀伤效果离得太近结果被冲锋之后一招秒了,易云在最初几次游戏里同样的事也没少干,结果嘛……好像变成学姐了来着。
把过去的恐怖回忆赶出脑袋,看着正慢悠悠地晃动着触手,对自己的存在一无所知的两个看守者,易云笑了笑,“很好,六十米,足够了。”把精神集中于双眼,滤去多余的信息,让这个数据构成的世界中,被掩藏的真实显露出来。从对方头部与身体相连接的地方再向上20厘米,即是厚重装甲之下的运算核心,自己射击的目标。屏气凝神,把对方的运动和自己枪口的晃动考虑进去,早已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向后有力地收缩,设成三连发模式的步枪便爆出短促的轰鸣,接着便是弥散开来的火药味与弹壳落地的清脆声音。
开枪之后易云没有多做停留,从窗口把手雷扔到了小屋废墟前的一片空地上,然后立即拖着枪绕到废墟左侧另一面墙的墙根处,等待着下一个敌人。无需去确认刚刚射击的战果,为了对付看守者上身的厚重装甲而特别开发的12.7毫米钨芯步枪弹,三发打在同一个点上,根据以往的经验,对方的运算核心应该已经变成一堆碎片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另一只冲锋过来,趁着它冲锋结束后的硬直打黑枪了。
与料想中的状况没有丝毫偏差,第二只看守者沿着小屋废墟前的马路向易云的方向滑了过去,在公路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白印,左脚正踩在易云刚刚扔下的手雷旁。手指在腰间的控制器上一抹,弹片和爆风就把看守者掀了个跟头,顺带炸断了它的左腿。
没有一丝犹豫,易云从墙角探出头来,冒着强劲的的气流对着看守者倒下的位置把弹夹里剩下的15发子弹都扫了出去,直到耳机里传来“请更换弹夹”的提示音,易云才把微微颤抖的手指从扳机上移开,眨了几下被刚刚的爆风吹得生疼的眼睛,把枪扔下,长出了一口气。
“即使再怎么熟练,自己也不是真正的战士么?算了,有战斗意识就够了,杀气这种扯淡的东西不要也罢。”易云很清楚,自己刚刚的表现肯定是不过关的:还没确认敌人是否被消灭和周围是否有其他敌人就把枪扔下,已经是战斗意识松懈的表现了,如果真发生什么,自己现在就是地上的一滩血,肉,骨头碎片的混合物了。
还是要强调一件很重要的事:易云不是主角。所以,“易云刚松了一口气,一把闪着蓝光的剑就像切蛋糕般把背后的砖墙分为两半”——对于这样的展开,不论是我们还是易云自己,其实都不应该太吃惊才对。毕竟不是主角的话,在战场杀完小怪就松劲可以算是再明显不过的死亡FLAG了。
很勉强地抄起枪向前一滚,易云堪堪避开了那把发出危险轰鸣声的剑,整理好体势重新站起来时,他就和新出现的敌人对上眼了:尽管依旧是和看守者一样头重脚轻的诡异造型,但四条触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分别拿着刚才的剑和一把有着奇怪外形枪械的两只手臂。而原来那只闪着红光的单眼也变成了闪着与剑身上的纹路同色光芒的两条细缝,虽然还是不太像人,至少看着顺眼多了。
“骑士……么。”与大致上两只或四只一组的看守者不同,骑士一般单独行动,相应的其实力也要恐怖很多,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手里多了一把枪(虽然很少用),而且看守者的冲锋在骑士身上几乎可以无冷却时间地发动(虽然距离短不少),只要在二十米开外被它来一次冲锋基本上这次游戏就结束了。当然,这是对于普通士兵而言。易云轮回了几十次,见过的骑士好歹也有七八个,其中和NPC合作干掉三个,现在单独对上它不说十拿九稳,至少不会被那非人的实力吓到行动不能。
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莫名的战栗传遍全身,易云的心脏开始加速,连自己都听得到那从胸腔深处传来的,仿佛战鼓一般的响声。“很好,就以一场华丽的骑士之间的决斗作为这次游戏的结束,反正主神那个大鸡蛋一定在哪里看着,略微证明一下我的水平吧。”
在这个太真实的游戏里呆久了,自己都忘了这是游戏,只是想着活下去,用卑劣的计谋也好,一个人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也好,让队友替自己挡刀也好,无论怎样都想活下去。死亡,真的很可怕呢,这就是主神那个混蛋想让自己学到的吧。但是,不想死的心情,谁都一样。自己没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强迫别人体会这种痛苦的权利,当然也不可以让别人替自己承受这种痛苦,自私地活下去。
但是,还是有那么些人,向着死亡坦然地迈步了吧?组织里的大叔虽然自称为普通的上班族,也没看出来有多热爱自己的国家,但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进那些危险的遗迹,按他的年龄早可以退休了吧?明明没人要他这么做的说。其他人也是一样,嘴上调侃着局长不人道的工作要求,嚷嚷着要辞职,真的出事了冲的比谁都靠前。
以前,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只能在后方拼命地背下一书柜又一书柜的书,增强自己解析的详细程度,希望能让前线少死几个人。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站在前线的力量与义务,再逃避就说不过去了吧?还有,从无数次的死亡中,支撑着自己走回来的信念,又应该是什么呢?
把这些繁杂的思考暂且放下,易云扔下了枪,走到看守者的尸体前,捡起了它的武器。对着对面的骑士做出了完全不将其放在眼里的发言:
“总之,既然是个游戏,就先不计后果的玩一把再说吧。人生和命运什么的太难了,先推BOSS刷装备才是正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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