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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暗夜

章一 暗夜

A.M.00:30,安河小区,263号楼,1单元,501室室内。

“真羽,该出动了。"凛打开床头灯,将粉红色的空调被一把掀了起来,霸占着整张床的真羽散着头发,正在大声的打鼾。今天真羽没有穿那件棕熊睡衣,而是换成了白色的日式学校泳装。

凛眼角抽动,用粗糙的手抓住了真羽的脚腕,不带一丝犹豫的将她拖进了洗漱间,当然,就算是泳衣布料与木地板摩擦的噪音,也无法吵醒这位熟睡的公主。

凛从水管里接出两杯刷牙水,并将两粒的牙膏挤在牙刷上,接下来该给这位懒惰的公主刷牙了!凛把真羽从腋下抄起,而后用自己的双臂锁住真羽的双臂——就像摔跤手贝奥兰迪一样。这种锁法可以防止真羽双腿无法发力而滑倒,最后凛用自己灵活的手腕拿起牙刷,一下戳进了真羽的嘴里,快速刷了起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冲击,真羽也只能呜咽两声以作出反应。

随着“咕啵”一声,牙刷被凛拔了出来,只留下一大堆白色泡沫在真羽口中。做到这一步,凛就可以放心的去洗漱了。

“又是那个梦……”凛在镜前自语道。

杂乱的黑色刘海已经被水沾湿,水滴顺着额头流至眼角,仿佛眼泪一般滑落至洗手池中;深黑色的瞳平静似水,就像刚刚经历过风暴的大海,风平浪静。时间没有在他的脸上刻下皱纹,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或多或少的伤痕....

凛,2017年生人,上个月刚刚过完十七岁生日。隶属于D市警署特别行动组。

A.M.1:00 D市警署,地下会议室室内

“抱歉迟到了。”真羽身着紧身战斗装,一脚踢开了会议室大门。

“你以为是谁的错才迟到的……”凛跟在后面小声吐槽道。

关门的时候,门还发出了十分不友好的噪音。在这个不到五十平米的房间里摆放着各种电力设备以及武器,十分靠里的长桌上,数双眼睛正盯着真羽和凛,其中一双的主人正在对他们招手,示意坐下。

“娜娜,本名李佳雨,2017年生人,至于职业....算是出卖肉体吧。”坐在一旁的眼镜小哥凌空比划了两下,全息图像就在桌子中央投射了出来上面有各种各样关于娜娜的资料,包括家庭背景、 固定电话、和一些幼年时期的身体数据,眼睛小哥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娜娜在四岁的时候被人拐走,成为了“达尔文计划”的实验体。30年“达尔文计划”的实验场被破坏,出逃了十只实验体,其中就包括她。”

“根据情报组整理的信息来看,娜娜的出没地点通常在大桥二路附近,使用的‘武器’,我们暂时未知。”

眼镜小哥将全息投影向下划动,整个D市的地图立刻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受害方面,两天内就已有六名男性流浪者失联,福利院儿童走失的数量也在频繁增加。部分尸体无法回收,情报组到场的时候,现场也只剩下破烂不堪的残骸了——此次任务就是将其歼灭,赏金十五万人民币,其它更加具体的内容我们会通过耳机通知你们。”

“如果没有其它疑问的话... . "眼镜小哥关闭了全息图像,淡淡的说道:“以上。”

这时坐在最中央的女士突然鼓起了掌,一身整齐的黑色制服,与柔顺的黑色长发相交映,碎刘海下是一对墨绿色的瞳孔,时不时会发出微微的光亮,黑色的半透丝袜与富有肉感的大腿绝对是少男杀手,在黑暗下,皮靴泛着的油光也清晰可见——这是凛与真羽的直属上司,也是D市警署署长:梵希。

“你的中文说的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梵希赞叹道:“虽然有些晚了,不过还是容我介绍一下,这几位是你们将来的协力者:刚刚介绍信息的是新;那位抱着孩子的是水泽;坐在最边上最没用的那个就是菅田。”

“我最没用还真是对不起啊..."黑暗中不知道是谁这样吐槽了一句。

“啊,萝莉少女——”真羽刚想伸手去摸水泽怀里的孩子,就被凛捏着耳朵,拽回了自己的座位。

“怎么....都是J国人啊?”真羽小声嘀咕道。“我不喜欢外国人来着..."

凛:"诶?是吗?上次是谁为了和厨师长聊天,待在意大利餐厅一天都不走来着?”

“呜呜……那是因为他做的意大利面真的超级好吃啊!我也想学着做给凛吃啊!”

“于是我就半夜被人抬走洗胃了是吗?”凛在保持着微笑的同时,额头上青筋暴起。

“请两位不要误会了,给两位帮忙只是顺便。”新轻推了一下眼镜,换上了一种装模作样的语气:“我们真正的任务只是保管被退回的‘商品’,除了收集一些基本信息和善后处理外,不进行任何战斗援助。

“嘛啊....我们这里也不需要更多的人手。战斗方面,有我和真羽就足够了。"凛也毫不示弱。

“啊??”真羽歪头以表示疑惑。

凛站起身来,拍了拍真羽的肩膀:“工作了。”

A.M.2:50,大桥二路西侧自行车道

街上的灯光已经熄了,就连路边的流浪狗都打起了哈欠。飞机无声的驶过D市上空,扒手们打着手语,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数户人家,就连精神病院的暂住者们,也都老老实实的躺在了气垫床上一一D市的夜晚十分安静。

凛换上了一身九十年代的地痞装,开始在大桥二路附近搜索娜娜的踪迹,为了不容易被怀疑,凛戴上了一枚鸽子蛋一般大的黄铜戒指,还把自己新买的运动裤裤腿,剪得一长一短,这个打扮让真羽笑话了不知道多少次。

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凛回头望向某家具城的五楼,真羽在那透过狙击镜,看向凛的方向。

只要凛能创造出机会,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真羽就能一枪击穿娜娜的心脏。

“大桥二路,没有发现目标。”凛对着蓝牙耳机轻声说道:“现在我要进入小区内,真羽你先在楼上待命。”

“那个……凛。我有事想和你说。”真羽切掉了与地下会议室的连线,连到了凛的个人频道里。

“说。”

“其实啊……”真羽扭扭捏捏的声音,弄的凛很不舒服。但在真羽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凛气的差点丢掉无线耳机。

“你的运动裤剪成那样真的好土啊哈哈哈哈哈!!”

“神经病啊你!”凛忍不住吼了出来。

自大桥中学向北一千米,就是胜仪西区了,这是D市城区内年代最久的小区,一开始是作为附近医院的员工宿舍所建,之后又分为东区与西区。与东区不同的是,这里的房子没有被翻新,也没有被拆除,只是被人像用坏掉的马桶一样搁置在这里,任凭这片土地被玷污,风化。

破碎的砖瓦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生活垃圾的味道,在路边的杂草中,时不时还能听到爬行类动物穿过草丛的声音。凛刚想迈步进入小区,耳机里突然传出嘈杂的电流声。很明显,整个小区内的信号都被什么东西遮断了。凛退回一步,细细观察着眼前的景象。

“去医院楼顶,安置好枪械后就切断和我的联系。”

真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凛却可以听到狙击枪上好保险,卸去弹夹,被装箱带走的声音。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可靠的地方——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随后不到五分钟,凛又听到了组装、支架、下保险和上弹的声音。

“洗碗的时候你能这么勤快就好了……"凛说完这句话后,用假装出的拖拉的脚步走进了小区,耳机里的声音也从嘈杂的电流声变成了平稳的断线声。

电器、木制品、床上用品,这样的垃圾在墙角堆了有一人多高,还散发着一股微妙的味道。大大的拆字画在墙上,也从没见有人来拆。越往里走,砖瓦的碎片越多,生活垃圾所散发的气味也越大。

凛能感觉到,近了,很近了!仿佛有一条线,让凛与娜娜互相吸引一般,但这线只能让凛知道娜娜在附近,并不能确切的掌握到位置。凛的大脑就像是雷达一般嗡嗡作响,全身的血管瞬间缩紧了一圈。下一秒,或许是这一秒,凛就会与娜娜撞个正着,立刻与她展开激烈的厮杀。想到这里,凛的脚步越来越快,他的本能正在支配着他,奔跑。

“——”

突如其来的歌声使凛双眼圆睁,踉踉跄跄的停住了脚步。他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堵砖墙后,全身如同火烧一般,连血液都翻腾了起来。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狮子之类的野兽发现猎物的样子一般。刚才的歌声还是一样的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凛在靠近。

“春风承载着愿望……”

“——”

凛的新发现让他冷静了下来:在那堵砖墙.上有一块凸出的砖,只要抽出来,就能看到歌者的真面目了,不是四岁而是与自己同岁的娜娜。凛把自己粗糙又颤抖的手伸了过去,砖块慢慢的被抽了出来,泛着乱波的瞳,正透过一个四方形的孔洞向里望去……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歌词越来越奇怪,也没有想到:

一只血红色的瞳也在透过那个四方形的孔洞,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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